第30章
陽曆新年,學校放三天假,督軍府里非常熱鬧,四姨太的嫂子帶著女兒楊麗娜過來,六姨太雲纓的母親跟嫂子帶著女兒來玩,六姨太雲纓的侄女在公辦的中學讀書,跟六小姐林沉畹同齡,兩人能說上話,三姨太家在外省,沒有什麼親戚來。
府里的小姐們張羅要去花都夜總會,大少爺林庭申悄悄回來告訴,冷大奶奶的妹子冷桂香今晚在花都夜總會正式出道,花都夜總會力捧新人。
林沉畹不喜歡夜總會那種地方,環境嘈雜,魚龍混雜,怎奈四小姐林秀暖非拉著她去看熱鬧,給冷大奶奶的妹子捧場,大家平常在一處玩,林沉畹不好意思不去。
六姨太雲纓要跟著小姐們去夜總會,四姨太楊慧珠活心了,把跟人訂好的聽戲推掉,也隨著小姐們去夜總會看熱鬧。
林家女眷除了三姨太照管家事,廚房這幾天張羅新年飯,她走不開,五姨太照顧七小姐,七小姐年齡小,不宜去那種地方,餘下的人都跟著要去,六姨娘雲纓的嫂子和侄女也要去,楊麗娜的母親說;「我不想去,我陪三姨太,過年了,麗娜跟她們玩去吧!」。
四姨太楊慧珠不知道冷桂枝的妹子今晚在夜總會唱歌,問冷大奶奶,「少奶奶也跟我們去吧!新年外頭熱鬧,家裡冷冷清清的無趣。」
五小姐林秀瓊急得直扯她姨娘衣裳,四姨太楊慧珠腦子反應快,猜想裡面有事,話已經說出口,不好收回來,幸好冷大奶奶說;「我不喜歡去那種地方,吵吵鬧鬧的,讓一群臭男人看來看去。」
冷大奶奶思想守舊,平常不見外男,都知道裡面事故,也就沒人讓她,眾人穿戴整齊,一起去花都夜總會,剛要出門,二小姐林秀葳從外面進來,新燙了頭髮,肩頭披著貂毛披帛,打扮入時,問:「你們要去哪裡?」
四小姐林秀暖說;「去花都夜總會,今晚冷小姐登台唱歌,我們給她捧場去。」
林沉畹捅了捅她腰間,四小姐林秀瓊才想起來,吐了吐舌頭,朝屋裡看一眼,屋裡大奶奶冷桂枝還沒走,沒聽見門口眾人說話,即便聽見冷小姐估計也想不到是自己親妹子,冷大奶奶的妹子在夜總會唱歌,瞞著家裡人的。
二小姐林秀葳說;「我正要去花都,一路走。」
大家一起走了。
新年這幾天,花都夜總會氣氛炒得很熱,台下都是經常光顧夜總會的常客,有錢人家少爺公子哥捧歌星的場,今天聽說花都推出新人,無比亢奮,抻著脖子等佳人出場。
林家女眷坐在離舞台最近的兩張桌子,燈光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像夢幻一樣,冷大奶奶的妹子在眾人翹首以盼中,飄飄然從後台走出來。
若不是知道這是冷大奶奶的妹子,曾經一起玩過,林沉畹根本認不出冷家小姐,經過夜總會全力包裝和打造,冷家小姐脫胎換骨,林沉畹相信,現在就是冷小姐親爹來,也認不出她。
冷小姐今晚穿著一襲黑色晚禮服紗裙,神秘魅惑,驚人的美艷,群情振奮,台下尖叫聲,口哨聲,釋放壓抑的熱情,一片奢靡景象。
冷小姐面對台下瘋狂的人們,從容不迫,頗有大歌星風範,一開口唱,便震驚全場,嗓音迷人,姿態撩人,美眸掃過全場,有無限風情,每個男人都以為美人在看自己,向自己拋媚眼。
夜總會樓上站著兩個人,大少爺林庭申說:「陳二爺,我介紹的人怎麼樣?」
陳道笙眼睛一直望著樓下前排一頭烏亮長發的少女,秀氣的香肩端著,坐姿挺直,少女正跟旁邊的姑娘說話,他看不見正臉,心裡想象著少女說話時動人的表情,嬌俏的模樣。
林大少爺跟他說話,他也沒移開眼睛,淡淡地說;「不錯,她還能做得更好。。」
陳道笙的神情很專註,很久沒有移開目光。林庭申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他看台上的妻妹,
曹震上樓來,走到陳道笙身邊,「大哥,又買了幾個舞女,這幾個舞女沒有□□,都是處,大哥您看看,有沒有中意的留下?」
陳道笙腦海里閃過,那個少女的一顰一笑,恍惚就在眼前,他淡淡地說了句,「挑兩個侍候林大少爺。」
「謝陳二爺。」
林庭申引薦妻妹來夜總會,雙方滿意,任務完成,跟曹震下樓去。
一個侍者領著白妤薇上樓,白妤薇走進一間包廂,看見陳道笙站在哪裡朝下面看,放輕腳步走到他的背後,熱熱的目光望著眼前男人。
她輕輕地叫了聲,「道笙哥。」
陳道笙沒回頭,嗯了一聲,「何事?」
白妤薇往前一步,跟他並肩站在一起,「道笙哥,我父親明天請你去吃晚飯。」
陳道笙沒有看她,目光依然定在那個位置沒有移動,「我明天有事,回去跟白伯父說我很抱歉。」
白妤薇掩飾著眼睛里的失落,看著舞台上的冷小姐,冷小姐艷光四射,歌喉低柔婉轉,直往人心裡鑽,她以為陳道笙在看台上那個美艷的歌女,那個歌女是個生面孔,她本能地嫉妒,「這個歌女我好像沒有見過,她是新來的嗎?道笙哥。」
陳道笙嗯了聲,沒太聽清楚她問什麼,歌女唱完一曲,台下場子很熱,掌聲,口哨聲,尖叫聲,叫好聲,砸賞錢,顯然很受眾人追捧,比當紅的歌女更受歡迎。
白妤薇仰頭瞅著陳道笙的臉,酸酸地說;「道笙哥,她很漂亮是嗎?」
「嗯,很漂亮。」
「她很討男人喜歡,是嗎?」她又不甘心地追問了一句。
「嗯!」
陳道笙這時,方側頭看了她一眼,白妤薇失落的表情無法掩飾。
這時,曹震進來,叫了聲,「大哥。」看見白妤薇,恭敬地打招呼,「白小姐。」
陳道笙看他一眼,巴巴的又跑來,「你有事?」
曹震用眼睛瞄著白妤薇,撓頭,磕磕巴巴,「那個林家大少爺,我找了兩個新來的舞女陪他了。」
陳道笙蹙眉,不耐煩,「有什麼話快說。」
曹震知道大哥最煩墨跡,脫口而出,「這幾個新買的舞女,有兩個真是絕色美人,我沒叫她倆陪林大少爺,給大哥留著,看來大哥…….」看一眼白妤薇,訕笑,「看來大哥不需要。」
「領進來。」陳道笙簡短說了句。
曹震這回懵了,猶豫著沒動地方,直瞄著白妤薇的臉,「這個,那個……大哥……」。
「沒聽見我的話?」
陰沉冷冽的語氣。
「是,大哥,她們倆在門外,我叫她們進來。」
曹震一拍巴掌,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個姑娘,曹震沒誇張,清純美麗,沒染風塵,兩個姑娘年紀不大,進門很拘束,曹震說;「二爺,就是她們倆。」
兩個少女初時緊張,看見陳道笙,露出吃驚的表情,由緊張害怕,變成痴痴地盯著陳道笙看,眼前這個身材高大挺拔,一身黑衣冷峻的男人,深邃的五官堪稱完美,大概是她們平生所見最性感有魅力的男人。
倆人以為曹震讓她們侍候的是朽木,沒想到是令人心悸的年輕英俊的男人,芳心微動,面上微微泛紅,羞澀地齊齊叫了一聲,「二爺。」
陳道笙點點頭,「留下。」
這句話令曹震很意外,他迫不得已帶進來,以為大哥看了,當著白小姐的面也不會要,打發走了事,沒想到大哥竟然留下二人,他朝白妤薇歉意地扯了扯嘴角,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你在這裡。
陳道笙在二人身上掃了一眼,清冷的聲音,「帶到隔壁房間。」
曹震朝二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侍候好爺,把兩人領到隔壁無人的房間,陳道笙對白妤薇說;「我派人送你回去。」
說完,沒看白妤薇委屈欲哭的臉,大步走到門口,沒有一點遲疑,拉開門,走了出去,白妤薇聽見隔壁房間重重的關門聲,一會,進來兩個保鏢,「白小姐,二爺吩咐我們送白小姐回去。」
白妤薇幾乎是衝出門,出門卻突然收住腳步,朝隔壁房間看,隔壁房門緊閉,門口掛著個免打擾的牌子,一邊一個站著兩個陳道笙貼身保鏢,曹震萬分不好意思,臉上表情尷尬,「白小姐,你看這…..」
大概看出她很難過,安慰她,「白小姐,你別介意,男人嘛!下半.身動物……」
白妤薇忍住淚水,朝樓梯跑去。
曹震後悔,自己等白小姐走了,再把兩個女人送給大哥解悶。
這時,隔壁包廂的門突然打開,陳道笙走了出來,問:「走了。」
當然問白妤薇,曹震面部肌肉抽動了兩下,「白小姐跑了,我看好像要哭了。」
陳道笙走回方才的包廂,這個包廂是離舞台最近的位置,那個少女安安靜靜地坐著聽歌。
曹震跟在身後,「那什麼大哥,您沒上…….那這兩個便宜別人可惜了,兄弟給靳三爺送去。」
陳道笙揮揮手,示意他下去,曹震看著大哥背影,今晚大哥不是要一直站在這裡。
曹震對大哥捉摸不透,夜總會歌女舞女無數,大哥沒染指任何一個女人,似乎對任何女人都不感興趣,他以為大哥好男風,有斷袖之癖,曾經給大哥找了兩個唱小生的戲子,粉團似的,像美貌的姑娘,可是卻被大哥退回去了。
大哥一晚上不動彈,站在這裡看什麼?曹震好奇,走過去,也朝下看,這裡看舞台最近,曹震斗膽看著大哥的臉,順著他的視線朝台下看,台下不少女眷,如今女性解放,跟男人講平等,夜總會裡聽歌的,也有不少太太小姐,只是跟男人分開坐,他突然看見了林家六小姐,嘈雜喧囂中,乾淨清爽,讓人耳目一新。
他瞬間明白了,大哥為何一直站在這裡,試探著問;「大哥,我把林家小姐請上來?」
「不用打擾她。」
你請的動嗎?
曹震識趣地不再多嘴,退了下去,那兩個姑娘正在隔壁房間惶恐不安,被他帶走了。
舞台上,冷小姐唱了幾首歌后,下台休息,換了個妖嬈嫵媚的歌女,這個歌女也有不少客人捧場,每唱完一首歌,台下都有打賞的客人。
陳蓉從樓梯上來,在走廊里問一個保鏢,「我大哥呢?」
保鏢指著一個包廂,「二爺在裡面。」
陳蓉敲敲門進去,看見大哥背身而立,走過去,「大哥,白妤薇怎麼了?她說來夜總會找你,卻跑到我那裡哭,我問她什麼都不說,一直哭,大哥,你做什麼了?她這樣傷心,我怎麼勸都不行。」
陳道笙沒看妹妹,淡淡地說;「你管好你自己,別人的事少摻和。」
「白妤薇怎麼成了別人了,大哥,你摸著良心,你這樣對她公平嗎?」
公平,他沉黑的眸悵然若失,良久,他才低低地說:「你回去陪她吧!」
陳蓉朝舞台上看,樓下舞台,又換上來冷小姐,「大哥,你難道迷上了這個新來的歌女?」
陳道笙沒回答。
冷小姐在舞台上越來越放開,颱風大氣,看不出是剛出道的新手,嗓音由最初的拘謹,變得收放自如,歌聲美妙如天籟,這時台下沒人起鬨了,聽得如醉如痴。
陳蓉撇嘴,「一看就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你們男人都一樣,見異思遷,喜新厭舊。」
陳道笙不說話,不理她,陳蓉無趣,甩手走了。
四小姐林秀瓊發現匡為衡隔著幾張桌子,林秀瓊本來專心聽歌便開始走神,不時看向那張桌子,匡為衡一側頭,看見她,朝她點頭致意,四小姐林秀瓊招招手。
一會,匡為衡跟身邊的兩個人說了句什麼,站起身,朝林家小姐們這張桌子走過來。
匡為衡認識二小姐林秀葳,先跟林秀葳打招呼,「大少夫人也來聽歌。」
林秀葳挑了挑眉,「匡議員也喜歡來這裡?」
匡為衡聽出她弦外之音,微笑著說:「我陪兩個朋友過來。」
又跟林秀暖幾位小姐打招呼,「四小姐好久不見。」「五小姐、六小姐也來了。」
看見楊麗娜,「楊小姐來聽歌。」
楊麗娜活活潑潑,「匡先生好!」
匡為衡看見一個面孔陌生的小姐,林秀暖介紹雲纓的侄女,「這位是雲小姐。」
「雲小姐幸會。」
匡為衡一向舉止得體有紳士風度,容易取得女孩子的好感。
匡為衡對四小姐林秀暖說;「我幾次三番請府上幾位小姐,四小姐都推脫了,令我太沒面子,這兩天是新年,我請府上的小姐們去我馬場騎馬,沒什麼理由推了。」
四小姐林秀暖一心想去,好跟匡議員有機會發展,楊麗娜說:「匡議員說請林府的小姐,把我排除在外了。」
匡為衡賠笑,「楊小姐怎麼能落下,上次在法國餐廳偶遇的幾位小姐,一個不能落下。」
匡為衡言外之意,主要請上次的三位小姐。
林沉畹歉意地朝匡為衡笑笑,「匡議員,我不會騎馬,我就不去了,你請我四姐她們去好了。」
「那怎麼行,六小姐,要請你們幾位一個不能少。」匡為衡似乎開玩笑,又似乎很認真,他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站著的陳道笙,對四小姐林秀瓊,「四小姐要練槍法,不才我可以指導四小姐,不瞞四小姐說,我念大學時,得過射擊冠軍的獎項。」
「是嗎?那太好了,我拜匡議員為師,匡議員可不能嫌棄我這個學生笨。」
四小姐林秀暖眼角眉梢染上春色。
回過頭,勸林沉畹,「六妹,你學校放假了,在家待著沒什麼事,就算陪我去好不好。」
四姐的心思差不多一眼能看穿,因為自己攪合去不成,四姐林秀暖對她必然不滿,反正人多,也不能有什麼事,她就點頭答應下來。
四小姐林秀暖高興地說;「六妹,說好了,不許反悔。」
「那是自然。」一諾千金,林沉畹既然答應,就不能失約。
雲纓和雲纓的侄女也要跟著去騎馬。
去匡議員馬場的事就商議定了。
晚間睡覺前,小楠找出小姐騎馬的衣裳,林沉畹沒有專門騎馬穿的衣裳,找了一套小洋裝,黑色短蓬蓬裙剛過膝,羊皮紅靴,冬季馬場冷,外面罩了一件雪貂領的紅斗篷,頭上戴一頂紅帽。
楊麗娜穿著一身騎馬裝,騎馬裝酷似男裝,楊麗娜穿上徒然眼前一亮,英俊幹練,她早早便來到林府,跟林家姊妹一起走。
五小姐林秀瓊不去,說懶得動彈。
六姨太雲纓也穿著一襲騎馬裝束,跟林督軍去了兩次馬場,這身騎馬服是她新買的。
雲纓的侄女,也沒有騎馬裝,穿著平常的衣裳。
四小姐林秀暖跟楊麗娜一樣的裝束,臉上畫了淡妝,添了幾分神采。
一個女傭進來,「匡議員的汽車來了,請小姐們出去。」
匡議員的西郊馬場面積很大,一眼望不到頭,遠處有一片樹林,馬場里養著上百匹馬,匡為衡對大家說;「女士們隨便選馬,這裡的馬匹性格都很溫順。」
楊麗娜會騎馬,最先選了一匹稍高一點的良馬,四小姐林秀暖學過騎馬,自己挑了一匹褐色的馬,她人長得嬌小,馬匹稍矮。
雲纓的侄女年紀小,膽小,不敢騎馬,匡為衡招呼一個馴馬師過來,吩咐,「你照顧這位小姐。」
馴馬師扶著雲纓的侄女上馬,牽著馬繞著馬場溜達。
雲纓剛跟林督軍學了兩次騎馬,躍躍欲試,不用人幫,自己上馬。
林沉畹跟四姐和五姐去過伯父的馬場,還是伯父帶著去的,教導府里幾位小姐騎馬,五小姐林秀瓊學的最快,四小姐林秀暖和林沉畹能騎馬,馬技差。
匡為衡為林沉畹牽過一匹雪白的馬,含笑說;「這匹馬很襯六小姐這身紅衣裳。」
林沉畹摸著馬匹雪白的鬃毛,這匹馬毛色像白雪一樣,沒有雜毛,林沉畹很喜歡。
匡為衡把韁繩交給她,「六小姐自己能騎嗎?我叫人牽馬?」
「我自己能騎。」
林沉畹上馬動作靈活利落,她督軍伯父訓練時很嚴格的,必須自己上馬。
馬匹很溫順,林沉畹大著膽子,繞著馬場慢跑了一圈,不敢快跑。
這時,陳道笙從坡上朝這邊走來,他身披玄色鶴敞,牽著一匹棕紅高大的馬匹,足比林沉畹的馬高出半個頭。
林沉畹又圍著馬場溜了一圈馬,剛想下馬,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幾聲槍響,槍聲響處就在附近,林沉畹的白馬突然驚了,原地打了個轉,然後,掉頭朝前方飛奔。
馬匹突然受驚,林沉畹沒處理過這種情況,且馬奔跑速度極快,林沉畹聽見後面一片尖叫聲,她慌亂地拉緊了韁繩,耳邊呼呼風聲,馬朝著小樹林跑去。
突發事件,正當眾人都目瞪口呆之際,一匹棕紅馬,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眼看著白馬變成小白點,最後消失在遠處,朝著密林的方向跑去。
前面受驚的白馬狂奔,速度極快,後面棕紅馬匹速度像閃電,在密林邊追上白馬,兩匹馬并行時,陳道笙探身一撈,林沉畹輕盈地離開馬匹,輕飄飄地落在陳道笙的馬背上。
棕紅馬已經到了林子邊緣,陳道笙勒馬停住,白馬朝林子里跑去。
林沉畹橫在馬背後,陳道笙一手牽著馬韁繩,一手攬住她,他低頭正對上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驚懼地望著自己,一張小紅嘴半張著,顯然受了驚嚇。
方才槍響瞬間林沉畹受了驚嚇,剛才驚馬,她慌亂中不知道趕上來的是陳道笙,現在看清楚,一副驚恐不安的模樣。
陳道笙彷彿受了什麼蠱惑,低頭親上她的小嘴,懷裡的人掙扎,他不受控制地按住她,封住她的小嘴,她在馬上不能動彈,灼熱的吻令她身子輕顫,空氣一點點消失,胸腔彷彿要窒息,他一隻大手扣住她的腰,在腰間揉捏,另一隻手甩開韁繩,探入她衣裳里,頭埋在她鎖骨處啃咬,低低地,嗓音沙啞,「沒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