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陳道笙帶領手下,衝出賭場,上了門前停著的五六輛汽車,曹震喊:「快去碼頭。」
上海富春園飯店,林秀葳、林秀瓊和雲纓,阿祥等人,焦急萬分,守在電話機旁,突然,電話鈴聲刺耳的響起來,林秀葳趕緊拿起電話機。
裡面傳來一個男人醇厚的聲音,「喂!」
林秀葳攥緊電話機,「你找哪位?」
「你們是林沉畹的姐妹?林沉畹跟我是舊識,我請她來做客。」
林秀葳緊張地問;「你們是誰?你千萬別傷害我妹妹,你們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我們盡量配合。」
對方輕笑了一聲,「你們別害怕,我不會傷害她。」
林秀葳突然感覺聲音有點熟悉,一時想不起來,「你們什麼時候把我妹妹送回來?」
對方沒回答,撂下電話。
林秀瓊和雲纓圍在旁邊,聽見對方說的話,林秀瓊問;「二姐,他們能是什麼人?六妹不可能得罪什麼人?」
林秀薇思索,「我聽著聲音特別耳熟,這個人是誰呢?」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雲纓問。
林秀葳還在想打電話的人是誰,「我們留在這裡等,他說送六妹回來,我直覺他不能傷害六妹。」
法租界,高公館,高樹增對下屬說:「今晚我們就回北平。」
「處長,林小姐怎麼辦?」
「當然帶上林小姐。」
夜晚,幾輛汽車駛出公館大門,朝火車站開去。
開往北平的頭等車廂里,高樹增和林沉畹對面坐著,林沉畹看窗外,不說話,高樹增耐心地問;「我走後,你還寫小說嗎?」
林沉畹似乎有氣,不看他,答道;「寫」
「你上次跟我說要寫大雜院里的底層小人物,是這樣的題材嗎?」
「不是。」
林沉畹對他的問話,賭氣不愛理睬。
「我聽說你演了一部話劇,很轟動。」高樹增沒話找話說。
「嗯!」
「真遺憾,我沒機會看。」
沒什麼好看的,都是陳道笙砸錢捧紅的。
高樹增甩手,看一眼腕錶,「餓不餓,我們去餐廳吃飯。」
「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飯,我陪你去餐廳吃飯,還是叫人買回來吃?」
「去餐廳吃。」
林沉畹想去餐廳路上,有沒有機會逃走。
這節頭等車廂兩頭站著幾個人,都是高樹增的人,這節車廂只有他們兩個人,高樹增吩咐下屬一句,「去餐廳。」
兩個男人走在前面,後面跟著幾個人,高樹增跟林沉畹夾在中間,餐廳里有三兩個人在吃飯,看見進來一幫人,一個男人掀衣裳露出配槍,都趕緊吃完走了。
點了餐,餐廳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吃飯,林沉畹不擔心高樹增害她,她知道高樹增不會害她,高樹增對她一向尊重,高樹增也不會做出違背她意願的事。
她擔心,陳道笙知道后,跟高樹增動手,陳道笙和高樹增兩個人誰受到傷害,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半天沒吃一口,高樹增問:「想什麼呢?怎麼不吃飯,一會涼了。」
他對她的關心,對她的好,她有感知,男人思考事情靠理智,女人思考事情憑感性,靠直覺。
高樹增接受任務來琛州時,他們不認識,慢慢地他對她有了感情,他為她放棄了原則,那本該是他堅守的信仰和忠誠,她雖然對他的感情沒有辦法回應,心底還是感謝他的。
前世的她伯父的死,不知道何人所為,就當時的情形看,軍隊內部侵軋。渝州軍隊搶地盤,極有可能是渝州派人幹掉她伯父,她伯父一死,渝州軍跟琛州軍開戰,某局二處並沒有參與,今生許多事情都變了,前世也沒有四姐的事。
她放下筷子,不再迴避,看著他,認真地說;「高主編,我敬你如兄,我沒有辦法答應你,你放我回去,不然,我怕……」
「你怕什麼?」他看著她,「我怕陳道笙來找你,你們…….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你擔心他,對我也不是一點不擔心,對嗎?」
高樹增很敏銳機警,能覺察出她所有細微的感情變化。
事已至此,還是把話說明白,她坦誠地說;「是的,我擔心他,也擔心你,你對我來說亦師亦友。」
「他呢?他對你是什麼?愛人?」
高樹增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在嫉妒陳道笙,能做出這種失去理智的事,逼林沉畹嫁給他。
「我吃完了,我們回去吧!」
她沒有正面回答他,高樹增想,亦師亦友,有她這句話,聊以□□。
兩人回到頭等車,車窗外天已經黑了,高樹增說:「要不要到睡車,休息一會。」
林沉畹搖頭,「不用了」
這兩天,她在公館里沒睡好,擔心二姐她們惦記,又擔心家裡知道,瞞著伯父出來的,家裡人不知道她被高樹增帶走了。
她憂心的事太多,跟他去北平,二姐她們一定還留在上海等,家裡人滿世界找,她怎麼能安心。
「你帶我去北平,我家人在上海等我,我家人多著急。」
「我給你家人掛電話了,你答應跟我結婚,我有辦法讓你伯父答應我們的婚事。」高樹增篤定地說。
「我不能答應你。」
林沉畹把臉掉向窗外,兩人都沉默了。
窗外黑沉沉的,沒有月色,火車裡吊著一盞白熾燈,燈光昏暗,夜深了,林沉畹趴在桌上睡著了,高樹增坐在她對面,一直望著她,她明確地拒絕,他還是不想放手,如果放她回琛州,他又不知道幾時能見到她。
林沉畹醒來時,窗外已經大亮,她身上披著一件男士衣裳,是高樹增的,高樹增坐在對面,靠在車窗邊睡著沒醒,他們昨晚沒去睡車,坐著睡了一宿。
她把身上的衣裳拿下來,高樹增睜開眼睛,早起嗓音略有些沙啞,「你醒了。」
她把衣裳還給他,高樹增坐直身體,接過穿上。
不久,北平車站到了。
高樹增和林沉畹下車,站台上等著一群人,為首的一個男人上前恭敬地說;「高處長,您回來了。」
看一眼他身旁的林沉畹,「這位是?」
「林小姐。」
那個男人打量她,「林小姐好!」
「您好!」
他們被一群人簇擁著沿著專用通道往火車站外走,林沉畹聽見高樹增稱呼那個男人楊副處長。
走出火車站,上了一輛汽車,這輛轎車窗子沒有拉窗帘,北平到了高樹增的地盤,也不用遮遮掩掩。
半個鐘頭后,汽車開進一座公館里,幾輛汽車駛入后,公館大門在後面關上,林沉畹看公館戒備森嚴。
汽車停在一座西洋小樓前,高樹增下車,替她打開車門,「林小姐請。」
林沉畹走出汽車,看洋樓前的草坪像鋪著一層地毯,白色三層洋樓,樓前游泳池,池水碧藍,沒有剛才陰森之感。
「林小姐,你住這裡。」
高樹增帶她走進洋樓,「你住二層。」
他走上樓梯,林沉畹跟他上樓,高樹增走進一個房間,對跟在身後的林沉畹說:「這間卧室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我知道你有一天能住進來。」
卧室朝陽明亮的大玻璃窗,晨曦灑在歐式銅絡大床上,古樸厚重的西洋傢具,高樹增問;「喜不喜歡?」
說實話,她挺喜歡這種風格,她淡淡地說;「我還是喜歡我家裡的卧房。」
「你家裡的卧房,我很想看看什麼樣子,可惜,你對我一直有戒心,督軍府的大門都沒讓我進過。」
高樹增帶著幾分揶揄地說。
他們已經很熟悉,她一次不請他去家裡,顯然,對他存著戒備之心,他其實很想看看她住的地方。
他為她準備了房間,想一直不放她走?軟禁?
她望著他,懇求地語氣,「我學校課程耽誤了。」
「沒關係,你學校落下的課程,我這幾天幫你補。」高樹增不以為意。
林沉畹沒說話。
「怎麼?不相信我的能力?我曾經可是齊魯大學的高材生。」
齊魯大學是美國、英國以及加拿大的多個基督教教會,美北長老會共同籌款聯合開辦。與燕京大學齊名,有「南齊北燕」之稱。
不是,我不想常住。
「我學校請假不能時間太長。」林沉畹一則怕家裡人擔心,二則學校請假時間長了,學校要過問緣由。
「你以後可以在北平上中學,中學畢業直接讀燕京大學。」
林沉畹瞅瞅他,這是要長期留人。
她一急,「我伯父知道我被你軟禁,他會帶兵前來救我。」
他溫柔地看著她,「我不是軟禁你,我等待你答應我結婚的請求,你放心,我會跟你伯父說明情況,求他把你嫁給我。」
她竟無言以對,我不想嫁給你,你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堅持,難道你也像我一樣傻,求一份得不到的感情,太辛苦了,我都放下了。
他繼續說著;「我們結婚,住在北平,你可以讀書,閑暇時,我們一起探討文學寫作,忘了告訴你,我能做地道的西餐,我做給你吃,有時間,我陪你回你的家鄉桐里,我很喜歡哪裡………」
這種生活確實很美好,可是卻少了一個重要的因素,要彼此相愛的人。
「我累了。」
「昨晚在火車上沒休息好,你洗澡吃點早餐,睡一覺,我有點事先去處理一下。」
一個年輕的女傭拿著兩套睡衣放在床上,「小姐的睡衣我放這裡了。」
林沉畹看著她問;「你叫什麼?」
「小姐叫我阿珍好了。」
「阿珍,高先生住在哪裡?」
「高先生住隔壁房間,小姐還有事嗎?」
「沒事了。」
「小姐有事叫我,我去忙了。」
阿珍關上門,林沉畹打量一下這個房間,這個房間像新裝修的,沒人住過,高樹增說特意給她準備的,應該準備不久,也許,他離開琛州后,就有打算把她帶到這裡來。
大上海
林秀薇和林秀瓊、雲纓三個人,等了三天,沒有林沉畹的任何消息,那個電話沒有打來。
林秀葳三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到上海警察局報案,巡警調查,沒有任何結果。
林秀瓊說;「二姐,我們告訴家裡,如今瞞也瞞不住了。」
「只好告訴父親,讓父親解決。」
林秀葳這幾天一直想那個熟悉的聲音,她總覺得六妹沒有危險,但那個聲音她一直沒想起來,恍惚哪裡聽過,是個熟悉的人,她把熟悉的人都想了一遍,又都否認。
沒有別的辦法,拖時間長了怕六妹有危險,她剛拿起電話,想給母親掛電話。
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音,好像許多人,林秀葳放下電話機,幾個人剛跑出去,就見陳道笙帶著一伙人衝到樓上。
林秀薇好像一下有了主心骨,把肩上的擔子放下一半,快步走過去,「陳二爺。」
陳道笙臉色鐵青,急促的語氣,「林沉畹找到了嗎?」
林秀葳說;「陳二爺你先別急,我們進屋說。」
陳道笙跟著幾個人進屋,曹震和楚行風帶著保鏢和手下等在門口。
陳道笙迫不及待地問;「你快說怎麼回事?林沉畹是怎樣被劫持的。」
林秀瓊和雲纓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林秀葳說;「綁架六妹的人來過電話,說是六妹一個舊識,請六妹去做客,沒說什麼時候送六妹回來,我們不敢報警,怕惹急了,他對六妹不利,我聽電話里的聲音不陌生,就是想不起是什麼人,我接觸的人都過了一遍,都不是……」
陳道笙打斷她,「是不是高樹增?」
林秀葳突然恍然大悟,「你這麼一說,是他的聲音,我聽聲音耳熟,怎麼沒想到他。」
高樹增跟高家是遠親,平常不怎麼走動,因此,林秀葳忘了這個人。
「現在我們怎麼辦?」林秀葳問。
知道是高樹增,但高樹增現在人在哪裡,如果他躲在上海任何地方,上海這樣大,沒有任何線索,找不到他。
陳道笙抓起電話,林家人聽他給陳總理的秘書處主任打電話,問高樹增的行蹤,林秀葳明白,高樹增是某局的人,他的行蹤,某局一定知道的。
電話里陳總理的秘書處主任問:「陳爺,你找高處長有什麼事嗎?」
陳道笙簡短地說明了情況,說高樹增綁架了林督軍的侄女。
電話里又說了句什麼,陳道笙放下電話,臉色稍霽,「他去查問,等一會給我們消息。」
屋裡人緊張地等待,在人們極度緊張中,電話鈴聲突然想了,陳道笙一把抓過電話,電話里秘書處主任說:「高處長已經回北平了,陳爺,總理知道了……」
沒等他說完,陳道笙已經摔上電話機,對林秀葳三個人說;「去北平。」
幾輛汽車趕往火車站,登上開往北平的列車。
次日一早,陳道笙等人一下火車,車下站著陳總理的秘書處主任,迎上前,「陳爺,總理叫陳爺回家一趟。」
陳道笙儘管著急找林沉畹,在北平沒有叔父的關係,高樹增狡兔三窟,他輕易覓不到行蹤。
一行人上了秘書處主任安排的汽車,往總理府駛去。
北平的秋天,草木枯黃,街道兩旁金黃的落葉,被風捲起,一片肅殺景象。
汽車開進總理府,林家的人和曹震等人等在偏廳,陳道笙走進叔父的書房。
看見坐在書案后的長者,叫了一聲,「叔父。」
陳總理面色嚴峻,「道笙,你要幹什麼?你帶著人來北平,是要跟高處長搶人,這裡是北平,不是你琛州,動不動就打打殺殺那一套。」
陳道笙心裡著急,叔父面前,不敢不敬,壓下焦躁情緒,「叔父,高處長強搶民女,難道就沒有王法嗎?」
「高處長的行動不用你來管,高處長辦公事,把林小姐請過來問問,這關你什麼事,林督軍若問,高處長他自己解釋,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叔父,林小姐是我未婚妻。」
「我聽你嬸娘說,林小姐並沒有答應你的求婚,怎麼能算你未婚妻。」陳總理臉一沉,「道笙,我告訴你,高處長是政府官員,你不能胡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陳道笙挨了訓斥離開。
陳總理叫秘書處主任,「給我接通馬局長的電話。」
北平高公館
林沉畹住了四五天,越來越焦慮,高樹增推掉公務,陪她,她還是不開心,高樹增陪她逛花園,草木凋零,然收拾得乾淨,亭台樓閣,假山湖石,花園精緻小巧,獨具匠心。
高樹增說;「北地天寒,一到深秋,滿目清涼,琛州比北方冬天來得晚,不過冬季,室內陰冷難熬,倒不如北平的冬季,外面寒風呼嘯,屋裡溫暖如春,你在這裡住一段日子,就能發現北平有它的好,你沒來過北平,等過幾天空閑我帶你到處看看。」
她來過北平,跟陳道笙來的,只不過住在陳道笙叔父家裡,唯一一次逛街,別的地方她沒去過。
這幾天什麼話都說盡了,高樹增就是不放她走。
她也沒心情賞景,步子緩慢,高樹增走上一座木橋,看她沒跟上,站在橋上等她,回頭望著她,恍惚在桐里時,她送他,站在木橋下,夕陽下,她笑容燦爛如錦。
高樹增站在那裡,看著她慢慢走上橋,「累了?我們到前面坐坐。」
「不累。」
她站在橋上,扶著木頭欄杆,看橋下水裡的金魚,他站在她旁邊,側頭看她,烏黑一頭秀髮,皮膚細膩潔白,唇角上彎,不笑也似笑,她看金魚的神情很專註,他盯著她看了很久。
一個女傭在橋下喊;「高先生,電話。」
高樹增瞅著她說;「你在這裡等我,我接個電話。」
林沉畹看著他走了,自己百無聊賴地走下橋,悶悶不樂地走回住處。
高樹增走到前廳,接過專線電話,電話機里傳來嚴厲的聲音,「你綁架了林督軍的侄女?高處長,我這樣器重你,你太荒唐了,為個女人我們跟陳總理關係鬧僵,你立刻放人。」
局長在電話里發了一通火,高樹增放下電話。
一個下屬疾走入內,「高處長,陳道笙帶人打上門了。」
高樹增冷笑,「他沒讓我久等,來得神速。」
堂堂高公館,機關重重,膽敢有人擅闖,別想活著出去。
林沉畹剛走進卧室,突然,聽見公館里槍聲大作,她瞬間驚呆了,不及細想,她拔腿朝槍響方向跑去。
她跑出洋樓,辨別槍聲從前廳方向傳來的,她撒腿往前廳跑,跑到半路,不小心絆了一跤,腿磕在青石板路,生疼,她爬起來,不顧腿磕破了,在流血,繼續朝前廳跑。
高樹增站在客廳中央,客廳里十幾個人舉槍對準陳道笙,突然,客廳門嘭地一聲被撞開。
林沉畹走了進來,手裡握著一把勃朗寧小手.槍,槍口對準自己的頭,她一步步走近,對著高樹增厲聲說;「放了他。」
屋裡人都看著他,陳道笙和高樹增面露驚愕,林沉畹走近,站住,又重複一句,「放了他。」
高樹增定定地望著她,苦笑一下,半晌,手一揮,屋裡的人槍都放下,高樹增極不甘心地對陳道笙說:「你贏了。」對下屬吩咐,「放他們走。」
一剎那,林沉畹看見這個男人眼中的失落,她放下手裡的槍,輕聲說:「對不起,我……」
他深情地望著她,「我明白,你不能面對你的內心,我幫你做了選擇,可惜,你最終還是選了他。」
他又對陳道笙說;「記住,你如果對她不好,我還會把她帶走。」
陳道笙摟著林沉畹往客廳外走去,走到門口,林沉畹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轉身跟陳道笙走了。
高樹增目送兩人走遠,今天放了他們,可能會後悔,但他願意看到她幸福的模樣,這幾天她不快樂,她心事重重。
她用槍頂著自己的頭,他知道如果他傷害陳道笙,她也活不成了,她不是嚇唬他。
陳道笙摟著林沉畹走出高公館的大門,曹震和楚行風緊張地等在門口,看見他們出來,鬆了一口氣,曹震說;「大哥,你答應姓高的一個人不帶武器進去,太冒險了,姓高的是什麼人,姓高的如果反咬大哥一口,說大哥行刺他,他正當防衛………」
陳道笙讓林沉畹先上車,自己隨後上車,楚行風趕緊跑到駕駛座位,剛一關上車門,陳道笙就抱住林沉畹,把她壓在車座上,用力親吻,陳道笙身體沉,壓在她身上,她怎麼推也推不動,被他堵住嘴,胸腔里的空氣都快被逼空,她晃頭髮不出聲音,他雙手把她的頭固定住,怎麼親也親不夠。
楚行風在後視鏡里看見,趕緊拉開車門下去。
曹震看他剛上車,手遮住眼睛下來,奇怪地問:「行風,你怎麼了?」
楚行風咧嘴說;「哎呀媽呀!剛上車,大哥就按住林小姐猛親,估計這會林小姐背過氣去了,曹哥你不知道,我跟著大哥太受刺激了,不行,曹哥,我今晚去八大胡同,我受不了了。」
陳道笙放開林沉畹時,林沉畹透過氣,嬌喘吁吁,汽車停在大街上,太過分了,林沉畹爬起來,推車門要下車,陳道笙拉住她,「你要去哪裡?」
「我下車。」
林沉畹一臉怒容,剛才當著他弟兄的面,這讓她以後怎麼有臉見人。
他從後面抱住她,下顎抵在她肩頭,「這幾天我都快瘋了,我怕你跟他…….」
林沉畹轉了一下頭,「我如果跟他了,你怎樣?」
他含住她耳珠,含糊地說:「你即使跟他了,我也要把你搶回來。」
他一眼看見她穿著裙子上有一塊血跡,把她的裙子拉高,她裡面穿著白色棉襪,膝蓋處浸出血,他驚問;「腿怎麼了?受傷了?」
她把裙子放下,「沒事,剛才跑摔倒了。」
他把她抱坐在腿上,撩開裙子,把棉襪一點點褪下,看她膝蓋上有一塊蹭掉了皮,還流著血,他朝外大喊一聲,「行風。」
楚行風嚇了一跳,一隻手遮著眼睛,邁步上車,背身坐在駕駛位置上,不敢回頭看,「大哥,怎麼了?」
「快去醫院,林小姐受傷了。」
「大哥,你把林小姐弄傷了?大哥你太心急了,林小姐第一次…….」
「啰嗦什麼,快開車。」
林沉畹面紅耳赤,難為情地解釋,「楚爺,我腿摔壞了,不用去醫院,上點葯就行。」
她又對陳道笙說;「我二姐她們在哪裡,我要去找她們,這幾天她們一定急壞了。」
「我安排她們住六國飯店裡等。」吩咐楚行風,「去六國飯店。」
總理府的幾輛汽車往六國飯店開去,一路上,陳道笙抱著林沉畹,心疼地看著她腿上的傷,「疼嗎?」
林沉畹搖頭,「不疼。」
「都怪我,我跟你一起去上海就沒有這事了。」
他親著她的耳根后、眼睛、鼻子,「我愛你!」
楚行風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林沉畹看看前面開車的楚行風,楚行風說:「當我不存在,我什麼都沒聽見,大哥你繼續。」
林沉畹要從他身上下去,陳道笙摟住她不放,樓得更緊,「讓我抱一會,我沒失去你,我不是做夢,回琛州你就嫁給我好不好,我不能等了。」
差點等沒了。
「我要上學。」
楚行風說;「林小姐,你要嫁給我大哥,上天都行。」
林沉畹瞪了他一眼,不是當你不存在,還什麼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