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房間里香爐裊裊,夏幼幼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踮腳看著,小心的確認傅明禮的情況。

當大夫小聲請求傅明禮脫外衣時,劉成擋在了她與他之間,面無表情道:「柳小姐,我送您出去。」督主要脫衣裳了她都沒有要走的意思,果然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夏幼幼眨了眨眼睛,知道這個時候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該出去了,只是——「程公子因為我受傷,我想看看他傷得怎麼樣了。」

「抱歉柳小姐,恐怕這與禮不合。」劉成絲毫不讓步。

夏幼幼抿了一下嘴,為難的看了傅明禮一眼,猶豫道:「那好吧,我先出去。」

說完便轉身往門外走去,剛慢吞吞的走了兩步,就聽到傅明禮清冽的聲音:「留下吧。」

「好!」夏幼幼迅速轉身,一路小跑到傅明禮旁邊,比剛剛離得還要近。

傅明禮看她一眼,眼底劃過一絲愉悅,很快又斂了起來,對劉成道:「你出去。」

劉成頓了一下,便行禮出去了。

「……」這麼悲憤是哪般,程宴是個男人,被自己看一眼他還能少二兩肉?夏幼幼莫名其妙的看了劉成的背影一眼,低頭便看到大夫顫抖的手,「……大夫,您還好嗎?」

她突然出聲,大夫準備藥包的手又是一抖,藥粉隨之撒在了傅明禮身上,他腦門上刷的流下了汗,跪在地上不敢起來:「饒命啊督……老爺,饒命啊!」

「……」夏幼幼茫然的看向傅明禮,為啥要饒命,他幹了啥?

傅明禮垂眸冷道:「葯留下,出去。」

大夫立刻屁滾尿流的走了,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他與夏幼幼二人。莫名的尷尬幾秒鐘后,夏幼幼訕笑:「他們好像都挺怕你的哦。」這也難怪,程家是望族,程宴的身份自然不是非富即貴,只是那些人怕的有些離譜了吧,不過是撒了些藥粉,好像程宴會要他們命一樣。

「你呢?」傅明禮開口問。

夏幼幼咧嘴:「我不怕。」

傅明禮看她一眼,單手去解自己的衣帶,脫下外衣時夏幼幼趕緊上前接住,順手放在了屏風上,傅明禮上半身衣裳一件一件的除去,等露出胳膊上的傷口時,整個胸膛也露了出來。

看著他輪廓分明又結實的腹肌,夏幼幼可恥的臉紅了,看到他胳膊上的傷后又皺起了眉頭,傷口比她想象的嚴重,難怪一直流血。

腦子裡再次浮現他護著自己的情景,夏幼幼愧疚了,當時的自己有機會將偷襲之人踹出去,卻因為怕暴露沒有行動,他挨的這一刀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失誤。

看著她眼神里滿是不加掩飾的心疼,又帶著幾分說不清的自責,傅明禮嘴角輕輕揚起:「不疼的。」

夏幼幼這才去看傅明禮的臉,這麼溫柔又善良的男人,她在寧朝活這麼多年也就遇到這一個了。

傅明禮見她不說話,難得有耐心道:「若是感到不適,就先去休息。」

夏幼幼抿嘴:「你傷口怎麼辦?」

「我自行包紮。」

夏幼幼搖搖頭:「我來吧。」說完便去拿紗布和藥包。

看著她熟練的動作,傅明禮眉頭微挑:「你會?」

夏幼幼的手頓了一下,接著不在意道:「嗯,家裡教過。」西河提督是武狀元出身,平日受傷是常事,她現在作為他的「女兒」,會一點醫術也可以吧。

傅明禮將受傷的胳膊搭在桌子上,靜靜的看著夏幼幼一點一點的擦拭他傷口上的血跡,專註的臉越來越貼近自己,呼吸輕輕的掃在自己胳膊上,像羽毛一樣輕盈又撩人。

他的胳膊很快纏好了紗布,一直蹲著的夏幼幼鬆了口氣,仰臉看著傅明禮道:「好了。」

傅明禮呼吸一頓,只覺得她這個姿態像極了趴在他腿上撒嬌的阿柔,他的眼睛別向一邊,垂眸看著桌上剩餘的葯。

空氣突然的安靜下來,夏幼幼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多瞄幾眼后才紅著臉捂住眼睛:「那個,程公子,你能將衣裳穿上么?」

說完便支著耳朵,很快傅明禮就離開了桌子,在裡間悉悉索索一陣后才出來。她放下手,便看到之前一身玄衣的傅明禮換了身月白的衣裳,站在那裡如遺世獨立的翩翩仙人。

她的下巴微微掉了下去,獃獃的看著眼前人,傅明禮掃了她一眼,淡淡問道:「好看?」

「……」夏幼幼舔了一下乾燥的唇,為了不表現出自己的花痴強制轉移話題,「今天那群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傅明禮坐到她面前,倒了杯熱茶遞給她,平靜道:「仇人。」

「……我看出來了。」夏幼幼無語道,見傅明禮不欲多聊,便識相的沒再問下去。

傅明禮看著她,突然想到那些人偷襲時叫囂的話,他面上古井無波的問:「今日那些人來時叫我什麼,你可聽到了?」

夏幼幼想了一下,糾結是該說聽到了還是該說沒聽到,畢竟那話在現代算正常,但是在這個時代……也算挺傷人的。

傅明禮一看她的表情便知她聽到了,細長的眼睛微微暗了下來:「看來你聽到了。」若是聽到了,還要在自己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那這個柳茵茵還真是不簡單。

莫非早已經對自己有了戒心,她心知他必然不會放她走,乾脆裝做不知道他身份的樣子,化被動為主動,好趁他們戒備放低的時候離開。

夏幼幼乾笑一聲,尷尬的撓撓頭:「你別太介意,他們那群人跟你有仇,肯定什麼話難聽就罵什麼了,不必放在心上。」

傅明禮見她還要繼續裝下去,冷然追問:「你可知那二字是何意思。」

「……」幹嘛一直追問,夏幼幼無語的看著傅明禮,見他堅持要問后只能跟著認真起來,「宴狗嘛……不就是罵你是狗,不過你真不用在意的,那群人一看就沒什麼文化,人家罵架都是姓後面加狗字,他們卻在你的名後面加,連罵人都不會罵……」

傅明禮一頓,很快便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

「知道了。」他打斷她為難的安慰,嘴角輕輕揚起。閹狗,宴狗,還真是驚人的巧合。也是,長著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怎麼可能會撒謊,是自己多心了。

夏幼幼立刻閉上了嘴,半晌又忍不住開口:「你似乎心情好了些?」

傅明禮沉默片刻,道:「免得麻煩。」若眼前人知道了自己並非程宴,而是東廠之主,恐怕就不會如現在這般自在,自己也不知會有多少耐心去對她。被父親的政敵囚禁,可不是一件能讓人身心愉悅的事。

有什麼麻煩的?夏幼幼眨了眨眼睛,見他沒有糾結旁人罵他的事,忍不住道笑道:「程公子心胸豁達,是我操心太過了。」人家根本就不介意這種事,她還婆婆媽媽的安慰。

「以後不要稱呼我為程公子。」傅明禮微微皺眉。

「那……」

「你我既有婚約在身,喚我尚言便可。」傅明禮淡淡道。

「那你也不要稱呼我柳小姐,叫我阿幼,」夏幼幼趁機提出,順便多欲蓋彌彰一句,「這是我乳名。」

「阿幼。」

「尚言。」

二人對視一眼,俱是說不出的滿意。下一秒夏幼幼肚子發出的叫聲打破了這種默契,傅明禮心情不錯的看著臉紅的小姑娘,輕聲道:「去吃飯。」

一刻鐘后,夏幼幼看看傅明禮面前的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清淡桂花粥。

無語凝噎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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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的寵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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