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重來3
「快,脫褲子。」周書郊越想越覺得合適,當即期待的搓手。
趙寶張了張嘴,無奈道:「……你不覺得你此刻像個登徒子么?」
「誰是登徒子了,大家都是男人,你脫一下怎麼了,」周書郊不滿道,「再說我現在這樣還不是因為你亂給我吃藥么,你自然得負責。」
說罷見趙寶遲遲不動,他忍不住親自上手了,趙寶大驚,忙往後退去,一不留神腳跟碰到腳踏,直接跌在了床上。
簡直像躺平讓周書郊脫。
周書郊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忙上手去解她的腰帶。
趙寶邊掙扎邊恐嚇,然而周書郊天不怕不怕的,非要把她里褲脫下來不可。趙寶無奈,只好死死抓住褲子,任周書郊怎麼撓她痒痒都不動。
二人如此僵持了許久,周書郊腦門上都出汗了,再看身下的趙寶也是頭髮散亂,氣喘吁吁的盯著他,模樣比個小姑娘還要俊俏。
意識到自己又走神了,周書郊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乾脆惡從膽邊生,直接伸手表演了個猴子偷桃。
等偷到的那一瞬間,二人俱是一愣,趙寶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倒是周書郊這一瞬想了許多,比如他去主廳前那些丫鬟說的,三公子和小姐在挨揍,而他在那裡卻看到了趙寶兩個男子,其中一個絕對是男人中的男人,和女子沒有半點相似。
也想到了這間屋子的布置雖然不像女子住的,可也絕對不會是男人的寢房,更想想到先前他捏趙寶的胸時,她那裡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一點的軟肉。
一道閃電在腦子裡劈開,周書郊的嘴微微張開,作惡的手默默離開了趙寶,整個人直接彈到一旁,拚命讓自己表現的冷靜一些:「抱歉。」
「現在滿意了?還脫嗎?」趙寶坐了起來,冷聲問道。她此刻又氣又臊,可看著眼前這人卻如何也動不了殺心,只道自己是魔怔了,竟包容這人到如此地步。
周書郊忙搖了搖頭,整張臉都如煮熟了一般:「我沒想到你是……但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你要如何負責?」趙寶挑眉,一顆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周書郊張了張嘴,一時間竟後知後覺的害起羞來。對啊,她既然是個女子,那自己先前便不是瘋了,他就說自己男人堆里打滾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說喜歡男人就喜歡男人了。
雖然他並不急著娶妻,但這趙寶好歹比一般的姑娘有趣,若是娶回去了,想必日子也不會無聊,比不認識的女人好多了,那負責便負責吧。
這邊他低著頭暗自高興,趙寶的神色卻愈來愈冷,她突然想起這人之前說過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和自己可是半點都不沾邊,這人現在不說話,莫非是看不上她?
如此想著,趙寶指甲掐進手心,面上嗤道:「娶我?可我不稀罕。」
周書郊一頓,怔怔的看向她。
「我是要做錦衣衛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嫁人生子,從此潦草一生,所以你不必負責,」趙寶說完又覺得沒有扳回一城,想了想又補充,「更何況我喜歡的是文質彬彬的讀書人,不是你這種男扮女裝離經叛道之人,懂?」
「……」周書郊第一次被人如此看不起,只覺得心口都是悶悶的,先前那些小欣喜被打擊得一點不剩,不過婚嫁一事,本就不是一廂情願的事,既然趙寶不樂意,他也不會強求,「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願,此事便這麼算了,可終究是我欠你,等哪日你遇到心上人,我定給你送份大禮。」
趙寶聽到他如此輕易的便鬆了口,心情變得不能更差,厲聲道:「滾!」
周書郊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不懂她為何突然生起氣來,不過她叫自己滾了,自己自然是要趕緊滾,這麼想著,周書郊果斷滾了。
沒想到他會這麼聽話,趙寶氣得差點暈過去,一想到他是因為自己胸平才跑的,更是氣憤難言,恨不得將他抓回來揍個半死,可想到自己還在被禁足,便只得將這個想法放下。
周書郊跑了之後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浮現趙寶和他在床上時的模樣,一會兒想到趙寶對自己笑的樣子,總之腦子裡全是趙寶的身影。
他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遊逛許久,直到餓了才就近找了家酒家用膳,飯菜端上桌后他突然想到趙寶還在被關著,也不知道有沒有飯吃。
這麼一想周書郊便食不下咽了,滿腦子都是趙寶餓哭的樣子,他想了想乾脆叫小二將飯菜打包,自己拎著食盒跑去了尚書府。
躲過守在門口的侍衛,他再次從窗子跳了進去,看到一大桌子菜后怔了一下。
「你又來做什麼?」趙寶面色不善的問。
看到她頭上挽了髮髻,也換了水紅的衣裳,像個真正的姑娘一樣了,周書郊莫名覺得有些彆扭,訕笑一聲將手裡的食盒藏到背後:「沒什麼,我先走了。」
「……已經看到食盒了,怎麼,你是來給我送飯的?」趙寶挑眉。
周書郊臉上浮起微紅:「我是怕你爹不給你飯吃……我這就走,你好好吃飯吧。」
看他匆匆趕來的模樣,便知道他還沒用膳,趙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人不喜歡自己,可卻還是跑來關心她,讓她根本沒辦法長時間的生氣。
這件事讓她更氣,可又好像又無可奈何。
趙寶看了眼桌上絲毫未動的飯菜,嘆了聲氣道:「既然來了,便一起吃吧。」
「……好。」周書郊咳了一聲,屁顛屁顛跑到桌旁坐下,自覺將食盒裡的飯菜擺到桌上。
趙寶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吃自己的,明白這人肯定會憋不住話先找自己聊天。
果然,飯用到一半,周書郊便忍不住問了:「你一個女子,怎麼跑去做錦衣衛了?」
「……女子不能做錦衣衛?」趙寶最討厭這個問題,他一開口便拉下臉來。
「沒有沒有,你別誤會,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周書郊忙道,「只是眾人皆知錦衣衛只收男子,你也是一副男裝在宮裡做事,所以我有些好奇而已。」
趙寶面色這才好看一些,看了他一眼解釋:「本該是我三哥去的,可三哥沒有興趣,我又想做錦衣衛,我們二人商量一下,便由我頂替他去了。」
「哦……」周書郊點了點頭,突然更加好奇,「為什麼想做錦衣衛?」
趙寶斜了他一眼,冷笑道:「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為何要告訴你這些?」
「……你剛剛不是說的好好的?」周書郊無語。
趙寶面無表情:「剛剛忘記了,現在想起來了,不行么?」這人連名字都不肯告訴自己,她憑什麼要將自己的一切都揭露給他看?
周書郊輕笑一聲:「我叫周書郊,書香門第的書,君子郊鄰的郊,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誰稀罕,你大可以不說。」趙寶嘴上抱怨,心裡卻默念了幾遍他的名字,等反應過來后臉都開始泛紅,好在他沒有發現。
周書郊笑眯眯道:「我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密語閣如今排名第三的殺手。」
「狐狸精?!」趙寶訝然。
周書郊點了點頭,想了一下謙虛道:「本來是第四,但是第一那位短命死了,所以我就順延到第三了。」
「你竟是狐狸精,你……」趙寶話說到一半便沒了聲響,想起他女裝時勾人的模樣,好像也有些理解了,隨後嚴肅道,「你接近皇上是為了什麼?」
「什麼也不為,你家皇上知道我是誰,我們就是朋友而已。」周書郊耐心解釋。
趙寶鬆了口氣,慶幸他並非為了殺皇上而來,否則她夾在中間可就為難了。
「現在你該告訴我,為什麼想做錦衣衛了吧?難道是因為好玩?」周書郊托腮,認真的盯著她看。
趙寶被他坦然的目光看得心緒不寧,別過臉去冷淡道:「不為什麼,先前以為錦衣衛除暴安良意氣風發,所以心嚮往之而已。」
「原來如此,」周書郊恍然,「那你不必非要去做錦衣衛,萬一被發現了,當心會連累整個趙家,不如這樣,你跟著我做殺手吧,也可以除暴安良意氣風發,而且比做錦衣衛好玩多了。」
趙寶今日被趙奇訓過,已經知道她冒充男子進錦衣衛的事可能會對趙家有威脅,正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現在周書郊為她提供了第二個選擇,她便有些動心了。
但也僅僅是有些而已,她對做殺手一事並沒有什麼興趣,這和她原先的設想有些出入。
周書郊見她猶豫,忙勸誘道:「你別看不起殺手啊,我們也能專挑那些殺惡人的單子做的,而你在錦衣衛,終日在宮裡護著皇上,不是更無聊么。」
趙寶看了他一眼,臉上出現淡淡的猶豫。
周書郊見狀,更加賣力:「而且殺手並不會看不起女子,如今的第一第二都是女人,第一那個是我朋友,想當初殺了多少壞人,現在的百姓提起她,哪個不誇她是好人,對了,你若是肯和我一起做殺手,改日我便帶你去見她如何,你定會喜歡她。」
他為了騙趙寶跟著他走,說話時眼睛都亮了,趙寶卻聽得越來越沉默,最後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淡淡問:「她漂亮么?」
「……」周書郊以為她是怕做殺手整日漂泊,人會變得粗糙,當即表示,「漂亮啊,吃的好住的好又無人拘著,自然是漂亮的。」
這話說的,好像又在嘲諷她吃不好住不好人被拘著就不漂亮一樣,趙寶冷哼一聲:「哦,沒興趣。」
「……為什麼?」周書郊不解。
趙寶神色懨懨的看了他一眼:「就是沒興趣不行么。」
「哦……那你打算就這麼一直裝下去?」周書郊問。
趙寶垂眸:「我父親定然不會讓我就這麼留在那裡,想來會尋個借口將我接回來,放心吧。」
「那就好,若是你爹沒有辦法,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和皇上是朋友,想來討個人還是可以的。」
趙寶抿了抿唇,終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周書郊見她不反對,當即高興道:「那我便先走了,改日去宮裡找你如何?」
「嗯。」
周書郊得了回話,身心愉悅的回了客棧,這一夜再是無夢,一覺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這幾日一直在糾結他可能看上個男人的事,許久沒有像這樣睡個好覺了,如今一醒來,周書郊滿心的高興,喃喃道:「幸虧去找了趟趙寶,想來心結是解開了。」
雖然趙寶不讓他負責這事讓他有些說不出來的不是滋味,但既然是她的決定,他也尊重就是,現在首要的事情是先把趙寶從錦衣衛里領出來,否則以後被人發現了可就麻煩了。
周書郊打定主意要去跟徐延討這個人情,就總得送份禮才行,思索許久后想起徐延說的,城外一山頭近日有土匪作亂,山林地勢複雜,大軍沒辦法深入,此事就這麼僵持下了。
周書郊如此想著,便去找徐延要二十精兵,說要去剿匪。
徐延煞是驚訝:「怎麼想到做這好事了,難道是你接了單子。」
「我就不能純粹幫你個忙?」周書郊挑眉。
徐延眯起眼睛:「若是想幫我,就不會讓我頭疼到今日了,說吧,想跟我換什麼?」
沒想到徐延已經摸清了他的套路,周書郊笑了起來:「要什麼等我回來再說,我就問皇上一句話,如果我幫你解決了這件事,是不是我要什麼你都給。」
徐延失笑:「你也說我們是朋友,哪怕你不幫我這忙,想要什麼也儘管開口就是。」
「有皇上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皇上等著,我定會給你帶個好消息回來。」周書郊滿意了,當即對徐延表示。
徐延還沒來得及叮囑他多加小心、要他再多帶些人馬,周書郊便轉身離開了。
周書郊之所以如此篤定,不過是因為那座山他向來熟悉,先前就算沒有趙寶這事,他也是打算幫徐延解決的,只是暫時沒有準備好而已,如今知道了趙寶是女子,剛好可以跟徐延討個人情。
這般想著,他便帶著二十精兵沖向了城外。
趙寶這兩日在家中看著父親愁眉苦臉,早已經知道自己和三哥做出的事或許會禍及趙家,心中也是懊悔不已,可眼看休沐結束,儘管父親再不樂意,她也只能先行回錦衣衛,再慢慢想如何脫身的辦法。
她回到宮裡當值后,總覺得沒有之前做錦衣衛時那般快樂,心裡時時像有塊大石頭似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每當她夜深人靜睡不著時,腦子裡便會出現周書郊那張臉,直到腦子裡第一千次出現他的臉,她才驚覺說改日來宮裡找她的那人,已經五、六日沒有出現了。
想來是找到更好的樂子了吧。月色下,趙寶拖著累了一日的身子回到小院中,看到月光極好后停下了腳步,直接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盯著夜空發獃。
她從一開始便知道,他之所以總是逗自己、對自己好,都不過是一時興趣而已。
「想什麼呢?」
尾音捲起的清越聲音在耳邊響起,趙寶猛地抬起頭,面前卻空無一人,她苦笑一聲,覺得月色好像也不過如此,便失了興趣回屋睡覺了。
三日後。
周書郊帶著精兵進宮時是趴在馬車裡進來的,按照宮裡的規矩,所有人經過宮門時都要徒步,而他死活都不肯下來,守門的宮人只好跑去通報皇上,徐延聽了之後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受了什麼重傷忙叫人將馬車牽進來。
等看到周書郊的人後才鬆了口氣,徐延無語道:「沒斷胳膊沒斷腿,為何不下馬車?」
「……我都要累瘋了,怎麼可能還有力氣走路。」周書郊懨懨道。
徐延翻了個白眼:「怎麼不休息一日再來?」
「等著跟皇上討賞呢。」周書郊撐了一下身子,感覺到吃力後果斷放棄。
徐延嘆了聲氣:「說吧,到底想要什麼?」
「想跟皇上討一個人。」
「誰?」
「趙奇趙尚書家在錦衣衛當值的三公子。」
「他?」徐延一頓,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前些日子趙奇便上奏要將人帶走了,不過我一時給忘了,怎麼,你也認識他?」
「……那小子與我還算相熟,對了,趙奇是怎麼說的?」周書郊眨眨眼,想按著趙奇的說法順著再來一遍。
「他說他們家四女兒要嫁去江南錢家,他想讓老三將人護送過去,順便在那裡照顧兩年,」徐延托腮,「他們趙家就一個姑娘,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原是我疏忽,將此事給忘了,既然你也提了,那便放他歸家吧。」
「……」周書郊張了張嘴,久久不能言。
「周書郊,周書郊?」
周書郊猛地回神,對徐延訕笑一聲道:「太累了,想睡覺。」
「那先去休息吧,你的請求朕准了。」徐延笑道。
周書郊沉默的點了點頭,叫馬車將自己送回去。出宮后快到客棧時,他猛地叫住車夫:「去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