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他們也丟失了記憶
慕雲憂坐在榻上，身子稍往楚三香那邊靠去。
「離家的家主也知離長瀟的身份，故而，十分氣憤，本想殺了他，只是在他的娘親苦苦哀求下，才願收留。只是半妖半人，血統不純，離家也不想被人知道丟盡顏面，就將他關在後院，不許他見人。」
「離家從未讓他出現在人前，你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份？」慕雲憂秀眉輕挑，一副『我等你說』的悠閑表情。
楚三香被她盯得有些心虛，眼神閃躲，思量過後再開口：「雲憂姨，瀟兒是我的徒兒，我與他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不小心見到了他身上泄露的妖氣，於是就知道了。」
「他戴的那對壓制妖氣的耳環，是你給的？」
楚三香擔心她發現端倪，點頭應了。
慕雲憂輕嘆了聲，「你與他……算罷，沒什麼好說。只是，十二，你要記住一點，離長瀟即便身世再可憐，可終究是半人半妖，介於妖與人之間的人，若心性不穩，容易入魔。你可要好好看著他，別讓他入魔了。」
楚三香明白點點頭。
慕雲憂滿是憐惜地拍了拍她的頭，欲要說些什麼，可話一到嘴又收了回去。
「十二懂事了不少。」
到最後，慕雲憂只能道出這麼一句話。
「十二，你在此處好生歇息，我讓人給你房間添些炭火，好暖和些。」
天水雪峰有些剛入門的弟子靈力不足，無法禦寒，故而炭火之類的東西特別足。
慕雲憂命人送來炭火和厚實的被褥，冰冷的房間，瞬間變得暖洋洋。
楚三香等得手腳暖和些，起身出去找人。
小時候，原主常來天水雪峰玩。
對這裡的路比楚家的秋色水夢還熟絡。
轉過幾道院門，楚三香瞧見在前方的長廊下，清勝衣與慕雲憂背對著她而站在交談著。
「你忘了一些事？！」慕雲憂肅穆的聲音微微詫異道。
清勝衣道：「那日見過酒先生后，許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酒不讓那個老酒鬼又做了什麼？！」慕雲憂微怒道，「兩年前，他來找我一趟，醒來后我就感覺忘記了什麼，追問了下那臭酒鬼竟說，忘了是好事！」
酒不讓讓清勝衣和慕雲憂都丟失了些記憶？
突然接收到這個消息，楚三香整個人都震驚了。
之前清勝衣就說過，酒不讓的神武無憂壺中的水，喝下就會失去所有記憶。
這話居然不是威脅！
而且，酒不讓還讓清勝衣與慕雲憂喝了，他是想讓他們忘記什麼？
楚三香回憶起酒不讓發酒瘋時說的那番話，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原主不記得酒不讓的事，難道也喝下過忘憂壺的酒？
楚三香雖然讀過這本小說，但小說全程視角都是圍繞男女主來寫，她的身為女配戲份少得可憐。
所以，楚三香大多數記憶除了那三百種死法，其他都是從原主的記憶里繼承的。
若在她重生前，原主就喝下忘憂壺的酒，忘記酒不讓，又或是那些記憶的縈亂，都是有可能的。
但酒不讓為何要讓她喝下忘憂壺的酒，這也是個問題。
如果說，酒不讓嫌棄她這個徒兒壞事做盡，不想要這徒弟，但只洗掉她的記憶，不洗掉其他人的，莫非是楚三知身份高，不好讓他忘掉？
那麼，他讓清勝衣與慕雲憂忘掉的記憶又是什麼？
「酒不讓那個老酒鬼到底讓我忘記了什麼，見到十二時我心中竟會有道不出來的愧疚感，彷彿，我殺過這個孩子一樣……」
雲憂姨，不是彷彿，劇情里，你也殺了我五六次。
現在面對曾在夢中殺過自己的人，又或者是小說劇本里看到過的。
楚三香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慌張害怕。
心莫名地靜如止水，變得誰都不怕，或許是離長瀟在身邊給的底氣。
「只是說來，十二變好了很多，以前她來天水雪峰都要御劍上山，從不肯登石階，聽她登石階上來，還以為會生氣，未料到，她竟未生氣。」
「她現在確實比以前好多了。」
「是因為收了個徒兒？」慕雲憂問。
談及離長瀟，清勝衣眉宇立刻皺起，「離長瀟不是個好徒兒！」
確實不好，半人半妖。
在離家那些年來，離家人一直掩蓋他的身份，幫忙藏著妖氣。
離長瀟連他爹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半妖。
他偷偷離開離家，離家氣得要與他斷絕關係，不許他再踏入離家半步。但楚三香不知何處找來一雙壓制妖氣的耳環給離長瀟。
半人半妖確實不適合為徒，但從那雙耳環就看得出來，楚三香很護這個徒兒。
慕雲憂輕嘆了聲，「確實不是個好徒兒，但適合十二。」
她側頭，看向面色無異的清勝衣繼續道：「離長瀟做到了你未能做到的事，勝衣你不如他，既然你什麼都做不到，那就由著十二和離長瀟相處。」
「還有，你還記得我與你說過，離十二遠點，這輩子即便你在路邊撿個乞丐為妻，也不許娶十二為妻，你不配！」
慕雲憂這話，宛如一把無情的匕首，剖開清勝衣的血肉，將他整顆心都摘了出來，扔在地上踩碎。
身體似乎感覺到了天水雪峰的寒意，僵硬地動彈不得，手指曲了曲，最終歸於平靜。
慕雲憂道：「話我只說這麼多，以後離十二遠點，別總與她纏在一起，還好，十二看起來已不再像從前那般喜歡你，你也趁這收手。」
話畢，慕雲憂轉身離開。
清勝衣站在原地好半晌，忽地聽到一旁傳來的腳步聲，轉頭看去，站在那邊的，是楚三香。
「我都聽到了。」楚三香老實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之前一直不願意見我，是因為雲憂姨的話。」
「我若回答是，你會如何？」清勝衣反問。
楚三香怔了下，躲開他的視線，道：「沒怎麼樣？不管你是不是聽了雲憂姨的話不再見我，但最終做出決定的，依舊是你。
你若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