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我們走得不近
一個時辰后,姚臨城鐵著一張臉將四人訓斥了一頓,命他們各自回房面壁思過。
姚酥酥和姚元朗是被扶著走出祠堂的。她腿上沒傷,但是身體弱,這一個時辰下來只覺得膝蓋疼的厲害。
龍墨衍眸色漸沉的看了她一眼,便跟著姚臨城離開。看那方向,似是又去了書房。
「依柳,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去跟著大伯父和龍墨衍,聽聽他們都說什麼。」姚酥酥輕輕推了一把依柳,小聲開口。
依柳頓時瞪大了眼睛,瘋狂搖頭。
上次去書房她不僅什麼都沒聽到,還差點兒被老爺給發現。若真是被當場逮到,不得扒了她一層皮?
「怕什麼?要是大伯父知道了,你就說是我擔心他打龍墨衍,所以才讓你過去看看。」姚酥酥擰眉,態度不容人反駁。
等依柳離開,姚酥酥揉著冷涼疼痛的膝蓋倒抽了一口冷氣,一手扶著牆一手扶著腿慢慢的往芙蕖院走。
還好來祠堂的這條路平常走動的人不多,要不然讓人瞅見,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想她安寧郡主一世英名,怎能毀於跪祠堂?
費力的挪回芙蕖院,姚酥酥為難的滿身汗。她剛想回床上躺會兒,就聽到了門外傳來的敲門聲。
「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依柳,去幫我打一盆熱水來熱敷一下膝蓋,疼死我了。」面對依柳,姚酥酥也懶得再拿出她什麼事兒都沒有的說辭。
跪祠堂怎麼可能不疼?就算是大伯父給她特例拿了個蒲團,可青石板的寒意,還是透過蒲團的縫隙往上鑽。
姚酥酥趴在床上哼哼了兩聲,沒聽到依柳的回應,忍不住抱怨道:
「大伯母也真是,動不動就讓人跪祠堂。跪就跪吧,還讓我跟四哥五哥還有那個人一起跪,疼了都不好意思喊出來……」
她越說越氣,輕輕的錘了錘旁邊的被子,覺得委屈的很。
「明明是別人來刺殺我們,我們就是不偷跑出去,總也要有下次出門的吧?大伯母拿我們撒什麼氣啊?」
姚酥酥的話越說,越多了幾分賭氣成分。
門外,拿著藥膏的龍墨衍一時哭笑不得,敲了敲門道:「是我。」
床上原本還哀怨不已的姚酥酥一個激靈,磕磕巴巴道:「你,你不是在書房嗎?」
龍墨衍低低一笑,推門進屋。隨後,在姚酥酥覺察不妥之前將藥膏遞給了她。
「這是?」姚酥酥故作不知反問。
龍墨衍二話不說將藥膏塞給她,低聲道:「今日的事情,是宮中做到。往後你同我走得遠一些,便不會再有人來招惹你。」
他的話聽起來無比真誠,差點兒便將姚酥酥給感動了。
「我們二人走得很近?」姚酥酥擰眉反問,臉色卻格外不好。
她回來的時候,便在猜測究竟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對她和剛從西北立了赫赫軍功而歸的龍墨衍下手。
原來,竟是宮中人的手筆。
到底是誰?如此看不得她姚家壯大聲勢,這麼迫不及待的動手!
龍墨衍頓時沉了臉,一手捏住姚酥酥臉頰的軟肉,橫眉道:「我們之間走得不算近?」
好個沒良心的女人,竟能昧著良心說出如此薄情的話來!
若不是他剛剛才聽依柳那小丫頭解釋,此刻怕是就要被她這一本正經冷漠的模樣給騙了。
「哎呀,你放開!」姚酥酥有些懊惱,抬手去拍他的手,卻被龍墨衍另一隻手瞬間捉住。
她頓時氣的想給他一巴掌,可看了看龍墨衍眼角那似乎剛癒合不久的傷疤,又放下了手。
觸及到她的目光,龍墨衍低低一笑,解釋道:「只是小傷而已,不要緊的,酥酥用不著如此擔心。」
「擔心,誰擔心你?」姚酥酥張口便反駁,可目光對上他眼角的傷疤,卻又改了口:
「下次還是多注意一些,這疤痕距離眼睛這麼近,別一不小心被人剜了眼睛。」
她自知這話多粗惡毒,說完便抿唇不再開口,彆扭的模樣看得人不免起了調侃她的心思。
龍墨衍深知她骨子裡的傲氣,並未那麼做,而是輕嘆了一口氣收回了戀戀不捨放在她臉上的手。
「接下來幾日可能會不太平,你在府中別往外走,顧好自身要緊。」他聲音略沉,似是不願意多解釋具體。
可姚酥酥卻聽的心頭一緊,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緊張道:「什麼不太平?你同我說清楚再走!」
前世,這個時候她應當是已經在準備嫁到東宮的一切事宜。
她若是記的不錯,這時候宮中並沒有什麼動亂髮生。反倒是宮外,關於龍墨衍血脈的事情被人重新提起。
那時,他隻身入宮去見舅舅,表明了自己忠心,甚至還給舅舅送上了一份大禮。
她那時候身份尚且還是郡主,不曾嫁入東宮。所以,她也並不清楚其中細節如何。只是知道從那次事情之後,舅舅便讓他繼續離宮去戍邊。
再往後,一切便不受他們控制。
好在他不是個沒良心的,在她兒子在位的時候,雖是當了攝政王,卻並未真的為難過他們母子。
只是被奪了皇位的事情,終究成了那孩子心頭的刺。沒有多久,他便撒手離她而去。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她與龍墨衍之間才是真的連一面都不能見。要不然,她便會同他拼個你死我活。
可那孩子,到底不是她的血脈。縱然她一直將他當成自己的骨血,卻也無用。
龍墨衍看著姚酥酥的眼神從感慨變成憤怒,又從憤怒轉化為無奈,便明白她是想到了前世種種。他沒急著開口,只是那麼默默站在那裡,任由她緊攥著他的衣袖。
直至淚流滿面,姚酥酥都咬緊牙關沒再說出任何話來。
半響,她緩過神來,忙鬆手擦了擦淚歉意一笑:「剛剛是我失態了,下次不會了。」
她擺出的距離感讓龍墨衍有些酸澀,卻淡淡一笑道:「無事,擦擦眼淚,免得等下義母過來看到你哭的梨花帶雨,又要自責自己不該罰你。」
姚酥酥接過他遞來的帕子,警惕皺眉:「你怎麼知道大伯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