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羞辱
顧皎皎與抱琴走回秦王府時，已近黃昏，王府的門口有輛馬車迎面過來。
「王妃，是相府的馬車！」抱琴遠遠的驚叫起來。
相府？
顧皎皎仔細看去，還真是，是出什麼事了嗎，府里怎會突然來人？
她臉色微微一變，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馬車停下，顧夫人從馬車上下來，神色憔悴。
「娘親，您怎麼來了？」顧皎皎疾步走到顧夫人面前，擔憂的問。
顧夫人一見到顧皎皎，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皎皎……」
她抓著顧皎皎的胳膊，聲音哽咽的厲害，急急的道：「皎皎，你爹他被衙門的人帶走了，還沒回來……娘總覺得心裡不安，真覺得你爹這次出事會出大亂子，皎皎，你能不能求求王爺，讓他救救你爹啊？」
被京師府衙帶走？之前王爺不是說會放過爹爹的嗎？
顧皎皎擰著眉頭滿腹疑問，卻都悉數壓下了，她安撫著顧夫人，「娘，您先別急……」
「皎皎，你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一個人也活不下去了……皎皎，你一定要救救你爹呀！」
顧夫人嚶嚶啼哭不止，原本最識大體懂禮數的人，此時不顧顏面在王府門口哭訴起來，顧皎皎的心也揪了一下，但她慌不得。
「娘，您安心在府中等著，爹爹的事女兒會去想辦法的，」她招來相府隨行的小丫鬟，「扶夫人回府，照顧好她。」
小丫鬟連聲應了，顧夫人哭哭啼啼的反覆叮囑顧皎皎，一定要求段珩幫忙，幫幫她爹，得了顧皎皎的同意后，她擦著淚被扶著上了馬車，回了相府。
顧皎皎一路目送馬車走遠，才轉身進了王府。
她的面色無比平靜，心中卻有一絲怨氣醞釀而生。
故而她撞見迎面走來的，眉開眼笑的段珩時，便忍不住質問道：「王爺，王爺先前不是說，不再為難臣妾的爹爹嗎，為何又要將他下獄？」
段珩一愣，俊美無雙的臉忽而沉了下來，繼而冷笑道：「你真以為顧清是光風霽月的清官？你爹干過多少壞事，想必你比本王更清楚吧？」
她自然不知，爹爹在她面前不曾做過壞人，可爹爹想著百姓，是她和娘親有目共睹，也是百姓有目共睹的事情。
顧皎皎道：「臣妾不過問政事，但爹爹他為民做主該是個好官，他……」
「他若是個好官，又為何會被人抓住把柄，送進牢里？」他出聲打斷她的話茬，深黑的眸光涼涼的覷著她，「再者，顧皎皎，誰給你的膽子質問本王？」
她的面色一白，心裡有些惶然。
她貝齒緊咬下唇，向段珩行禮賠罪：「臣妾一時心急，措辭不當，還請王爺恕罪。」
「是措辭不當，還是借題發揮，又想求本王救顧清？」段珩冷嗤一聲，「顧皎皎，本王沒親自出手對付他，已是手下留情……」
顧皎皎眉眼低垂，聲音悶悶的：「臣妾謝王爺手下留情。」
段珩晲了她一眼，一甩衣袖走了，顧皎皎站起身，深深地呼了口氣。
看來，不是段珩動的手。
但……不是他的話，就更麻煩了。
翌日一早，顧皎皎便去了相府，尋了顧夫人問話：「娘，昨日狀告爹爹的人有哪些？」
顧夫人著人寫了名單。顧皎皎拿到名單后，便換了衣裳出門往城西方向而去。
她接連拜訪了好幾位三四品官員，皆是進門沒多久便被送了出來。
「秦王妃就別為難下官了，此案，非下官所能左右……」
「王妃可真是高估下官了，令尊所犯之事，那可不是能輕易翻案的……」
「哎呀，王妃，並非下官不願幫忙，而是，令尊所犯之事，實在令人膽寒吶！」
前兩次顧皎皎話都沒問完，便被趕出來了，這次顧皎皎就死死地抓著宋御史問：「宋御史可否告知晚輩，我爹究竟所犯何事？」
宋御史見她確實著急，想著始終是秦王妃，他還是給了點面子的，「相爺他……貪污了西北軍的糧餉……」
「不可能！」顧皎皎下意識反駁。爹爹向來敬重武者，並無其他文官重文輕武的的陋習，怎會剋扣軍隊餉銀？
這個罪名可太大了，一個不慎便會引起民憤。
宋御史卻不管三七二十一，與顧皎皎客套兩句，轉身就回了府。
顧皎皎抿起了唇，又尋了下一個官員。
那是吏部的王尚書，素來與顧清有交情，雖說也晾了她半個時辰，但好歹人是露面了：「哎呀，秦王妃，下官方才忙於政務，未曾遠迎，還請王妃恕罪。」
他嘴上說著恕罪，實際上卻連禮都未行，便一撩袍子坐在了上首。
「不知王妃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呀？」
求人的時候，自然要放低身段，顧皎皎盈盈一拜：「還請王伯伯，救救我爹爹。」
王尚書也不叫起，兀自悠然品茶：「哎呀，當年，顧相那可是權傾一時啊！咱們吶，想見上他一面都難……如今……」
他悠然品茶的動作忽地一頓，重重地將茶盞放到桌上，話鋒一轉，冷聲道：「來人，送客！」
顧皎皎怔然抬頭：「王伯伯……」
一眾丫鬟湧入偏廳，顧皎皎被她們連推帶搡，一路擠到了府門口。
恰在此時，府門大開，身後一個小丫鬟猛然推了她一把，顧皎皎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咦，這不是顧二小姐嗎？」
女子嬌中帶媚的嗓音自耳畔響起，而後便有素白玉手來扶顧皎皎。
顧皎皎借力起身：「多謝……王小姐？」
「呀，顧二小姐還記得我呢？我還以為你當了王妃，都不認識我們了呢！」
眼前的少女，赫然是以往做什麼都愛與顧皎皎一道兒的王月羽。
「顧小姐這是……被我爹爹趕出來了？」王月羽嗔怨一聲：「你有什麼事怎麼不跟我說呀？我跟爹爹說就好了。」
顧皎皎淺笑搖頭：「無事，多謝王小姐。」
王月羽面上幸災樂禍的神情，太過明顯。顧皎皎也無供人取樂的喜好，說完便欲離去。
不想那王月羽竟不肯放人，拽著她的衣袖不叫走。
「顧二小姐，可是為了救顧相？」
顧皎皎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王月羽得意一笑：「有人叫我捎句話給你，只要你答應她提出的要求，她便考慮一下救顧相之事。」
顧皎皎抬眸，沒問那人是誰，而是問道：「什麼要求？」
王月羽圍著顧皎皎轉了兩圈，不住的上下打量：「這件事嘛，對你來說，可簡單得很——」
「只要你願意將衣服脫了，便有人願意考慮救你爹，怎麼樣，這個買賣，划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