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要她的心頭血

顧皎皎眨眨眼，眼中漾開的瀲灧水霧消失無蹤。她低頭，喃喃道：「我只是想救爹爹，其他的都不重要。若爹爹沒了，我就沒有家了。」

段珩擰眉。

沒有家了？那秦王府於她而言算什麼？

但不待他發難，顧皎皎便掙脫了他的懷抱，起身謝恩。

「多謝王爺掛懷，臣妾會把握好分寸，絕不會損了王爺威名，王爺大可放心。」

她說到後面，語氣里含了些賭氣的意味。說完也不等段珩叫起身，便披了小衣，回了自己的房間。

段珩望著她的背影，也沒攔她，他的舌尖頂了頂牙床，冷笑一聲，起身穿戴好，大步離開。

外面伺候的丫鬟們瞧著這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不由面面相覷。

待段珩走遠，隱在人群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往錦華苑飛奔而去……

「想救顧清，今夜子時，前往平和巷第三房一敘。」

顧皎皎才剛進門，便看到桌子上壓了一張字條，所書如上。

她反覆看了這字條幾遍，秀眉緊蹙。

看來，多得是人想要對付她……

她將字條放在燭火上燒了，上床歇息，並未將字條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惦記著父親，所以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

第二日一早，顧皎皎還未起身，抱琴便衝進來了。

她一張小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爺被押往大理寺候審了！」

「什麼？」顧皎皎臉色大變。

古往今來，這送往大理寺的，十之八九皆是死刑犯，爹爹這是……

抱琴急道：「小姐，怎麼辦呀？小姐……」

顧皎皎很快冷靜下來，吩咐抱琴，「快，抱琴，伺候我梳洗更衣，一會兒我們進宮。」

「是，小姐。」抱琴手腳麻利地為顧皎皎梳妝打扮好，兩人連早膳也顧不得用，便吩咐人套了馬車準備入宮。

顧皎皎撩起馬車帘子，憂心忡忡，忽然又想：入宮又能如何？皇上定然是不會饒恕爹爹的，若他肯救爹爹，便不會任由他人這樣污衊，更不會叫人押他去大理寺，求皇上還不如求段珩……

顧皎皎低垂了眸，只是段珩也不願救她爹，她自己想法子救也會惹惱了他，一如昨晚，還挨他的罵……她如今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不，還有一個……

心念急轉，顧皎皎突然想到了昨夜的那張字條。她立即吩咐車夫先行回府，她要帶著抱琴去街上轉轉。

車夫領命退下，顧皎皎帶著抱琴，趕去了平和巷。

平和巷裡，清一色的青磚黛瓦，門戶不高，卻處處透著平和與靜謐。

顧皎皎尋到第三間，推門而入，只有一個小丫頭接待了她與抱琴。

顧皎皎向小丫頭打聽了這處的主人，那小丫頭的口風卻緊的很，一點兒有用的消息都不曾露出來。

顧皎皎只得耐著性子，等著寫紙條的人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正午時分，漆紅木門才緩緩打開，一身雪青錦袍的男人踱步而入，小丫鬟殷勤上前接過來人的大氅，便退下泡茶去了。

眼前的男人相貌生得極好，朗眉星目，周身氣度也非常人所有。

顧皎皎朝他看去，男人拱了拱手，漫不經心道：「草民，見過秦王妃。」

顧皎皎的神色平靜，「閣下可真不實誠，這周身的氣派，便是王公貴族也難及得上，不知是哪處地界，能養出這樣氣度不凡的草民？」

男人笑，「秦王妃果真是秀外慧中。」

兩人客套寒暄了一番，那人都沒說出他的真實身份，顧皎皎也不去糾結，便直接提起來意。

「閣下說可救我爹爹，不知是有何妙計？」

男人輕笑道：「妙計自是有，但還請王妃先讓您的丫鬟退下。」

抱琴聽得雲里霧裡的，都不知道顧皎皎何時認識了此人，本想著聽不明白也無所謂，但對方要趕她走，自然就不樂意了，她撅嘴瞪向男人，表示不滿。

顧皎皎也只看著那男人，不說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身旁連伺候的人都不見一個，可未必是好事。

那人解釋道：「請王妃見諒，此事，旁人是真聽不得的。」

顧皎皎略一沉吟，與抱琴道：「你在門口等著。」

「小姐……」

顧皎皎擺手示意，抱琴不情不願地踏出門檻，便再不肯往前一步，跟個門神似的守在門邊。

那男人也只笑笑，並不執意要抱琴走遠，只是他院里那小丫鬟不高興，站在抱琴對面的門邊上，與抱琴瞪眼鬥狠。

屋內，男人則湊近顧皎皎，壓低聲音道：「要救顧丞相，我有的是法子，但是有個條件，只看王妃肯不肯配合。」

顧皎皎抬眼，看向他：「什麼條件？」

他唇角勾起，倏爾笑得極為惑人：「只需要王妃身上的一樣東西。」

顧皎皎微皺起眉頭，下意識後退一步：「什麼東西，還請閣下別賣關子，一口氣說完吧。」

那人笑得越發肆意，直接伸手往她的心口處指去。

「只需要，王妃的心頭血，一碗就好。」

心頭血？

顧皎皎清亮的眼眸驟然眯起，她自能進食起便開始喝葯，身子極差，若取出一碗心頭血，只怕她也離死不遠了……

「你換個條件。」

那人也不惱，一雙桃花眼眼尾上挑，只看著她笑：「王妃，咱們這交易可不能討價還價。若王妃改變主意，在下，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