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緊張

三月初二放榜。

一大早，周芸就去找崔青樹，陪著他去等著。

崔青樹有點緊張，站在人群外面。穿著男裝的周芸小聲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看。」

她說著，像一隻小老鼠似的鑽進了人群里，在大紅的榜單上，從一甲頭名開始看，前三名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名字，又順著二甲看……

「崔青樹！」周芸在二甲二十七名的位置看到了崔青樹的名字，她拉著身邊陌生人道，「快，幫我看看二十七名是誰。」

「不認識嗎？」旁邊的人好心念道，「崔青樹！」

「真的嗎，真的嗎？」周芸高興的跳起來，推開人群沖著崔青樹喊道，「二十七名，二十七名！」

中了進士才有機會殿試，殿試時聖上會再點前三名，這前三名就是狀元和探花等。

「崔青樹。」周芸抓著崔青樹的手，比他還要興奮高興，「二十七名，你好厲害，你一定是最小的進士。」

崔青樹看著這位為了他興奮的不顧旁人驚駭目光的姑娘，心頭髮軟，柔聲道：「謝謝你。」

「誒？」周芸不解道，「為什麼謝我？」

崔青樹含笑道：「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是吧。」周芸笑著道，「我也覺得我對你特別的好呢，那你有沒有感動？」

她永遠都是最直接的，高興了不高興了，想問什麼說什麼，不遮不掩，那麼的簡單和單純。崔青樹點頭：「有！」

「那我就值得了。」周芸道，「先不說這件事了，我先陪你去客棧，一會兒朝廷賀喜的人會去吧？」

崔青樹點頭。

兩個人準備好打賞的封紅，去客棧等著。

中午的時候劉海棠就知道崔青樹高中了，她本來想騰出一個雅間來給崔青樹慶祝，可樓上樓下都排滿了，她只好請崔青樹去家裡吃飯。

「王爺，考中進士就能做官了吧？」劉海棠不懂這些，「他會留在京城，還是會外放？」

趙嘯道：「他這麼年輕，自然是外放歷練的好，等攢夠了資歷再回京，會比較好。」

「原來如此。那一般需要外放多少年呢？我看幾位縣令老爺，年紀都不小了。」

「因人而異，像崔青樹的話，十來年後應該就能回京做京官了。」趙嘯道，「十幾年後他不過才三十，將來，必定大有作為。」

十幾年啊！劉海棠是無法理解政治上的十幾年，不過趙嘯既然這麼說了，那肯定是表示，這幾十年是上升必不可少的積累和等待。

「年輕有為，前途光明啊。」劉海棠道，「我們要和他打好關係才行。」

趙嘯敲了她頭：「我們和他不同道，你就算打好了關係，也沒有多少的用處。」

「人脈嘛，有總比沒有好啊。」

趙嘯沒說話。

「將來，我們結親好了，讓我們的兒子娶他們閨女，這樣多賺。」劉海棠道。

趙嘯噗嗤一笑，無奈道：「你成天都在想什麼。」

「我去做飯了，不和你閑扯了，你歇著吧，一會兒就吃飯。」她說著去廚房，過了一刻門被敲響，宋元時推門進來，「這麼閑？」

趙嘯給他倒了杯茶：「聽說你娘以死相逼，讓你成親？」

「耳朵真夠長的！王爺退出朝政的傳言是假的吧。」宋元時道。

「這和耳朵長短無關，實在是京城美男的事，太引人關注了。」趙嘯道，「早點成親吧，以免我會始終看你不順眼。」

宋元時撇嘴：「說的好像我看你很順眼似的。」

兩人對視一眼，又雙雙收回去，沒有人說話了。

劉海棠很忙，又在養生堂的隔壁賃了個小門面，做養生堂糕點。每天她不是在養生堂里做事，就是在糕點鋪子里給夥計培訓，總之忙的團團轉。

婚事上的事她是一點沒有管。

三月下旬殿試的結果出來了，崔青樹的結果很不錯，以二甲二十七名的成績，被點去了翰林院做了庶吉士。

翰林院雖清閑權柄也不大，可自古以來都是儲相之地，大周曆朝的內閣，十之八九都是翰林院庶吉士出身。

在述職前，崔青樹請了一個月的假，騎馬回了一趟鞏昌。

等他回來的時候，已是四月下旬。

劉海棠忙完了后回房睡覺，這才發現，她房間里的許多的東西，都裝在箱籠里，靠牆的屏風前，掛著一件拖地大紅的喜袍，金光閃閃的鳳冠托放在一側，她才心頭一凜，猛然想起來，她要成親了。

「今天幾號了？」劉海棠看著喜袍自言自語，「好、好像二十六了吧？」

那不是只有幾天的時間了。

她就要成親了嗎？和她的王爺，成為真正的夫妻了嗎？

她後知後覺開始緊張起來，上前去摸了摸喜袍，又燙手似的收回來：「時間過的真快啊！」

真快啊，她來這裡已經這麼多年了，從一個十二歲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長成一個大姑娘了。

「劉海棠，」她站在鏡子前面，柔聲問道，「你、高興嗎？」

是高興的吧。

「海棠。」崔氏敲門進來，看見女兒正在發獃，她含笑問道，「喜袍今天剛送來，你要不要試穿？如果有不合適的地方，還來得及修改。」

劉海棠看著崔氏，抿唇道：「娘，我真的要成親了嗎？」

「怎麼了？」崔氏問道，「害怕了嗎？」

劉海棠點了點頭：「有點。」

「那個是王爺，你應該高興才對。」崔氏柔聲道，「有他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劉海棠忽然想到什麼：「王爺的喜袍也送去了？」

「嗯，一起送的。」

劉海棠忽然想知道，趙嘯此刻的心情，他有沒有緊張呢？

「王爺今天過來了，嫁妝的第一抬，抬聖上和皇後娘娘賜的一對玉如意。」崔氏道，「第二抬放太後娘娘的一套紅寶石頭面。」

如果太后還在，就是她正經的婆母了，可惜了。

「嗯，這些事您決定吧，和我說了我也不懂。」劉海棠道，「我就只管穿好了喜袍，戴穩了鳳冠，走直了路就行。」

崔氏含笑點頭：「對，其他的事你都不用管。」

成親啊，劉海棠深吸了口氣，看著喜袍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