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假期
北遼公主與謝小侯爺的和親典禮辦的是熱熱鬧鬧,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成親第二日,這位小侯爺就任性的帶著嬌妻雲遊四海去了。聽說,這二人故意避開了北遼,氣得北遼皇后好幾天都沒吃下飯,怎麼想,都有一種用「肉包子打狗」的挫敗感。
迎春花開滿鄴城的時候,那兩位都還沒回來。顏素問倒是收過一封北遼公主從南蜀寄過來的信,裡面說了一些南蜀的情況,順便還提到了她的故人東陽王以及南蜀新的王。
南蜀易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東陽王不會上位,似乎也能理解,唯一讓顏素問想不通的是,這南蜀新的王竟是逍遙寨里的那個土寨主龍逍遙。
看來,龍逍遙這個名字是假名無疑了。至於他的真實身份,顏素問倒是問過顧長風,可這傢伙,神神秘秘的,只說等有機會了,帶她親自去南蜀,讓她拿著化骨水什麼的,好好問一問對方。
日子不咸不淡地過著,襁褓里的小娃,也隨著日子漸長,變得越來越好玩。
「相爺還沒回來嗎?」顏素問將孩子交給爾容,轉身拿了柔軟的面巾給孩子清洗小手。
「還沒。」幼白才答完,就聽見了腳步聲,抬頭一看,見是顧長風,趕緊補了句:「相爺回來了。」
說完,給爾容遞了個眼色,兩人連把孩子給抱出去,順帶著也將卧房的門給掩上了。
「夫人,相爺的餐食咱們晚些時候再送過來,你先陪相爺說說話。」
說完,留下一連串地笑聲。
顏素問看著顧長風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旁的丫頭都是越長越成熟,偏這個幼白,越長越孩子心性。」
「性子活潑些也是好的。」顧長風脫下外衫,笑著招手讓顏素問走到自己身邊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將她的頭撥到自己懷裡,摟緊了:「跟夫人說件事。」
「何事?要錢的話,可是沒有的。你也知道,最近事情多,開銷大得不得了。」
「財迷!」顧長風颳了下她的鼻尖:「不是錢的事兒,是爾容的事兒。」
「爾容?」
「今日在宮中碰見了沈九,他問我,是否可以擇個日子讓沈大人過府提親。」
「我還以為他能耐著性子等到明年呢。」顏素問翹起嘴角:「若是站在我的角度,我是想著再將爾容留兩年的。倒不是故意難為沈九,只是覺得她年紀還小,若現在就嫁給了沈九,入府之後,就要擔當起沈府少夫人的擔子,怕是再也不能無憂無慮的跟沈九這麼相處。可此事,畢竟是爾容自己的終身大事,我還得問過爾容自己的意思才能回夫君。」
「若爾容自個兒願意呢?」
「那就歡歡喜喜送她出門唄,只是不能從咱們相府出門,而是要從顏家出門。夫君忘了,我阿爹阿娘已經收了她們兩個為義女,也許了顏這個姓氏。從今往後,她們兩個就是我的妹妹,是顏爾容,顏幼白。」
「身份是有了,可我怎麼瞧著她們兩個還都不適應呢。」
「慢慢來吧,總會適應的。」顏素問說著,推了一下顧長風:「夫君是先沐浴更衣呢,還是喚幼白她們過來送餐食?」
「不用了,回來前,已經在宮裡陪皇上用過飯了。至於沐浴,等事情做完了再一起沐浴豈不是更好。」顧長風低頭,一邊輕嗅著顏素問的脖頸,一邊低喃。
「天才剛黑,這麼早睡,會不會被她們笑話。」
「她們巴不得我們夫婦兩個感情好呢。」顧長風起身,順帶著將顏素問抱起,「皇上准了我長假,等把那臭小子安排好,我就帶你遊山玩水,懸壺濟世去。」
「長假?多長的假?」顏素問捧著顧長風的臉:「你可是相爺,能走得開嗎?」
「夫人以為我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麼,這該安排的人都已經安排到位了,該做的事情也都有了著落,剩下的就是如何陪夫人了。至於這假期,夫人想要有多長,就可以有多長。」
「假期長些,自然是好的,可老人孩子都在鄴城,出去的日子長了,難免心裡惦記。三個月,三個月就好。」
「都依夫人的。」顧長風說著開始上下其手。
顏素問扣住他的手,又問了句:「皇上不是特別看重你嗎?怎麼捨得讓你離開鄴城,而且還是想去多久就多久?你跟皇上起衝突了?他是不是打算罷免你的丞相之位,打算將你變成庶民?這個混蛋,是真想卸磨殺驢嗎?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費心給他醫治那啞症了。」
顧長風輕捂了顏素問的嘴,低聲道:「夫人心裡知道就好,何必當面說出來。」
「他真要卸磨殺驢?」顏素問一個挺身,差點將顧長風從自個兒身上給掀下去。
「為夫不是驢。」顧長風側躺在床內:「夫人真生氣了?就算不當大魏的丞相,我也還是大魏的侯爺。這該有的俸祿還是有的,只不過往後會像謝侯爺一樣,是個沒有實權的清閑侯。我倒覺得這個樣子沒什麼不好的,夫人不應生氣,應該歡喜才對。」
「能不涉朝局,不涉權爭,安安生生的當個清閑侯爺自然是好的,可落在你顧言卿的身上就是不妥當的。你還年輕,不到三十歲,就這麼讓你留在內宅中虛度光陰,總覺得……生氣。」
「我能清閑,說明眼下已經到了太平盛世。皇上年富力強,又有皇後娘家支持,如今朝堂上的人也多半是皇上自己提拔起來的,就算裡頭混了些雜七雜八的人,也不至於掀起什麼大風浪。大魏與北遼剛剛和親,不管是出於對雙方休養生息的考慮,還是明面兒上糊弄人的和平,三五年之內,都不會再起戰爭。若這三五年,大魏更加強盛,北遼就會因為忌憚,不敢妄動。再延續個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南蜀傷了元氣,如今的南蜀王,又是你我的故人,南蜀與大魏之間,也很難再起戰火。總得來說,眼下就是夫人想要我做些什麼,我也無事可做。」
「這麼大個天下,還能無事可做?」
「你家夫君,只做大事。除了大事,就是跟夫人你有關的事。」顧長風一個翻身,又將顏素問壓在了身下:「我向皇上討了個欽差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帶著夫人遊山玩水。」
「又是欽差?」
「是欽差,但跟上次不同。」顧長風封住顏素問的唇:「夫人你,可不可以專心一點。」
才要做正事,就聽見門外傳來顧塵的聲音:「相爺,薛大人來了!」
「薛東來?他不在京兆府里待著,不在他家裡待著,跑到我們相府來做什麼。」顧長風不情願的起身。
聽出顧長風口中的不悅,顧塵瞬間就後悔了,後悔不應該選在這個時候來。可人已經到了,話已經說了,只能站在門外硬著頭皮說下去:「薛大人說出事了,且還是一件連京兆府都沒辦法應對的大事。這個時辰,薛大人已經沒有辦法進宮去稟明皇上,只能來相府找相爺你。」
「連京兆府都沒辦法應付的大事兒,看來又是一樁不太小的案子。」顏素問起身,將外衣遞給顧長風:「去看看吧,若非急事,薛大人不可能選在這個時候來。」
「不太小的案子,這好端端的,怎麼又出事了。」顧長風一邊穿衣,一邊欲求不滿的嘆氣。
「許是這鄴城捨不得你這位相爺唄。」幫忙將顧長風的衣裳整理好:「這個時候,怕是仵作也都回家休息了。要不,我跟著夫君與薛大人走一趟。」
「如此甚好。」顧長風扣住顏素問的手:「衣裳有點單薄,此去怕是要騎馬,夫人還是穿厚些好。」
「知道了。」顏素問打開衣櫃,取了件厚實的外衣,又將幼白喚過來,吩咐了幾句,這才跟著顧長風去前廳見薛東來。
「相爺,夫人。」
「薛大人。大家都是熟人了,也不用這些客套,直接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案子,需要京兆府尹大人這麼晚還跑到咱們相府。」
「景春死了。」
「皇上判了?」顏素問轉身去問顧長風。
顧長風搖頭,看向薛東來:「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景春不是在天牢里關著嗎?什麼時候跟你們京兆府扯上關係了。」
「相爺有所不知,這有來有往客棧命案審理清楚后不久,下官就接到了皇上的密令,將景春押解回京兆府關押,這原本都是好好的。景春雖牽扯進那樁案子里,可她畢竟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若是明審,朝廷顏面無存,若是暗審,又不知該如何處理,於是就給擱置了下來。今日晨起,巡牢的時候,這景春還跟往常一樣,在監牢里做針線。可傍晚,獄卒去送飯時,就發現這景春死了。不光景春,跟景春相距較近的那幾間牢房裡的犯人也都死了。死因,死狀都是一模一樣的。」
「被毒死的?」顏素問問。
「應該是,可仵作沒有見過這種毒,無法肯定。」薛東來看著顏素問:「夫人善醫,對這用毒之術也有所了解,下官想請夫人一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