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黃衣小子
萬法大師面帶疑色,小心的說道:「女施主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法力和閱歷,而且對殭屍竟然如此了解,不知出自何門何派?」
白衣女子倘然道:「家父乃是茅山派掌門毛無言,小女子毛欣。I。com」
萬法大師驚異之色一閃而過,語帶欣慰道:「竟然是茅山派掌門之女,失敬,失敬。難怪女施主能判斷的這麼清楚。但不知女施主將打算如何對付這隻殭屍呢?」
毛欣道:「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對付不了這隻血屍。不過我馬上就使用飛鴿通知家父,希望他能夠儘快趕來,只要家父一到,便不需要怕了。」
「毛姑娘,恕老衲直言,茅山距此過遠,只怕不是一兩天能趕到的,明晚一戰,卻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我當然知道,希望明晚能夠擋住這隻血屍的復仇,並重傷他,讓他需要時間調休。只要拖到家父趕到就不必擔心了。幸好這隻殭屍似乎白天不肯出來。」
「那不如我們躲上一晚,如何?」
「不行。我們要是不在,血屍瘋狂起來,見人便殺。不用一夜,整個鎮上只怕都是殭屍了。」
「如此說來今晚,我們和那孽障還要一戰,這該如何是好。」萬法大師一臉的焦急,神色中透露出濃厚的不自信。「對了,毛姑娘,此去兩百裡外的落仙山上有一座落仙觀,觀主覺木散人是位法力高深的道人,乃是老衲至交,老衲現在星夜起程前往,明晚可同他一起趕來對付血屍。我們佛道合璧,威力大增,或許能夠重創血屍。」
「如此甚好。事不宜遲,那萬法大師快去快回,這裡的後事交由我來處理。」
萬法大師道:「非常時期就顧不來繁文縟節了,老衲這幾位徒弟的屍身希望毛姑娘妥善安葬。老衲即刻啟程。」
毛欣點頭應允,待萬法大師策馬離去后,焚燒了萬法大師眾弟子,便立即前往劉府中人躲藏的地方。找到劉老爺,告之以詳情。
劉冬大吃一驚道:「什麼,連萬法大師都不能收服他?」隨即又嘆道:「該死的王小二,生時纏著我女兒,死了還要來害我,真不知我倆前世有何恩怨,哎!」
「爹,當年你要是不殺了小二哥,也少了今天這些事。」說話的正是劉冬的女兒,二十年前的那場凄美愛情故事的主角之一。現在已二十有六的她,臉上滿是驚嚇過度后的蒼白。她現在已是孩子的母親,對當年懵懂時無知的愛情已能正確面對。不是後悔,也不是嗤之以鼻,而是一陣淡淡的憂傷和苦楚的憂怨,還有對突然以殭屍身份出現的王小二的恐懼,以及隨之而來的,對當年父親所為的抱怨。
劉老爺睚目欲裂,道:「你……你……你這個死丫頭,劉家大禍臨頭,你還幫那個怪物說話……」
毛欣忽道:「劉老爺,令千金所言極是,這次的禍便是你自己種下的,今後切忌行惡,不然誰也幫不了你了。」
若非為了對付兇殘嗜血的血屍,她實不願幫這為富不仁的財主。
劉老爺忙點頭稱是,毛欣乃他生存的唯一希望,豈能得罪。
毛欣忽然想起一事,冰冷的語氣中略帶溫情,道:「那小子……怎麼了?」劉老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滿臉疑色:「哪個小子?」隨即想到毛欣來劉府的原因,笑道:「哦,姑娘說那小兄弟,他好著呢,給他請了一個大夫,用了一些上好的補品,人精神多了,現在估計還在吃夜宵呢!姑娘這就去看看吧?」劉冬要利用毛欣,對那小子好,那是必要的。他家中富足,自然拿出了最好的東西。
「嗯。」
劉老爺帶著毛欣穿過幾條青石走廊,轉了七八道彎,越向里去,花香四下飄蕩,怡人心脾,可惜此刻已是深夜,見不著這怡人景色。
這本是劉冬一位至交的居所,只是那位至交前年調往京城為官,家眷也都跟著去了京城,就留了座空宅子在這裡。那位至交在上任前卻怎麼也放心不下這座老房子,說是祖宗留下的宅子,怎麼也不肯賣掉,又找不到合適的人代為照看,因此天天為了此事煩惱。後來劉冬主動提出幫他照顧房子,那位至交才安了心。想不到前年的義氣之舉,竟為如今他們一府之人提供了絕佳的避難場所。
少頃,到了一處秀美的房子前,劉老爺笑道:「到了,姑娘。」
毛欣點了點頭,並未回答。走進去一瞧,不禁一愣,卻見兩個婢女站在桌旁,桌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美食,五花八門,應有盡有,而那小子正在不顧形象的大吃大喝,左手拿的雞腿還未吃完,右手已經伸進了魚碗。臉上,手上,衣服上到處都是油脂,那模樣就好像餓上了十天半月的野狼突然遇上了獵物一般。
他的衣服本是黃色,現在居然是彩色的了,由此可見油脂之多和吃態之難看。
見毛欣進來,只是隨便瞄了一眼,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毛欣也不再意,饒有興緻的坐在他對面,看著他亂七八糟的吃相。這一刻,毛欣覺得無比的心平氣和,她看著眼前這個與他年齡相仿的苦命少年,完全忘記了大戰在前的緊迫。
劉冬恭維幾句,便離開了,房間里只剩下了那黃衣小子和毛欣。
在那黃衣小子吃完兩隻燒雞,再加兩隻紅燒鯉魚,還有一盤牛肉乾后……等一下,還有十根鴨脖子。反正吃了很多很多東西后,才終於停止了這場令人驚異的戰爭。在毛欣的極力要求下,那小子才在打了十五個飽嗝后換了一身乾淨衣服。
毛欣看著眼前的小子,心中不由得羞澀和苦悶起來。想也是,毛欣自小在山上道觀里長大,又潛心修習驅魔之術,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顧及兒女私情。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遇見了這個苦難的俊秀小子,深藏心底的悲憐和情愫就莫名的被挑了起來。不是有人說過么:「女人本就是個感情動物。」
那小子面目清秀,一幅卓爾不群的樣子,一雙眼睛清澈光亮,靈氣逼人,俊朗的臉龐渾然天成,毫無一絲做作之感。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俊秀少年又怎麼可能是那橫卧街頭的老乞丐?若非親眼所見,毛欣死也難以想象。或許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或許他和王小二一樣,也是一個凄美愛情故事的主角,不然他怎麼受了如此重的傷。他的她是誰呢?比我跟漂亮么?毛欣想著想著,越來越覺得羞澀,臉忽然紅了。
兩個人仍然都沒有說話,那小子一直盯著天花板,似乎還在回味菜肴的美味。看著他這個樣子,毛欣又覺得他不是愛情失意了。經過一陣短暫的獨自的欣喜后,她默默地想:他,到底經歷過什麼呢?
「你的傷怎麼樣了?」還是毛欣先開的口。
「小事一樁,何足掛齒!」那黃衣小子一臉不在乎。
毛欣心想:「可能是你還不清楚自己的傷勢?」隨即又道:「你怎麼受的這麼重的傷?」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那黃衣小子愣住了片刻,忽然變色道:「我的傷那裡重了,你知道什麼?」毛欣沒想到他說變就變,而且如此忌諱自己的傷勢,可能他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已,所以極為忌諱。在茅山只有別人討好她的份,幾時受過這種氣,毛欣的心中實在很不滿,但一想到他只有半月之命,什麼氣都沒了。
「我父親後天將到,他一定可以救好了你的。」
「我說了我沒事,要你多管。」
毛欣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管你怎麼說,我也不會怪你的。」她想,一個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的人,總會有一些怪異的,待給他治好病就好了。想通了這一點,她再也對他生不起氣來了。
「我看有病的是你。莫名其妙。」
「你說是就是吧。」此刻同情心泛濫的毛欣現在一點也不再意黃衣小子過火的言語。
那黃衣小子又謾罵了幾句,看見毛欣完全沒有反應,甚至表露出來情緒居然是興緻勃勃的觀賞自己罵人,於是自尊心嚴重受挫,悶悶的不再說話。
良久,毛欣坐近了些,羞紅著臉,囁嚅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黃衣小子嘴角劃出一絲冷笑,道:「關你屁事。」
毛欣嘆了一口氣道:「我叫毛欣,我爹是茅山宗主,他一定能夠治好你的,你不用擔心。」
「茅山宗主毛無言是你爹?」黃衣小子微覺詫異,似乎毛無言是個他勉強看得起的人物。
「你知道我爹?咯咯咯,現下你相信他能治好你了吧?」
「哼,毛無言算什麼,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我爹不算什麼?哼,你有什麼本事敢這麼說我爹?」毛欣有些生氣了。在她心目之中,毛無言本事通天,沒人能比。
黃衣小子冷笑道:「想我明……明……」想到了什麼,他突然閉口不說。
毛欣笑道:「明什麼?你姓明,對了,我想想,嘿,江湖上姓明的可沒什麼大人物呢。你說呢,明大哥。」
「哼,我不姓明。」
「那你姓什麼?」
「我姓……哼……我不告訴你……」
「哼、哼、哼。」學著黃衣小子連哼三聲,毛欣撒嬌道:「不管了,你不告訴我,我就叫你明大哥。哼。」
「明大哥?哼,那你還是叫我明大叔好了。」
毛欣撲哧嬌笑道:「黃口豎子,竟然要人家叫你大叔,真不要臉。」
黃衣小子冷笑道:「你明大叔今年可已經三十六歲了。」
毛欣愕然道:「我明大叔是誰?」
黃衣小子忽然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自然是我了,哈哈哈。」覺得佔了毛欣便宜,黃衣小子莫名的高興,不知不覺間,把自己和毛欣劃分到了同一輩分。
看著他大笑,毛欣心想:「能看到你這麼笑,裝瘋扮傻也值得了。」
笑了一陣,黃衣小子突然見毛欣痴痴看著自己,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陣怪異的感覺,冷哼一聲,不再看他。
毛欣看著他一臉鬱悶的樣子,回想他一直冷哼的樣子,情不自禁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黃衣小子見到毛欣莫名起妙的一笑,怔了一怔,檢查了一下自己,覺得並沒有什麼毛病,於是怒聲喝道:「痴痴獃呆的笑個什麼?你乾脆笑死算了。」在他一生中,還沒人這麼對他笑。在他面前,所有人都顯得很拘謹,他也喜歡這種感覺。
話一說完,毛欣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黃衣小子得意地笑道:「怎麼,終於知道生氣了?」
毛欣默然道:「或許我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像這樣笑了。」
「哦,為什麼這樣說?年紀輕輕怎麼要說這種話,難道毛無言要把你嫁給像劉老頭那樣的糟老頭?」
毛欣凄然一笑道:「如果是這樣,起碼還能活在世上,還可以逃避。」那凄凄切切的眼神不論是誰都要憐惜萬分。那黃衣小子也是一陣出神,獃獃的看著毛欣。
「我看你真的是有毛病,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快點去睡吧。等明天清醒了再來。」黃衣小子不耐煩了,脾氣立刻上來。
「我坐一小會再睡,不知道過了明天還能不能活著坐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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