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簽賣身契

「就是在這裡借銀子？」

宋鏡時開口問道，他們走到一個偏房，與賭坊是不同的閣樓，看似和錢莊差不多。

「對。」顧明珠淡然開口，用摺扇擋住臉，宋鏡時暗暗打量著她，她的個子至少要矮一個頭，身子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看身段和青樓的小館差不多。

「那麼就進去吧。」

宋鏡時沒有猶豫，只要按照他的記憶把借來的銀子還上就好了，此時的他還沒有想到自己會步入一個天大的坑，差點毀去了他的全部。

錢莊里，當兩個人踏進去的時候，一些人面色不善的望過來。

全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給人一種壓迫感，生怕有些雜七雜八的人到這裡來打劫。

「要做什麼？」

「借銀子！」宋鏡時堂堂正正的說道，脫不去他的一身傲氣，前世他風光了半輩子，又怎麼會被這幾個人嚇破膽？

「可有抵押物，或者名義擔保？」

宋鏡時有些猶豫，他身上的確沒有值錢的東西，要不然也不會過來借了，而且宋家此時窮困潦倒，就算說了宋家的名，估計也不會有人把銀子借給他。

顧明珠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她沒有要摻和到裡面的想法。就算她不去做，宋鏡時自然也能借到錢，憑著他的樣貌……顧明珠眯起眼，想到了什麼。她聽說過，賭坊的錢莊老闆是個年過四十的女子，身上的贅肉能像一座小山一樣，坐擁萬千銀子，而且為人有個癖好……

就是喜歡各種男色來服侍她，俗稱的養小白臉。

顧明珠的視線落在宋鏡時身上，從上而下的打量，心裡暗暗估計著他能值多少錢。

以宋鏡時的高傲，若是落在那中年女子的手裡，他應該是氣得要吐血了吧。

宋鏡時注意到顧明珠若有若無的視線，看著她靈動的眼，微微眯起，帶著一絲笑意，如此清秀，讓人心神恍惚。而且這張臉，實在是太像一個人了……

太像顧明珠。

「問你話呢！」

大漢冷聲開口，看宋鏡時身上寒酸的樣子，就把他看在眼裡。

宋鏡時回過神，露出尷尬的神色，他現在一貧如洗，的確什麼都拿不出來。

「既然沒有那就不能借給你銀子了！無論到哪個錢莊，都不可能借給你錢！趕緊走！」大漢擺了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因為一個窮酸的人耽誤這麼長時間。

「你們……」

宋鏡時伸手指著這些人半天，手指都有些顫抖。

最後他憤恨的放下，心想著等他升了官，一定要讓這些人跪在自己面前，磕頭求饒！

「走吧，李兄！」宋鏡時喊上顧明珠，準備轉身離去。

顧明珠的眸子微微垂下，腳步沒有動，不遠處的珠簾動彈，緊接著暗黃肥胖的手，掀開珠簾，走了出來。

真的是如同傳言中一樣，是個肥胖的中年女子，隨著走動，臉上的贅肉都是一顫一顫的。

蠟黃的膚色還塗抹上了胭脂水粉，看起來怪異。

「等等。」中年女子開口，喊住他們。

宋鏡時停下腳步，轉過臉看向中年女子，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宋鏡時的面色一變。他整個人身子都在微微發顫，他活這麼久，從沒見過這麼丑的！簡直是不能再看第二眼！

「你想要借銀子，是不是？」中年女子的視線銳利，打量著宋鏡時，眼中閃過驚艷之色，緊接著就在心裡打盤算，一定要把這個男人包下來。這麼上等的貨色，真是難遇到一次，比起她現在收的那些小白臉們，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中年女子想象著在床上翻雲覆雨的事情，不由得一笑，那笑容也是無比的猥瑣。

宋鏡時整個人打了一個顫，打心裡感覺到不舒服。

「我可以借給你！不過……」

中年女子邁動腳步走過來，將一紙契約放到桌面上，說道：「簽了它，我就借你三千兩。」中年女子給出的銀子是天價，一般人不會開出這麼高的價錢。

「什麼？」

宋鏡時眉頭一皺，準備拿起紙張，看看上面到底寫的什麼。

他手伸過去的時候，中年女子還靈巧的摸了他一把，白白嫩嫩的手，而且骨節分明，真是好看。

宋鏡時後退了半步，感到一陣噁心。

「你做什麼！」

「我做了什麼？」中年女子大聲的笑，顯得她粗獷。真是個美人，還這麼害羞……不過……很快的他就是囊中之物了！

「一句話，簽不簽？」

白銀已經準備好放到桌面上，白花花的銀錠，看起來都令人晃眼。

宋鏡時看著紙張上的字句，這明顯是賣身契！若是他在三日內還不清銀子，他就會淪落為這中年女子的人。

宋鏡時的面色一變，將紙張揉捏成一團，丟過去。

「真是不知廉恥的人！」宋鏡時感覺到氣憤，一想到他會被當成貨物一樣買賣，他就氣打不一處來，他可是要成為四品官員的人！而且即將迎娶丞相之女過門，他怎麼可能因為區區三千兩銀子，就簽下這種荒唐的東西！

中年女子臉皮糙厚的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咯吱作響，她開口說道：「這有什麼的，你抵押都沒有，名聲都沒有，還能有誰借給你銀子？」

「你！」宋鏡時想反駁，但什麼都說不出來。

顧明珠在一旁看著好戲，收起摺扇，這聲響才讓別人注意到她的身上。

中年女子看到顧明珠，又是眼前一亮，真是清秀的人，乾淨的如同初雪一樣。女子不由得呼吸粗重起來，問道：「你也是來借銀子的？」

「不是，我是陪兄台一起來的。」

宋鏡睿此時進退不得，若是他現在甩袖離去，倒是顯得他怕了。但讓他簽下這等污穢的東西，簡直折煞了他的面子。

「不必介意，若是今日能贏回來這些銀子，全部還上就好了。」顧明珠開口說道，聲音淡然，給人一種自信的感覺。

宋鏡時心中掂量一二，覺得此言有理，他還有前世的記憶，肯定能把把贏。

「那好！」

宋鏡時只能咬著牙，簽下賣身契，借了三千兩銀子。

只要贏回來就好了……

在他們走出去后不久，中年女子的眼睛眯起，招呼來身邊的人，說道：「多關照一下那小子，他是我看中的人。」

只要從這裡借了銀子的人，就沒有贏著走出去過。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這中年女子，賭坊內的內幕太多，想要針對搞垮一個人，太簡單了。

「是的，夫人！」

「那小子不會跑掉的。」

走出錢莊的兩個人，顧明珠的心裡輕鬆，接下來就算她不做什麼，宋鏡時手中的這些銀子也能沒，而且以他現在的勢力，從哪裡搞到三千兩銀子，等待他的只有一個下場，就是成為那中年女子的男寵。

「李兄再次稍後，不出兩把，我肯定能連本帶利的贏回來。」

「那麼祝你好運了。」

顧明珠眯起眼，微微一笑。

宋鏡時走過去之後，顧明珠也是淡然的轉身準備離開，她已經在這裡耽擱太久了，若是宅子里有什麼事情，她怕佩蘭和青竹擋不住。

「青衣，我們回去。」顧明珠淡然開口。

「好的少爺。」

青衣鬆了一口氣，她本以為顧明珠要鬧出什麼事，沒想到這一次這麼輕易的就回去，誰都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少爺的心情很好的樣子，遇到什麼事了嗎？」青衣看到顧明珠眼中帶著盈盈笑意，這種淡淡的笑容，讓人移不開眼，她整個臉清秀而又乾淨。

「是啊……」

顧明珠喃喃道，這次整蠱了一番宋鏡時，她的心情當然好。

若是因為這次，使他們的婚約無效的話，那就更好了。

在她們離去后不久，宋鏡時在賭坊觀察了許久，覺得自己能穩妥的贏下一局，沒想到當他真正押注下去的時候，結果跟上一世完全不同。

怎麼會！怎麼可能？

宋鏡時的心裡越來越急躁，他看著借來的銀子一點點的空蕩，不由得慌了心神。

「不該這樣的……」

「怎麼會……」

宋鏡時額頭上都是細密的冷汗，最後一把，他也輸得精光。

賭坊里的人，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心想著，被黃夫人看中的人，還能活著離開這賭坊？

宋鏡時想起自己簽下的賣身契，頓時更加覺得驚恐了，讓他去服侍那麼噁心的女人，還不如讓他撞牆死了！

不過只有三日的期限，從哪裡弄出這麼一大筆銀子？

宋鏡時急的團團轉，心不在焉的樣子。

「對了……李兄！若是管李兄借的話，他肯定會解救我燃眉之急的！」宋鏡時頓時想起來那少年，他匆匆的在賭坊尋找著身影，但那悄然的身影早就離開。

「李兄……」

李長睿。

宋鏡時眉頭一皺，這名字，現在聽著有些古怪。

他詢問了許多人，眾人都紛紛表示不認識這個人，也根本不知道李家有這麼一位出售闊綽的少爺。

「難不成是……」宋鏡時心裡一驚，心想著自己是不是被騙了，他回到家徒四壁的家裡，神色惆悵。

「現在該怎麼辦？」

他皺著眉，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個時候他的餘光落在面前寫的詩句上，詩句是他自己寫出來的，而下面的署名愕然是他自己取的筆名，就叫作李長睿。

「李長睿……李長睿。」他不禁失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