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鬼醫傳人

「玄天機……」

顧明珠心神一震，看著男子久久的沒有反應過來。

玄天機閉著眼，一副淡然出塵的樣子，他是顧明珠見過人的當中最完美的人。不過似乎上天嫉妒，奪去了他的雙眼，天生盲眼看不到東西。

但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這是顧明珠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

玄天機四處雲遊，歷遍名山流水，不應該在賭坊這種渾濁的地方停留。

顧明珠離玄天機不遠處，沒有貿然靠近，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無比複雜。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他們之間的交流都不深，玄天機應該不記得他當年隨手救的一個人，將這份恩情謹記到現在。

「小姐，請入座。」

玄天機開口說道，聲音清淡，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上，接著他去倒上等的茶水。

顧明珠沒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即便如此，玄天機都能認得出來她是女子，不愧是舉世奇人，就連皇帝都要敬重幾分。

顧明珠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落座，眼神明亮的看著他。

「公子找我有何事？」

玄天機聽到顧明珠的疑問，他的動作一停，之後繼續倒著茶水，一股淡然的蘭花香瀰漫開來，茶湯清澈，實屬是上品的茶。他將茶壺放下，手慢慢的伸過來，說道：「失禮了。」

緊接著那有些冰冷的手，觸碰顧明珠的臉，動作輕柔，沒有任何褻瀆的意味，只是單純的觸碰。點到即止，又是收了回去。

「這易容是傳自鬼醫胡天的手法，不知小姐是從哪裡學到的？」

顧明珠被剛剛的動作嚇得一驚，不過觸感非常短暫，她只感覺一片冰涼，那修長完美的手近在咫尺，連帶著面前的人都是輪廓清晰起來。

「……」

顧明珠坐正身子，盡量不讓自己亂想。

「若是不方便透露的話……」玄天機又是開口，鬼醫的事情旁人知曉的很少，隱於世間的人，有許多權貴想要找到他都沒辦法。如今他竟然在一個小姑娘的身上，見到了鬼醫胡天的身影。易容書法雖顯得粗糙，不過基礎紮實，明顯是鬼醫的傳人。

顧明珠迅速搖了搖頭，面前的人心胸寬廣，連珍貴的火靈芝都能想贈於她，她自然不該隱瞞。

「鬼醫是我的師傅。」

顧明珠老實說了出來，上一世鬼醫的確收了她為徒，當然這也是單純的為了喝到她釀的酒，強行收她為徒的。當時顧明珠還不知，看似乞丐的老頭竟然是名聲赫赫的鬼醫胡天。

鬼醫傳人有三，而她不過是意外收下的徒弟，並不被世間的人所知。

當然這件事情顧明珠是瞞著宋鏡時做到的，她學了輕功，不過想著自己身為宋家夫人，整天攀岩走避不符合禮數，就沒有練習。倒是這易容之術，因為感興趣學習了幾分，但不知是不是沒有天賦，學了兩年，只懂得皮毛。

「是你的師傅？」玄天機的聲音中閃過驚訝之色。

那個鬼醫，竟然還會收徒。

「那麼……小姐可知鬼醫如今的下落？」

玄天機期盼，若是能找到鬼醫……

顧明珠蹙眉，這一世她還沒遇見鬼醫，就算按照前世的發展，也得等五年才能遇到鬼醫。所以現在鬼醫在哪裡，她也不知道。

「這個……他沒有告訴過別人，行蹤不定。」顧明珠搖了搖頭，說道。

玄天機的臉上明顯是有了失望之色。

「抱歉，沒有幫到你。」顧明珠暗暗捏緊衣袖，若是別的要求，她就算傾盡權利也會相助他，但唯獨尋找鬼醫這件事，她沒有辦法。

「小姐不必道歉，凡是都有一個緣分，見不到鬼醫，也是天意。」

「可是有急事？」

在她的印象里玄天機應該不是求助於人的類型，他自己的能力廣泛，何樣的名醫找不到，而且他也沒有理由要找鬼醫。

「不瞞小姐，我找鬼醫並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而是為了幫助一個友人。他中了奇毒，無人能解，就連我也束手無策。當今世上只有鬼醫才能解開此毒，所以……」玄天機搖了搖頭，笑容有些苦澀。

顧明珠聽到了眼前一亮，說道：「若是解毒的話，我可以幫看一二，雖然醫術還沒能師傅一樣了得，不過……若正巧是我見到的毒呢？」顧明珠是真心想幫到玄天機，一是為了報恩，二是她覺得玄天機此人交談起來頗有輕鬆的意味，加上他的名聲顯赫，交好了日後也有好處。

玄天機猶豫，似乎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最後他點了點頭，道：「那麼麻煩小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顧明珠擺了擺手，微微一笑，笑容明媚。前世她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能說出來，這麼做也當是彌補一個遺憾了。「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那麼若是小姐方便的話，後日能否再來一趟這裡？」

「當然可以！」

顧明珠心情輕快的走出去，喜色都寫在了臉上。

門外的香兒看著顧明珠的樣子，不由得問了一句，「可是與少爺相談了？」

顧明珠停下腳步，認真的點了點頭，「舉世無雙，面如謫仙，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她是由衷的發出感嘆的，但這感嘆倒是顯得詭異了，再加上她現在是裝扮成一個男子的模樣，現在的樣子像是在傾慕一個人一樣。

香兒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小公子該不會是看上他們家的少爺了吧？

而且在她的記憶里，少爺從未主動找過一個人，而這個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牢記在心，還要請過來詳談一番，不知其中是有何古怪。

回去的路上，顧明珠不禁眯起了眼。

「後日再出府一趟。」

「好。」青衣少言寡語，不論顧明珠要做什麼都不會多問，顧明珠對此感到很滿意。若不是覺得那貼面男子不靠譜，她還真想把青衣當成自己人。

另一處，顧府。

陳氏忐忑坐立不安，心想著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就拉著顧鳶兒，帶了一堆的名貴藥材，向顧明珠的院子里走去。

顧鳶兒氣鼓鼓的，臉色通紅。

這是她第二次到顧明珠的院落道歉了，她明明沒做什麼，卻一次次的都是她在吃虧，這讓她心裡煩悶。

「這個時候只能退讓一步，知道了嗎？」

「知道了，娘。」顧鳶兒跺了跺腳，極不情願的走過去。

院落里。

又是佩蘭穿著顧明珠的衣服，裝扮著躺在床上，她的心中忐忑，這件事情不管做了多少次，她都緊張的心臟要跳出來了一樣。

「夫人來了！」

突然間高調的聲音響起，翠兒滿臉歡喜的迎著陳氏。她和平兒最近的日子苦不堪言，根本不得到顧明珠的重用。雖然沒有指使她們干粗活，但就是把她們遠遠的差遣到院子里，不讓踏入室內一步。最近幾日連小姐的身影都看不到，這讓她們苦惱起來。

她們的任務是好好監視顧明珠，顧明珠有何舉動就迅速向陳氏報告，但現在她們什麼都打聽不到，又何來的報告呢。

陳氏看了眼翠兒，冷哼了一聲。

當初就是翠兒稱夜間見到顧明珠偷漢子，她風風火火的來，最後什麼都沒抓到，灰溜溜的回去，丟了她的面子。

「夫人……」翠兒討好的笑意。

如今二小姐不中用她，那麼她就只能把希望放到陳氏身上，希望她能再給一次機會。

「二小姐可讓大夫看過了？」陳氏冰冷的聲音，開口問道。

「看過了看過了，大夫開了一張藥方，就離去了！」翠兒開口道，將她知道的全部事情都吐露出來。不過她唯獨不知道，現在的顧明珠已經出府，府內的顧明珠是佩蘭假扮的。

「帶路，我要看看二小姐！」

陳氏大大方方的走進來，一路無阻攔的走到顧明珠的閨房前。

青竹這麼一抬眼，就見到陳氏和顧鳶兒的身影，一下子面色煞白慌亂起來。完了完了，現在來人了，可小姐還沒回來該怎麼辦……

「夫人，三小姐……」青竹即刻走過去，攔在兩個人的面前。

「小姐現在剛剛躺下，身體抱恙，還不能見人。」青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中都是忐忑的，若是被陳氏揭露了去，她們都沒有活路。

「沒事，我就遠遠的看上一眼就好，讓鳶兒好好地與明珠道個歉。」

「這是珍貴的藥材，會對明珠的傷勢有好處。」陳氏讓人將那一堆藥材往青竹的手中塞過去，緊接著就走向房門處，準備伸手推開。

青竹的面色煞白，大喊了一聲，「不可！」

說著捧著一堆東西，又是攔住陳氏。

「有何不可！」陳氏見這丫鬟三番兩次的攔住自己，有了煩躁之色，平時的時候有何人敢挑戰她的權威，現在一個小丫鬟都能反了天了。

「讓開。」

「這……」

青竹的腳步邁不開。

陳氏直接推開青竹，打開了房門。裡面是一覽無餘的景象，床上那瘦弱的身子斜躺著，是背對著她們的狀態。

陳氏的視線落在這道身影上，不著痕迹的皺了皺眉。

不知為何……這身影覺得厚重了幾分，且脖子上的膚色有了暗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