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離開這座牢籠
「涼兒……」夜無寒苦澀的低喃道，痛苦的閉上眼睛。
這世上能讓他如此痛苦，如此思念的，也就只有她了！
「皇上，前朝皇后求見！」
門外傳來侍衛恭敬的聲音。
夜無寒回過神來，眼底卻滿是對蘇涼的思念。
「請她進來！」
皇后這才慢慢走進殿中，望著龍案前年輕英俊的新帝，她心底五味雜沉，可卻一點都不後悔，反而覺得輕鬆多了。
她終於不必再裝賢惠，半大度，終於可以做自己了！
「見過康明帝！」
「不必多禮，朕正好有事想與你商議。」
噗通一聲，皇后突然跪下，一臉肯切道：「還請皇上准我出宮，我這一生都困在這深宮之中，最羨慕的便是尋常百姓夫妻恩愛的日子。
如今先皇已死，我也終於解脫了，再也不必困在這座牢籠中。
我不想死守著前朝皇后的身份，更不想要那份虛榮，我只想做我自己，過我想過的日子，還請皇上成全！」
夜無寒就那麼看著皇后，平靜道：「難得你能想明白，朕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讓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可從此以後這世上便再也沒有前朝皇后了！」
「謝皇上成全，民婦感激不盡！
民婦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還能走出這座牢籠，這或許便是老天對民婦的眷顧。」
「你退下吧，三日後前朝皇後會暴斃而亡，到時你便可以隨著靈車一起出宮。
朕會安排人送你離開京城，去一處你喜歡的地方。」
皇后感激不已：「謝皇上，從今往後這世上再無前朝皇后，只有民婦李氏！」
從養心殿出來時，皇后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輕鬆笑容。
她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只覺得空氣格外的清新，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通暢，無一處不舒服。
這幾十年來，她都活的太壓抑，太痛苦，太孤寂了。
很快她便可以衝出這座牢籠，過上她想過的生活。
開心便笑，傷心便哭，不必再強撐下去了！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從未踏入這座皇宮半步，哪怕這裡金碧輝煌又如何，不過是一座牢籠罷了！
候在殿外的於嬤嬤看著面前一臉高興的皇后，忍不住好奇的問道：「皇後娘娘為何心情如此好，可是有什麼好事？」
皇后笑道：「不錯，確實有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我終於自由了，終於可以離開這座牢籠了！」
「真的嗎？
康明帝答應了？」
「嗯，再過幾日我便可以出宮了，嬤嬤你可願隨我一起離開這座皇宮？」
皇后想帶走於嬤嬤，一旦她離開這裡，於嬤嬤便徹底無依無靠了。
「當然如果嬤嬤不願意，我可以讓嬤嬤去長公主府上頤養天年。」
於嬤嬤忙道：「老奴願意，老奴也想離開這座皇宮，出去好好看看！
況且老奴跟了娘娘一輩子，實在不願與娘娘分離。」
皇后激動的握著於嬤嬤的手，眼眶微微有些泛紅，哽咽道：「我一樣捨得不得嬤嬤，從我懂事起便是嬤嬤一直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了，嬤嬤便是我的親人，我也不想和嬤嬤分開。
可一旦離開皇宮就不能像現在這樣錦衣玉食了，嬤嬤豈不是要跟著我一起吃苦？」
「瞧娘娘說的，吃苦算什麼，總比活在這宮中成天怕被人算計舒服，自在。」
「好，那嬤嬤跟著我一起去江南吧！」
皇后早就聽說江南風光好，她一直很想去江南，總以為這輩子怕是沒機會了，沒相到機會倒送到眼前來了。
於嬤嬤笑道：「這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老奴能跟著娘娘一起下江南，可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好，那我們主僕二人便一起下江南，好好欣賞這江南風光。」
雖然此時天陰沉沉的，可皇后好似已經感受到了江南溫暖柔和的春風。
風雪越來越大，馬車在風雪中艱難前行，如同海上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會被大浪掀翻，消失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
蘇涼掀開馬車帘子，看了眼窗外的風雪，忙朝立春吩咐道：「快拿一件披風給青川，外面冷的厲害！」
立春笑道：「奴婢早就給青川送過披風和熱水了，公主不必太過擔心。」
「我們來炎國時正好趕上大雪，沒想到離開時，也正好趕上了大雪，炎國還真是一座雪城。」
立春附和道：「還真是，所以炎國才比咱們北辰更冷。
從入冬開始，每天一場雪就沒停過，也不知道這炎國百姓怎麼熬過來的！」
蘇涼望著像棉絮一樣大朵大朵的雪花，感嘆道：「百姓們自然是拿命在熬，只有上位者才能錦衣玉食。」
她突然想到夜無寒曾說過的話，他說希望北辰的百姓都能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身為君主，只有憂百姓所憂，急百姓所急，才能夠做一個好君主，好帝王！
所以她才希望夜無寒坐上皇位，希望他能夠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希望再也不會有戰征。
立春唏噓道：「公主說的極是，受苦受餓的全是無辜百姓，這個炎帝果然是個昏君！」
「噠噠……」
蘇涼耳邊突然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她臉色微變，忙掀開帘子朝窗外看去。
只見馬車後面突然出現一隊炎國士兵，他們一個個策馬狂奔，眼看就快要追上來了。
「公主不要怕，屬下這就加快速度，甩掉這些炎國士兵。」
青川忙用力揚起手中的馬鞭，鞭子落下，馬兒發出吃痛的嘶鳴聲，瘋一樣向前跑去，馬車因此更加顛簸，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散架。
蘇涼一臉焦急的盯著身後那些窮追不捨的炎國士兵，大聲問道：「我們現在何處，還有多久才能到北辰境地？」
只要回到北辰境內，那些炎國士兵或許就不敢再追下去了。
「回公主話，我們現在還在炎國境內，至少還要翻過兩座山，才能回到北辰。」
青川知道蘇涼的意思，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他們必須面對。
「看來我們是不可能甩掉這些追兵了！」
蘇涼冷笑道，下一秒他們的馬車便再次被那些炎國士兵給圍住了。
「北辰公主還想往哪裡跑？」
其中一個炎國士兵的頭目朝蘇涼冷笑道，眼底滿是不屑和鄙夷。
就一個弱女子罷了，還用的著他帶這麼多人來抓，真是興師動眾。
蘇涼一臉鎮定道：「回北辰！」
「呵呵！
公主不會以為你真的能活著離開炎國吧？」
那頭目說話越發囂張了，或者說他根本沒把蘇涼這個北辰公主放在眼裡。
「你們什麼意思？
本公主只是北辰送到炎國的質子，不是你們炎國的犯人！
更不是你們炎國想殺便能殺的，本公主身後是北辰！」
「哈哈！
北辰國早晚會被我們炎國的鐵騎踏平，北辰公主琮是乖乖聽話，隨我們回去吧，否則休怪我刀下無情！」
蘇涼嗤笑道：「就憑你們也想攔住本公主？」
那頭目見蘇涼如此囂張，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瞬間怒火中燒，忙抽出腰上的大刀指向蘇涼。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啪啪！
蘇涼突然輕輕拍了幾下手，那聲音不大不小，可在空曠的雪地里，卻格外的突兀，格外的詭異。
那頭目見此忙一臉警惕的朝周圍看去，可過了好一會，雪地周圍一切依舊，根本沒有半個救兵的影子！
「北辰公主耍這些把戲有意思嗎？」
那頭目惱怒的質問道，握著大刀的手緊了緊，一臉殺氣騰騰。
蘇涼卻只是冷冷一笑，「急什麼，他們很快就來了！」
話音剛落，幾道黑影突然從半空中閃過，潔白的雪地上便多了幾具血淋淋的屍體。
「這，這是怎麼回事？」
那頭目看著雪地上的屍體，一臉吃驚道。
蘇涼一臉誇張的問道：「怎麼，怕了？
這才只是剛剛開始呢！
本公主記得上一批追兵的屍體應該還沒涼透，他們也跟你們一樣，想要殺了本公主，結果卻全都死在這潔白的雪地里了！」
「這裡有伏兵？」
「當然，否則本公主怎麼可能敢只身前往炎國！
既然你們送上門來，那就休怪本公主不客氣！」
蘇涼話音剛落，又有幾個士兵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
那頭目此時才隱隱有些擔心了，他掃了眼地上那些屍體，只見每一具屍體都是一劍斃命，手法乾脆利落毫水拖泥帶水，一看就是高手所為。
「北辰公主可別忘了你身上肩負的責任，你若是敢離開炎國，便是北辰毫無求和之心，炎國和北辰必定會打起來，而你便是罪魁禍首！」
蘇涼一臉不屑道：「恐怕真正沒有求和之心的是炎國吧！
炎帝費盡心思弄出這麼多事端來，不就是為了挑起北辰內部矛盾，再趁亂攻打北辰嗎？
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又如何，總之今日公主逃不掉了！」
那頭目說完，臉色陡然一沉，手中的大刀便朝蘇涼胸口刺來。
蘇涼心裡一驚，暗道不好，本能的想要避開，可已經來不及了。
「公主快跑！」
立春突然撲上前擋在蘇涼麵前，她回眸看了蘇涼一眼，明媚一笑。
「公主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