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本想殺誰?
「唔,放開小爺!」
沈柏睡得不舒坦,眼皮卻因為酒意沉得根本睜不開,只能費勁的嘟囔。
顧恆舟已俯身湊到離他唇瓣不到一寸的地方,聽到這聲音猛然驚醒,丟開沈柏踉蹌著後退幾步,掌心竟出了汗。
沈柏沒覺得疼,咂巴了下嘴嘀咕:「顧恆舟,是你自己答應讓我喝酒的,不能怪我。」說完抱著被子滾到床角樂樂呵呵的睡了。
顧恆舟眸底一片晦暗,在黑暗中站了一會兒走出營帳,正好和準備進來掌燈的阿柴碰上,阿柴歉然:「督監恕罪,屬下回來晚了。」
「無妨,今晚不看公文了,不必掌燈。」
「督監喝酒了?我去伙頭兵營帳要一碗醒酒湯來。」阿柴說完轉身就走。
喝酒誤事,顧恆舟自律到近乎苛刻的地步,一般鮮少喝酒,實在推辭不了喝一點,事後也會立刻喝碗醒酒湯,以免第二日睡過頭或者頭痛影響操練。
「送一碗給周校尉便是,我不用。」顧恆舟說,阿柴好奇的回頭,問:「督監沒喝酒嗎?可是你身上的酒氣很重啊。」
「是別人身上的,不用管。」
「哦。」
阿柴點頭離開,腦袋裡的疑慮更多了。
誰那麼大的膽子,喝完酒敢往督監身邊躥啊?不怕被督監打折腿嗎?
心緒躁亂,顧恆舟睡意全無,索性去停屍的營帳查看孫武的屍體。
孫武是被一把五寸長的匕首刺穿心臟的,兇手把匕首捅進去以後還攪了兩下,在孫武胸口留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血洞。
他兩隻手的手腕有很明顯的淤青,應該是案發時一人負責按住他,另一個人負責用匕首殺人。不過孫武被杖責三十,臀上的傷比沈柏重多了,用的葯又完全比不上顧恆舟從國公府拿的那些葯,傷基本沒好,看樣子他當時基本沒有過多掙扎。
那兩個兇手人被五花大綁丟在旁邊營帳,顧恆舟檢查完孫武的屍體走過去,發現兩人和沈柏一樣,睡得昏天黑地,一點都不害怕。
顧恆舟周身的氣壓瞬間降低,凝成冰渣,在那兩人身上各踢了一腳,兩人驚醒,還沒完全清醒,嘴裡罵罵咧咧,待看清楚顧恆舟的臉,臉色一變,恨不得把剛剛罵人的話都吃回去。
「顧……顧督監。」
兩人打了個哆嗦,艱難的背靠背坐起來。
「叫什麼名字?」
顧恆舟穩坐如松,清冷冷的開口,兩人後脊骨發涼,倒豆子一樣回答:「小人張大牛。」
「小人張二牛,我們是京郊往西三里路槐揚屯的佃戶,是孫武介紹我們進校尉營的,他說營里伙食好,每個月還有一兩銀子拿,比做佃戶輕鬆多了。」
「他給你們介紹好差事,算是對你們有恩,你們為什麼要殺他?」
「我們不是想殺……」
張二牛沉不住氣,一聽顧恆舟問話就想訴苦,被張大牛撞了一下搶過話頭:「我們也不想殺他,是孫武欺人太甚,他仗著跟趙副蔚關係好,私下裡分走我們大半月錢,還對我們非打即罵,我實在忍不了就動手殺了他,動刀子的是我,督監砍我的腦袋便是!」
張大牛說得合情合理,顧恆舟只當沒聽見,定定的看著張二牛,目光如炬,說:「你剛剛說,你們原本想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