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血濺西廂

第三百九十六章 血濺西廂

兩人到了西廂房門前,老爺子喚了一聲,「開門!」

門裡顯見有人一直在等候,一聽老爺子的聲音,門扇立刻就打開了,瑞雪這才瞧見,那王貴兒就是這幾日伺候在老爺子身邊的老僕,想來也是極得老爺子信任。

王貴兒讓了他們進去,也不多話,行了個禮,就轉身關門出去守著了。

瑞雪更是疑惑,又聽從老爺子的吩咐推他到了東屋門前,老爺子從懷裡拿出一把長鑰匙,開了門上那隻黃銅大鎖,鎖頭尚且沒有拿下來,那屋裡就有人一邊拍射門扇,一邊喊道,「是誰,是誰,快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老爺子冷哼一聲,拿下鎖頭就轉著輪椅退到了一旁,瑞雪正是疑惑的時候,那屋門已是從裡面打開。

一個衣衫皺褶,頭髮蓬亂的枯瘦老婦猛然撲了出來,不知她是腳下沒力氣,還是一時沒瞧清,剛出了屋門就攀在瑞雪身上,如同見了救星一般,死命抓著瑞雪的手腕,喊著,「放我出去,我是趙家主母…」

瑞雪待得聽清這句話,如同被滾水燙到一般,猛然掀開老婦,退到了一旁,心裡簡直是震驚到無以復加。

這就是忍耐二十年才復仇的趙夫人?親手下毒害得趙豐年九死一生的趙夫人?買通刺客上門差點兒要了她們母子三人性命的趙夫人?

雖然她已經從趙豐年口中得知,這婦人被關了起來,但她卻怎麼也無法把眼前這個乞丐一般的老婦,同她想象中那個狠辣惡毒的婦人聯繫在一起?

趙老爺看著瑞雪如此驚駭模樣,心下很是滿意,取了兜里的核桃繼續慢慢倒換著,開口說道,「你怕是也從豐年那裡聽說過了吧,這就是他的養母,也是下毒害他的惡婦。說起來,你還要謝她,若是沒有她下毒手,豐年也不會流落在外娶了你。」

瑞雪這半會兒,心神也穩下來了,聽了老爺子話里有些輕視之意,忍不住挑眉說道,「當日,掌柜的重傷欲死,身無分無,沒有人知道他是富家公子…」

言下之意很是明白,她嫁他時不知他是富家子,所以也別想給她安個攀高的罪名。

老爺子眼裡閃過一抹怒色,不屑與她爭口舌之利,轉頭看向哀哭的老婦,冷笑道,「趙唐氏,早知有今日,你當初又何必要動手?二十年都忍過去了,如何就不能忍四十年,六十年?」

趙夫人被關這一月,每日只有一頓飯食,還多是寡淡的湯水和饅頭,時刻都處於飢餓的邊緣,可謂狼狽受苦。

原本復仇成功,大權在握,只要推了兒子做家主,就萬事無憂了,可惜,正是得意歡喜之時,卻突然從天上摔了下來,如何不惱怒不焦躁,整整一月,硬是從一個豐盈的婦人,變成了骨瘦如柴的老嫗。

此時聽得趙老爺子這般說,扭頭看得他恢復大半,紅光滿面,眼睛恨得立時就紅了,一心想要上前掐死他,咬死他。可惜,身上手下半點兒力氣都沒有,只得伏在地上,低聲咒罵。

「趙四通,你不得好死,你個忘恩負義的畜生,當年…當年你為了我娘家的家產,千方百計娶了我回來,又在外面…勾搭那娼婦,你若是帶她進府做妾,我尚且不能恨你,哪個男人不是好色之輩,但你居然把那野種帶回來要我認做親生,明明就是個娼婦生的野種,卻佔了我兒的嫡長之位,憑什麼,憑什麼!」

趙夫人用盡全力嘶吼著,仿似要把幾十年的怨恨,統統宣洩出來一般。

沒想到趙老爺子聽了她的怒罵,更是惱恨,一把砸了手裡的核桃,罵道,「都是你這賤人害死玉兒的,當日家裡為了生意,非要我娶了你回來,我不能給玉兒正妻之位,已是愧疚,自然不捨得她再進府,在你手下受欺負,就想安頓他們母子在外宅居住。

可你卻趁我出外談生意,上門逼著她進府,她為了孩兒的性命和前程,為了不受你羞辱,才投水而死。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把豐年交給你撫養,就是為了讓你贖罪,你居然對他也下了毒手,你這惡婦,千刀萬剮都難消我心頭之恨!」

「哈哈,哈哈!」趙夫人聽得怔愣了好半晌,突然瘋狂大笑起來,「原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當日為何就被你的甜言蜜語哄騙了,早知如此,我怎會傷了吳大哥的心,我應該同他走,就是粗茶淡飯,也好過這幾十年夜夜難眠,我錯了,我錯了!」

趙老爺子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碗嘩愣愣作響,氣得眼睛都紅了,「原來你還同別的男人有舊情!好,真是好!原本送你上路,我還有些不忍,如今看來,絕不能容你再活下去了。」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個白色小瓷瓶,在手裡捏了捏,扭頭看向瑞雪,說道,「這是七息絕命散,拿給她喝!」

瑞雪此時身處在這屋子裡,極度懷疑自己是在夢中未醒,原本前世那些電視劇里才能看到的情節,活生生出現在她眼前。

她哪怕清楚知道,這趙夫人就是買兇刺殺他們一家的兇手,但當日武二亮刀在她眼前,非要虐殺與她,她才狠心相拼,今日這趙夫人已是這般凄慘,她怎麼狠不心做那遞上毒藥之人!更何況這趙老爺也不是什麼好人誰知道她這一遞,會不會就被冤成了兇手?

她心裡想得明白就背了雙手,又往門口退了退,低頭沉默以對。

趙老爺子眼睛一瞪就要發火,但是突然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冷笑兩聲,重新轉向哀哭的趙夫人,「若是你一人上路,也是有些孤單,不如我要老二陪你一起走?」

趙夫人猛然抬起頭來,哭得紅腫的眼睛里已經不是仇恨,更多的是難以相信,她哆嗦著嘴唇問道,「那是…那是你的血脈,那也是你兒子,你居然…」

「哼,」趙老爺子嘴角一勾,臉色嘲諷而冷酷,「那個廢材怎麼可能是我的血脈,說不準就是你同別人的野種,就算他是趙家血脈又能怎麼樣,我癱瘓在床,他可來看過一眼?同你合謀下毒的時候,可曾想過豐年是他兄長?簡直是死有餘辜!」

「不,不,老爺,德兒是你的兒子,是你的親骨肉啊,你不能殺他,他還年輕,他還沒娶親生子…」再狠毒的婦人,都容不得任何人傷害自己的孩兒,聽得兒子也要送命,趙夫人是徹底服了軟,拚命磕頭求饒,「老爺,老爺都是的錯,我不該報仇,不該下毒,老爺你把我五馬分屍都好,千萬別殺德兒,他是你的兒子啊…」

趙老爺好似被她的哀求打動了,眉頭緊皺,沉吟半晌,才道,「好,我暫且信你一次,你把毒藥喝了吧,只要你死了,我就給他一座田莊,若是他不再惹麻煩,我就容許他活下去。」

趙夫人大喜,拼力爬上前,幾乎是搶奪一般,把那藥瓶拿在手裡,待想要一鼓作氣喝下去,卻又突然沒了勇氣,雙手哆嗦著,怎麼也遞不到唇邊。

趙老爺子已是不耐,「你真打算帶著兒子一起下黃泉?」

趙夫人搖頭,死死閉著眼睛,眼淚順著眼角噼啪落下,猛然,她拔開瓶塞,一仰頭,終是把那毒藥咽了下去!

幾息之間,她就慢慢倒了下去,仰躺在地,雙眸無神的望著房頂,低聲呢喃,「來世不做…女子,不入趙家門…」

終於,她那抓著瓷瓶的手指鬆了開來,眼耳口鼻里的黑血,開始泉水一般涌了出來,滴滴答答落在身旁的青石地面兒上,濺起微小的血花兒,映著窗縫裡透進的光亮,詭異而又恐怖…

瑞雪死死抓著身旁的椅背,只覺全身冰冷,心跳仿似也跟著那老婦一樣停止了,眼裡心裡滿滿都是血腥,若是可以,她真想放聲尖叫,想昏過去什麼都不看不想,但是…不行,那剛剛逼死人的老頭子,居然在一臉冷酷的看著她,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地上新死的髮妻…

他一定還有后招,甚至這一切都是再做給她看!

她要堅持住,要忍住,她不能被他嚇倒,還有孩子,還有妞妞,還有老嬤嬤、大小丫鬟,還有好多人要她保護…

果然,趙老爺子仿似欣賞夠了瑞雪那驚恐的模樣,仰頭哈哈大笑,笑聲里滿是得意和歡喜,「怎麼,害怕了?哼,這就是與我作對的下場,你也不是個愚笨的,應該知道我為何找你來看這場戲?

當日你同我兒沖喜成親,沒有三媒六聘,可是做不得數啊。況且我趙家的主母必定要書香門第,或者富貴之家出身,你那丫鬟之身實在上不了檯面兒,就不要奢望主母之位了。

原本,看在我兒喜愛你的情分上,還想留你做個妾室,可惜你實在忤逆不孝,絕對留不得!你若是真聰明,就去賬房裡領五十兩銀,滾出彤城!若是你還不識相…」

趙老爺嘴角微彎,殘忍一笑,一字一句說道,「這地上之人…就是…你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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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喜事之腹黑相公甜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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