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睹物思人
秦羨與姜玉庭的一戰,總算是將戰線推進了許多。姜玉庭帶兵退離十幾里。郭仁帶著人,洗劫了暫時安下的王府。
但他頗為掃興,掀開帘子進了帳中,見幾個熟悉的人都在,將盔甲脫下來扔到一邊,道,「以為能搶回點什麼,結果偌大的王府啥也沒有。退兵也不忘把東西都收拾乾淨了。這楚王還真是一毛不拔。」
趙立道,「空手而歸了是不是?」
郭仁看他那譏諷的笑意,道,「你早知道?怪不得這等好事落在我頭上,你不爭不搶的。」
趙立嘿嘿笑了兩聲,道,「你當楚王那麼有錢?打了那麼久,他肯定也要節衣縮食,若不然哪來那麼多銀子來開銷?更何況,他也得做表率,要不然,誰給他賣命。所以啊,我算準了,那臨時建的王府裡頭什麼都沒有。」
郭仁抬腳就去踹他的屁股,「你早知道,還故意不和我說。你真是壞透了。」
趙立捂著屁股退開一些,道,「還不是你笨?我能想到,你怎麼想不到?」
「還說!」郭仁作勢要追上去再踹兩腳。
「別鬧了。」端坐在案幾前的秦羨終於發了話。
郭仁和趙立見到秦羨就是老鼠見了貓,平時貓不發威,他們還能蹦躂幾下,一旦貓喵嗚一聲,他們倆就是乖乖的小老鼠。
兩人立刻站好,趙立還得意的朝郭仁眨了一下眼。
郭仁被他氣得恨不得拔出鋼刀。
魏棠看了二人,心想著,原來有人比自己還要幼稚。真是和戰場上拍若兩人。他便一時覺得自己至少戰場上,戰場下差別不大,就有點驕傲起來,道,「你們啊,早日找個新婦,就不會這樣了。」
郭仁撇撇嘴,「我已經找好了。」去看一眼趙立,想著,我終於有件事勝過你的。
趙立看向秦羨,「我有將軍,有其他兄弟們就夠了。新婦么,不要也罷。」
「罷你個大屁。老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打仗的時候簡直孤枕難眠。怎麼樣,要不要我家笑兒給你介紹一個?」
「去去去……自己才脫離單身,就得意的不成個樣子了。我要是輪得著你給我張羅,你老郭也不至於單到現在了。再說了,笑兒姑娘如今跟著小殿下進了宮,指不定已經瞧上哪位大人了,畢竟小殿下身邊的資源可不一般。你別不知道有危機意識。」
「老趙,你簡直放屁。我家笑兒對我一心一意。你瞧見了,我走時,哭著不要我走。說等我回來,絕不找別人呢。」
趙立道,「有嗎?我怎麼不知道?就算有,女人說的話,你也信?」
魏棠不樂意了,輕咳一聲道,「女人的話怎麼不能信了?老趙,你和老郭兩口子吵架歸吵架,可別帶人身攻擊啊。」
「誰跟他兩口子。」趙立和郭仁同時看向魏棠。
魏棠嘿了一聲,道,「怎麼又把矛頭指向我了?不是你倆在吵架的嗎?」
「好了。」秦羨的話再次讓帳內安靜下來。
「都閑著了?滾回自己的帳中好好休息去。」
趙立指著郭仁,「將軍讓你滾呢。」
郭仁指著魏棠,「將軍要你滾呢。」
魏棠無奈,剛要說話,卻聽秦羨道,「魏棠,你留下。」
魏棠頓時得意,「將軍是叫你們倆滾呢。」
趙立和郭仁兩個人哼哼,道,「別忘了,還有你的新婦陪我們一起滾。」
魏棠氣的要揮拳。
幾個人也不打鬧了,都退出了帳中。
「將軍,你還有何吩咐?」
秦羨看了看魏棠,語氣沉沉,「送去的書信可曾到了?」
魏棠也不想其他,道,「早送到了。人都已經回來了。他來回都是快馬加鞭的,不敢耽誤。」
說完,便又覺得秦羨問這話有別的意思,便試探性的問道,「將軍又要寫封信回去了?」
秦羨表情有些困難,「倒也不是,該叮囑的都叮囑了。」
魏棠心裡嘀咕,這哪叫該叮囑都叮囑了,不過是寫了一句話,叮囑多穿衣,這算什麼叮囑?
面上依舊笑眯眯的,「那將軍是要……」
秦羨終於從案幾底下拿出一樣東西來,牛皮紙包的好好的。
「這是什麼?」魏棠要去碰,卻被秦羨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魏棠收回手,笑眯眯,「這是什麼東西?包的這麼結實。」
秦羨道,「小九的生辰快到了。」
「原來是小殿下生辰啦。我們是不是應該也備一份賀禮?」
「不必了。她不喜歡辦。我送樣東西,她收了,開心便好。」她雖然喜歡熱鬧,但不喜歡鋪張浪費。專程弄個什麼生辰宴會,她一定會嫌麻煩。雖然此時在宮中,姜安待她親厚。但她做事周全,眼下戰事吃緊,她絕不會讓姜安為她開了奢靡的口子,而影響了軍心。
她有時候任性的像個孩子,有時候就是這麼懂事的讓人放心。
魏棠便十分好奇,這兵荒馬亂的,秦羨能送個什麼東西給衛昭當賀禮,便追問下去,「將軍送了個什麼?我實在是好奇。」
秦羨想著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即便他不說,保不齊魏棠收下,便又自己打開了。
秦羨便道,「不是什麼珍貴東西,是一雙狼皮靴子。她喜歡騎馬,配了合適。也能別下匕首。即便是平日里不騎馬,這裡面有絨毛,穿了也暖和。她生孩子的時候,正好天涼了。」
魏棠斜眼看著他。
秦羨回望他,「看我做什麼?」
魏棠道,「我不過是問了一句,將軍你一下子說了那麼多。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意似的。這可不像平日里寡言少語的將軍啊。」
秦羨橫了他一眼,「快去辦事。若是生辰之前送不到,便拿你是問。」
魏棠忙問道,「離著小殿下生辰還有多久?」
秦羨道,「二十幾日。」
魏棠便道,「那來得及。從這裡快馬加鞭送回京都城,也就二十日的路程,能趕在小殿下生辰之前送到的。只這一雙靴子,可有什麼其他話要捎的?」
「並無。」只因不必說太多,她都明白。
魏棠便拿著靴子要出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看著秦羨道,「我算是想起來了。有次去巡視,瞧見一匹狼,將軍非要跟著追出去,最後將它給宰殺了。事後那狼皮也沒人知道去哪了,原來叫將軍給弄回來了?只不過,將軍還會做靴子?」
秦羨一副你問題有點多的神情。偏生魏棠有時候臉皮厚,假裝沒看見,還一臉求知慾的看著秦羨。
秦羨頗為無語,只好道,「軍中有個會做靴子的將士。他入伍前,干這個行當的。只……」只上面鑲了兩顆珠子,是他親手鑲上去的。這心思,便不必與魏棠說了。
魏棠等了半晌只後面沒有了下文,頗有些失望。
可魏棠彷彿有問不完的問題,又想起一個,立刻問道,「靴子是有人做了,不過這小殿下的鞋碼,將軍也知道的清楚?」
何止是鞋碼?三圍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秦羨腦子裡一下子浮現出那嬌軟的身軀。慾望這東西,說躥就躥出來了。她不在身邊,光想一想,便能輕易被她勾引了。
魏棠不知道秦羨在想著什麼,歪著頭要去追問一邊,可被秦羨的目光壓了過來。那目光明確的再說,你再多問,我可就不客氣了。
魏棠又不瞎,還不傻。只好提著靴子悻悻然出去了。
待魏棠下去,秦羨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打開,裡頭是衛昭的一縷髮絲。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她不在身邊的日子,便只能指著這些睹物思人了。
他想象出衛昭收到靴子之後如獲至寶的神情,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