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3、折中辦法

阿寶說得嚴重，宋有保還沒有升起的想法便直接被打散了，緊接著他又沉默了，且一等又是一會兒。

阿寶看著著急，「爺，你在想什麼，這事不是我們眾望所歸嗎？而且大哥有了爵位，對他的仕途也有幫助。」

莫氏不像阿寶，到底是枕邊人，更了解一些。

想當初兩口子對宋吉祥那麼失望，但是分家的時候，卻是分得清清楚楚，沒少給他一點。

後來家裡條件好了，四房又粘上來，兩口子心裡也是不痛快的，但是宋有保也沒有趕人，為了什麼，還是看著其他三個兒子都跟享福了，天天有魚有肉吃，四房提前被趕出去了，什麼都享受不到，這才默許了他們佔便宜的行為。

否則的話，四房哪能像現在這樣。

說來說去，宋有保就是太不自私了，便是當初宋子俊不讀了，那些年只供著宋子謙一個人讀書，他也沒有多剝削其他三房。

反倒是他寧願自己多做一點，供這個長孫讀書，平日閑了就去做點苦力，這些事情，宋子謙也都看著眼裡，也正是因此，宋子謙才這般敬重這個爺爺。

「你還有別的顧慮？」莫氏懶得去猜宋有保到底在想什麼，直接開問。

宋有保嘆息一聲，望了望莫氏，又望了望阿寶。

「剛剛阿寶說的那話，我如果沒有理解錯意思的話，那這個爵位以後傳給誰，那得了爵位的那一房就是人上人，相反的，沒有爵位的那一房，怕要跌到泥地里去。」

莫氏不甚在乎的說：「什麼跌到泥地里，我們一輩子原本就在泥地里打滾，有什麼關係？」

「以前是沒有關係，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你兒子兒媳你還不清楚嗎？真有這樣的好事，他們就是豁出了命不要，都會爭一爭的！」宋有保頗為頭痛。

站在他的立場上，他自然偏愛宋子謙多一點，但說到底都是他的子孫，且這樣的好處又是因阿寶而起。

他便琢磨著，最好還是以不傷和氣的方式解決，至少不能因為家裡的這點事拖累了阿寶，鬧出笑話。

否則的話，阿寶面上也無光。

「要不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子聰現在年紀還小，可塑性很強，只要我們看著你爹娘不讓他們亂來就行了！至於你大哥那裡，他也有本事，就是沒有這位爵位也不差什麼。」

「爺，這不是不差什麼的事，關得可多了！」阿寶也開始頭痛了，她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輕鬆的解決。

「老頭子，你可別在這事情上面犯蠢，我們以後都是跟著大房過日子，這個爵位不傳給大房傳給誰，在我們老家不都這樣嗎？家裡的祖屋都是傳給大兒子，這事也差不多吧！」

莫氏沒有宋有保考慮得這麼多，自然憑著心意來，她覺得大房上下孝順明理，自然想他們更好一些。

宋有保直白的說：「對我們來說，其他沒什麼差別，可是對阿寶來說，怕不大好！老四家的到時候肯定要鬧得天翻地覆，這要是讓別人都知道當今皇後有這麼一個親娘，她以後做什麼都抬不起頭來，倒不如用這個爵位壓著他們，也免得他們鬧什麼笑話！」

宋有保一心一意為阿寶著想，阿寶感動的同時，立刻表明立場，「爺，沒有關係的，反正我的出身不好，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我也不怕鬧什麼笑話，我已經和皇上說好了，大不了將他們圈禁起來，好吃好喝的養上一輩子。」

阿寶和元泰的關係好，她不用娘家做後盾，但是有一個機會可以提攜娘家，她也不會傻得推出來。

這樣的爵位，只有落在宋子謙的身上，宋家才能起來，落在四房的身上，完全是糟蹋了好東西。

「這……」莫氏一下就動搖了，猶豫的說：「阿寶，要不還是算了吧！你說你不在乎名聲，但哪裡能不在乎名字呢！你現在可是母儀天下的皇上，全天下女子的表率，不能有一點污名。」

「真沒事！皇上都不在乎了！」阿寶真不覺得有什麼，以前剛醒過來的時候，她還一心一意的想塑造一個好名聲，後來發現對上這樣的父母，一切都是空談罷了。

她名聲早就敗壞了，別的不說，未婚先孕這一點，就是怎麼洗都洗不幹凈的事情，即使後來元泰多方面的放出消息來，想要抹平這件事情，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抹得平？

即使一對男女兩情相悅，也斷沒有可能在婚前便同房，甚至還懷有孩子，只是後來震懾於元泰的勢力，再沒人提起罷了。

「你別胡說了，你現在和皇上的感情好，他自然什麼都由著你，可是你能保證他能對你好一年兩年，能對你好十年百年嗎？這種明顯被人捉住痛腳的事情，咱能不留就不留！」

莫氏一心一意的為阿寶著想，立場瞬間和宋有保一致。

阿寶哭笑不得的說：「可是爺奶就沒有想過嗎？爵位給了他們的話，他們不是更容易將天捅破了去？」

其實阿寶除了不想四房占他的便宜，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現如今四房求的只是財，但等到了高位，被別人慫恿一下，誰知道能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所以爵位不給他們，等以後子聰長大了，看他的能耐再傳給他，如果他也不務正業，學得和他爹娘一樣的話，那便也不給他了。」宋有保倒沒有一門心思的認死理。

阿寶卻氣餒的問：「爺不再考慮考慮嗎？」

宋有保望著阿寶特別認真的說了一句，「這就是我的想法，你現在是皇后了，這些肯定由你拿主意！」

阿寶被宋有保的話噎住了，雖然知道宋有保沒有別的意思，單隻是字面上的意思，但仍舊一陣無語。

「好吧！爺說了算，反正這事還長著呢！爺慢慢考慮，我爹娘那裡，就勞累爺奶多盯著了，萬不可讓他們鬧事，左右他們在乎子聰，拿子聰的前途威脅他們，總是錯不了的。」

阿寶現在出宮一次不容易，主要是宮中太多事情要忙了，遠的不說，就說宮裡上下的事情，她要完全理順根本不是一個月可以接手的，沒有三五個月是不行了，再者，她封后大典也該準備起來了。

前後左右都是事，一點懶得偷不得。

這會兒可不像在寧王府里，府里人口簡單，由著她懶，下面的人自然會打點好一些。

這裡可是皇宮，雖說後宮不能干政，但其實後宮與前朝的事情，息息相關。

再者，太上皇放權是一回事，宮裡卻有太多別家勢力的探子，阿寶接手了，總要清理一批人，調任一批人的。

否則的話，那些人用起來她都不能安心。

可宮裡的人如何動，怎麼動，都有講究，阿寶每天為了這點事，頭髮大把大把的掉。

阿寶回到宮裡后，皇上還沒有從書房裡出來，比起她來說，皇上更忙一些。

她還只用盯著後宮，皇上可是前朝後宮都不得放鬆，更何況前朝的事情比起後宮複雜多了。

元泰沒有別的小妾女眷，頂上面就一個太皇太后，太上皇都不管事了，更何況是太皇太后，她年紀更大一些，先前宮變的時候都沒有出來摻和，這時候就越加不會理事。

因此，後宮倒不複雜，只是事多事雜，又加上阿寶第一次攤上這樣的大事，難免有些力不從心，手忙腳亂。

阿寶回了宮也沒多休息，便又處理起事情，直到快晚膳時分，她才騰出手，讓人去把元泰以及惜哥兒三兄妹都請來。

皇宮雖然佔地廣，宮殿與宮殿的間距遠，但阿寶他們一家人還是習慣了每天在一起吃飯，並不會因為搬了一個地方就換了這個習慣。

阿寶自小對惜哥兒的要求，就是讓他自己動手吃飯穿衣，她不希望惜哥兒因為家裡的條件好，整個人就變廢了。

現如今小龍和小鳳大了，待遇自然也是一樣的。

因此，一家五口坐在一起吃飯，也沒有讓一個宮人侍候，阿寶倒是偶爾給他們夾菜，像小龍小鳳才兩歲，吃飯時難免會亂一些，阿寶也不在意，只等著事後給他們換一身衣服。

且他們一家人吃飯，也沒有食不言的習慣，阿寶照顧著他們父子四人的同時，和元泰說起了回娘家的事情。

「爺奶的意思是說爹娘人品不行，爵位不能落在他們的身上，我爺他暫時先擔著，但他說這原先是該賞賜給四房的爵位，也不該給大房，就盼著子聰能上進一點，以後直接傳給子聰！」

對元泰而言，一個爵位並不算什麼。

他早先勸了阿寶兩回，也不過是覺得不太合規矩，現在他已經鬆口，阿寶娘家又有主張，他自然不會說什麼。

「既然封賞了他爵位，那爵位該傳給誰，就全由他老人家做主了，後續的事情我們也不該再插手了。」

元泰說的是實話，雖說宋家是阿寶的娘家，也斷沒有天子在這種事情上面管到百姓家裡去。

且宋家受了爵位，自然就是臣子，還沒有哪一個天子會直接命令臣子，說他們家的爵位該傳給哪一房，該例都是長房嫡子繼承，全都是上摺子請封。

皇上事多呢！哪裡會管臣子家裡的這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