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痛徹心肺
蘇瑞寅握劍的手越加用力,突然向著景閑隨揮出一劍,景閑隨面無表情,隨意奪過一個御林軍手中的劍迎上蘇瑞寅那凌厲的一劍。
雨絲之中,一黑一黃兩個身影在激斗,明明大雨磅礴,所有人的衣裳都被澆濕,可是這兩人身上卻因為不停鼓動著的內勁而衣袂翩然,劍影虛虛實實,殺意凌寒帶起疾風烈烈。
一眾御林軍一瞬不瞬的看著這兩人在寢殿外纏鬥,雖然蘇瑞寅今日擅闖皇宮,可是這畢竟是高手之間的對決,一眾人等不免心中驚嘆。
蘇瑞寅試圖闖入寢殿,可是景閑隨怎麼可能順他的意?一劍格擋回去,劍氣宛若游龍,寒光四溢,如線的大雨也被這凌厲的劍氣斬成兩段。
寢殿外的菊經受不住這強烈的內勁,殘花遍地,很快便被兩人踩踏成泥。
一道閃電劈下,映亮了彼此俊美卻同樣憔悴,恨不得能夠將對方斬殺的臉,以及那眸中的寒意。
「蘇瑞寅,你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放棄吧!我一定會將她風光大葬。」景閑隨一劍刺去,聲音冰冷的說道。
「休想!」蘇瑞寅閃身避開,瞅準時機,一劍刺過去。
兩人你來我往,不覺之間已經纏鬥了數百招,彼此身上都現出了傷口,傷口被雨水一澆,刺骨的疼,可是卻都不及彼此心裡的疼痛。
御林軍們都退避在遠處,誰都不敢過去,一是皇上沒有命令,二是此時湊上去無疑就是送死,畢竟高手過招,劍氣便能夠讓人筋脈盡斷。
蘇瑞寅原本並不是景閑隨的對手,但是聽聞蔣小魚的死訊,他被徹底激怒,竟然衝破了瓶頸,達到了景閑隨的程度。
兩人一直斗到再也沒有力氣揮出劍,方才不甘的停手。
大雨漸歇,狂風大作,宮燈在風雨中搖晃著,映在兩人臉上,越加狼狽。
景閑隨以手拄劍,悠悠道:「蘇瑞寅,有我擋在這裡,你進不去。」
蘇瑞寅聞言,抬眸冷笑一聲,「我今日勢必要帶走她,你擋不住!」
景閑隨深吸了口氣,「那你試試。」
蘇瑞寅淡淡道:「她生前你沒有得到她,即便她死了,你得到了她又有何用?她若在天有靈,你以為何樣才是對她最好的?景閑隨,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你的愛只是佔有,只是索取,沒錯,你有付出過,可是你付出的卻要她用百倍千倍來償還!風光大葬也不如讓她能夠在深愛的人懷中安靜的離開。」
景閑隨眉間眼梢浮上失落,拄劍的手一點點收緊,可是隨即,他又勾唇一笑,笑容無比凄冷,「蘇瑞寅,你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讓你帶走她!」言罷,再次揮劍攻上。
寢殿里,小棉襖從蔣小魚懷中鑽了出來,感受到她氣息微弱,趕緊閃入空間,挑了一堆藥丸,在若冰以及小白狐的幫助下盡數都塞到蔣小魚口中,見她還沒有醒,小白狐再次咬破手指,將血灌入她的口中。
蔣小魚只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片濃霧之中,濃霧外面站了一堆人,只要她能夠撥開濃霧便能夠看清那些人的樣貌,可是當她撥開濃霧的時候卻發現那些人又離她遠了不少。
她一直不停的撥開濃霧,許多似曾相識的畫面也一直在腦海里不停回播著,怪老頭,茨坦,曾黎,楊枝,小棉襖……
「咻咻!娘親,寶寶不要娘親死!」
忽然,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用力的想,這個聲音真的好熟悉,好像是小棉襖!
「咻咻!娘親,爹爹來了,爹爹會帶你走,再也不會讓娘親受苦!」
蔣小魚只覺得頭痛欲裂,爹爹……就在這時候,天邊炸開一聲驚雷,一條宛若銀蛇的閃電劃破暗沉的天際。
「叮!系統重新綁定成功,是否現在進入空間?」
蔣小魚的手輕輕的動了動,下一瞬,驟然睜開雙眸,看著眼前這一切,只覺得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三隻都驚呆了,緊跟著下一瞬齊齊撲入蔣小魚的懷中。
「咻咻!娘親醒了,娘親醒了。」小棉襖歡喜的在寢殿內飛了一圈又一圈。
蔣小魚彎了彎唇角,這時候外邊的兵刃相撞的聲音傳入耳中,她心裡打了個突兒,快速下床沖了出去。
原本纏鬥在一起的兩個人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同時停下所有動作,當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時,心同時快速的跳動起來。
蔣小魚的目光在兩人同樣憔悴的臉上緩緩掠過,最後徑直走向蘇瑞寅,輕輕的喚:「阿寅……」
這一聲「阿寅」宛若一池清泉,又如一縷暖風,蘇瑞寅用力的將她擁入懷中,可是下一瞬又一把將她推開,只手用力的握住她的雙肩,難掩眸中的喜色,「我身上髒的很,別弄髒了你的衣裳!」
蔣小魚溫柔一笑,下一瞬用力撲入他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身,「我不怕,現在我只要你抱緊我!」
景閑隨親眼目睹著眼前這一切,心就好像被刀一點點捅進去,然後再一點點割成一片一片的,已經痛的他忽略了看到她醒來的那種喜悅以及激動。
「阿寅,我覺得這段時間好像做了一個特別久的夢……」蔣小魚靠在他溫暖的懷中,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蘇瑞寅親吻著她的頭髮,「小魚兒,不管你做了怎樣的夢,如今夢醒了,我帶你離開。」
蔣小魚用力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景閑隨恍然回神,一擺手,不但是御林軍,就是他的那些貼身侍衛也盡數出現在他的身後,「她已然是朕的皇后,忠義王,你難道想擄走朕的皇后嗎?」
蘇瑞寅冷嗤一笑,「景閑隨,連小魚兒的夢都醒了,你難道還沒醒過來嗎?」說著,緊了緊手中的劍,同時,他與蔣小魚的肩上出現了兩隻毛被雨淋濕的小萌物。
小棉襖落在蔣小魚的另一處肩頭,沖景閑隨憤怒的扇動著翅膀。
景閑隨眉尾輕揚,「笨女人,只要你留下,我保證不會傷害他一分一毫,可是如果你們執意要強行離開這裡……」他頓了一下,「這裡畢竟是大燕皇宮,你們能不能走出去可就難說了。」
蔣小魚目光在他滿頭銀絲上停注了一會兒,又環視了房頂上突然出現的彎弓射箭的侍衛一眼,面容平靜的道:「景閑隨,你非要這麼執著嗎?」
景閑隨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如今你已然是我的皇后,我豈能讓你走?」
蔣小魚搖了搖頭,「你的皇后是丞相的義女李婉珍,不是我蔣小魚,我只屬於阿寅一個人,就算當初我忘記了他,可是我的心依然為他跳動著。」
她的語氣異常篤定,聽在景閑隨的耳中不亞於在他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你……」
蔣小魚一瞬不瞬的望入景閑隨的紫眸,「我很感謝你為我所作的一切,縱然有傷害,可是依然感謝你。但是愛並不是強迫,不是索取,愛是相互的,你願意為我付出,那也要我願意接受才行。今日,不管你用怎樣的法子,我都會跟阿寅,我的男人一同進退。我的心始終系在阿寅的身上,即便曾經我忘記了他,就像曾經他將我忘記時一樣,但是最終當他出現的那一剎那間,我的心再次為他用力跳動,因為愛已經深入骨髓,始終在這裡。」她戳著自己的心窩,面容異常平靜。
景閑隨看了她許久,「這就是你為什麼即便忘記了他也不願意接受我的原因?即便忍受合歡之苦,寧願闖冰室,也不願意讓我幫你的原因嗎?」
蔣小魚默了一會兒,其實她也並不是不願意接受他,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心中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已經嫁人,既然已經穿越,那就安心做個米蟲,畢竟夫君待她極好。可是越是相處,她越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尤其在知道他想要流掉她腹中孩子的時候,或許是她天生的母性,也或者是因為他們真的不可能硬湊在一起,總之她反感他的靠近。
她遲遲沒有說話,景閑隨已然知道了答案,嘴角漫上苦澀的笑容,「笨女人,既然這樣都無法得到你,那我願意放你離開。」
蔣小魚難以置信的望著他,然,不及她開口,他的視線卻再次落到了她身旁的蘇瑞寅身上,目光倏忽變得凌厲而妖艷,「忠義王假死妄圖聯合朕出兵大邑,朕不應他便要刺殺於朕,朕已經修書大邑皇上,來人,將忠義王抓起來,押送回大邑。」
蘇瑞寅似笑非笑的看著景閑隨,「景閑隨,沒想到你終究還是不肯成全小魚兒,好,那便放馬過來!」
只要能夠先將小魚兒弄出皇宮,景閑隨的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我看誰敢!」蔣小魚一聲厲喝。
景閑隨紫眸微微眯起,身上冰冷的氣息迅速將她包裹,那一刻,蔣小魚覺得景閑隨再也不是那個在忠義王府與自己飲酒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景閑隨了,更不是那個在郊外別院里真心待她的景閑隨,他究竟從什麼時候起變了,她不知道,可是看著他現在這副樣子,她的心感受到了痛意,不是因為愛,只是作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