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眾怒
午後,蘇州知府石琨玉剛剛睡了個這剛起來混身舒暢。正在家中後院與自己的小妾對子。其樂融融之際,突然管家帶著一個下人快步的走了過來。
「老爺,不好了。外面鬧起來了!」
石琨玉不聽還好,這一聽嚇了一跳。居然有幾百人圍著李府打了小半個時辰了,他這知府才知道。這蘇州可是多年沒的出這樣的事情了。
「怎,怎地會有如此之事。快,快給我更衣,備轎。」石琨玉一向以清官,直官而自稱。一聽便馬上想要解決眼前的事情。
等石琨玉出現在李府門口的時候,這裡整個大街已經是堵得水泄不通了。便是連他的轎子都進不去。無可奈何他只好下轎走了進去。
而當走到了李府大門處,還沒進去裡邊就看到一大排的李府的家丁被打得滿臉淤青。一個個哭得鼻青臉腫的在一幫子身著短打的大漢的挾持之下,跪在街頭口數著自己的罪行。看到如此慘狀石琨玉的嘴巴真是能夠塞得下一個雞蛋。
「此,此地何人做主。」他突然之間怒了起來,雖然他十分厭惡於李府的這些家丁,多次因為證據不足拿他們沒有辦法。但是對於眼前這種私設公堂,堂而惶之的行使官府權力的暴力行為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頓時有一種熱血直衝心頭——官府的權威不容挑戰。
「回大人。乃是在下。」一個二十幾的青年走了出來。樣子清秀,一身青衫,彬彬有禮,絲毫不亂。在這混亂的場面當中顯得如此突猶。
「你是?」
「在下姓趙,雙名傳書見過大人……」趙傳書依舊平靜的介紹著自己。
「你,你是定海的軍戶?」隨著趙傳書介紹完自己石琨玉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些大漢們。他們居然是由一個這樣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青領導的?
「正是。」
「那你為何要聚眾圍了這李府。還打仗如此多人?」
「大人。趙某也並非有意行兇,乃是這李霸王實在欺人太甚。我七海居生意不錯,便想奪為私產。被我家員外所拒。其賊心不死,今日居然聚集一幫青皮去我店裡傷人傷貨。如今七海居尚且一片狼藉。店中女子都在內院被扣,房契被奪。我等實在氣之不過方才打到這李府來的。大人若是不信在下有人為證,且我七海居的女子與房契尚在內院,大人只需喚人來打開一搜便知。」
「這……」石琨玉還沒有反應過來,正在猶豫的時候趙傳書又說道:「大人。這李霸王目無王法。目無尊上。所犯之罪罄竹難書。在下剛才在發現這蘇州百姓吃過其虧者難以計數,此這裡便有百姓所羅列李霸王罪行千條。大人乃是我蘇州一方父母,請為我等做主。」趙傳書說著居然在石琨玉面前跪了下來。
「請大人為我等做主。」一看到趙傳書跪了下來,其他人馬上也跪了下來,一時之間無數百姓也眼著跪了一下。巨大的壓力讓石琨玉感到有些透不過氣來。他沒有想到趙傳書一下子就輕鬆的將他目無王法的行為轉移到了階級鬥爭上來。這倒是讓石琨玉犯了難。
好在終於沒一會兒比他更大的人來了。應天知府周繼,按察司於慎兩人很快收到了嚴立的消息,他們倒是沒有親自來到李府,不過卻派了人過來。
「周大人想知道,此地發生何事,為何會有如此多的百姓聚集?」周府的下人來到了石琨玉與趙傳書的面前問道。
「請周大人為小民做主。」見到此,趙傳書一改所跪的方向,這回改向了周繼下人的方向。石琨玉一見知道是趙傳書在向施壓,這回更是慌亂。他一輩子都沒有碰到過象今天這麼可怕的情況,近半個蘇州城的百姓加上趙傳書同時向他施壓。他開始不知道怎麼處理了。因為一但處理得不好很可能會產生民變,而民變對於官員來說,那可是會丟飯碗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讓他發生的。
「這,這……。」石琨玉就這樣無助的看著趙傳書與另一邊的周繼派來的人。不過很快他就不用頭痛了,因為有比頭痛更麻煩的人物出現了。
「何人在此目無法紀聚眾鬧事?」就在李府已經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最麻煩的一群人出現了。只見一隊錦衣衛的提騎突然出現在街角。鮮衣怒馬,好不威風。
之前圍觀的群眾原本對於官府倒還不怎麼害怕了。但是這些人一出現立馬做鳥獸散去。只是短短不到柱香的時間,原本還水泄不通的大街之上這回居然沒有幾個人還留著了。倒是一下子顯得空曠了起來。就連趙傳書都將人全都拉到李府裡邊,便不再露頭了。
石琨玉一看,這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綿衣衛出來也就意味著李霸王的靠山李錦已經知道了李府發生的事情了。雖然不知道他對這事了解有多深。但是至少他已經準備出面干懾了。
一個身著錦衣衛小旗戰襖的的男人出現在石琨玉的面前一個拱手,傲慢的問道:「石大人。此事發生何事,還勞請你一一告知。」
石琨玉一聽並不想鳥這些錦衣衛。但是其代表的是李錦,他不希望再使這原本很複雜的環境再複雜下去了。於是便將趙傳書說的話重複了一次。只不過沒有重點說明李霸王的罪行而以,希望這些錦衣衛知道這不是他們該管的。
「什麼,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敢攻打民宅,這還有何王法。」哪裡知道這總旗一聽馬上便瞪圓了眼睛。他原本便是李錦託付過來幫助李霸王的。自然是向著他說話,至於什麼顛倒黑白的事情,那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平常了,不值一提。
公理,道德在錦衣衛眼裡是不存在的。
所以這個提騎的小校也是如此。只見他了解完了情況以後便大搖大擺的帶著人將李府前後院出口都包圍了。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趙傳書等人不知道是腦子有問題還是精神不穩定,居然連大門都不關。就這樣敞開著對著他們這些錦衣衛。
但是這小校也沒有說是直接進去拉人。綿衣衛也有綿衣衛的驕傲。很多的時候對於大明子民來說,光是他們的名字就夠嚇人了。所以根本不需要他們親自動手,相信很多人一聽說綿衣衛來了都是自縛手腳讓他們來捉的。
於是只見小校站到大門口對著裡邊大聲叫道:「裡邊的刁民聽著。在下乃是綿衣衛蘇州千戶所的總旗曹珍。現在你等私自結夥、手執利器、擅闖民宅便是死罪。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們自縛出來,便能繞你們一條狗命。」
「哈哈哈……」這個自稱為曹珍的小旗剛說完就聽到院里傳來一陣笑聲。然後只見一個身著青衣長衫卻身著藤甲的怪異青年站到了大門之前。
「錦衣衛乃是陛下的眼睛與耳朵。自當實事求事。然你等顛倒黑白,混淆視聽。可是要蒙蔽聖上不成?」
青年的話字字有力,句句如刀。一下子刺在了這個錦衣衛小旗曹珍的心裡。居然讓他一下子楞了。
錦衣衛為什麼在大明如此厲害,並不是說他們本身有多有能力。而是因為皇權。實際上他們代表的是皇權。
因此時間一長也就有人利用此來狐假虎威。但是錦衣衛也不是沒有弱點了。他們唯一的弱點就是皇帝的信任。而蒙蔽聖上正是割裂錦衣衛與皇帝關係的關鍵。
以往都沒有人敢正面迎其峰芒。所以以往錦衣衛在捉人的時候也沒有面對過這樣的問題。但是趙傳書不同。他是來自未來的思想,雖然人不是天材,卻有看過大量天材的文章,知道問題的關鍵在哪裡。所以上一來先將了曹珍一軍。將他的行為與背後的皇權的矛盾亮了出來。這如何不讓曹珍為之氣結。
「這這……」畢近是掛羊頭賣狗肉。這曹珍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說道:「呔,大敢狂徒,休要胡說八道。」
「胡說?」趙傳書一聽又是一陣大笑。幾呼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大人可真是讓人忍俊不禁啊。在下不知道大人是否有聽清楚了石大人的話。就算是沒有聽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大人也不至我等手執棍棒沒有利器也分不清吧。」趙傳書一說,屋裡的所有人都舉起了他們手中的棍子。並且在牆的後面也有許多捉著棍子的手伸了出來。
這樣他們便沒有手執利器,將來的上了公堂與手執利器的情況則完全不同。趙傳書對於法律的意識到眼前的曹珍有些吃驚。
「大人明明看到我等手執棍棒,未見利器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誣衊我等手執利器。這萬一將來讓聖上知道了,那是我們的罪重,還是大人你的罪重啊。」
趙傳書一聽幾呼要讓曹珍的雙眼冒出火來。他從來沒有見識過一個人象是眼前的青年一樣明白他們的權力與害怕。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如此張狂的利用錦衣衛的弱點。這樣的人讓曹珍甚至感到了陣害怕。好在這事不是發生在北京,不然他們一干人等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在蘇州,他們就可以欺上瞞下。雖然趙傳書佔了口頭的便宜,曹珍確是不怕他的。
「黃口堅子,休要張狂。嘴上厲害又如何。待我將你拿下,看你這張嘴還歷不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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