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官場矛盾
「萬千戶。你錦衣衛帶著數百人在我這應天府地所為何事。」周繼面對著大漢冷冷的說道。
看到了周繼過來,大漢吃了驚。但是馬上又冷靜下來。今天這事估計周繼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也忙,估計之前因為這事是蘇州府的事情,所以沒想過出面。但是現在來看,事情越鬧越大了。連錦衣衛都來了幾百人,現在蘇州府已經根本壓不住場面了。所以沒有辦法在這才出面。
只是他確實沒有想到之前不過斗歐一類的小事居然能夠發展到讓錦衣衛全面出面。所以他也不得不站出來了。
「何事,這裡出現謀反之賊,事態重大,若不是我等將賊人堵在此地,將來又是一投反賊。」這姓萬的千戶也不含糊,一口一個反賊,直接就給趙傳書定了性。
「大人休要血口噴人。」突然的聲音嚇了大漢與周繼一跳,兩人順著聲音看去,原來又是那個青年站到了門口。只見他恭敬的對著周繼做了一個輯:「小人趙傳書,見過撫台大人。」
看到了他周繼倒是來了興趣。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象是這個青年一樣,明明一身文士的衣服,卻偏偏外面套著藤甲。明明是突然發難卻處處占著先機與道理。
明明勢力弱小卻敢與他們文官都不太敢惹的錦衣衛幹上。而且他立場鮮明。對於明明是強權的錦衣衛毫不退讓,對於自己這個有身份的文官卻又非常的恭敬。態度鮮明引來了周繼的好感。
今天這場面如果眼前的青年不是一個大明最傻的人的話那他就是大明最聰明的人了。因為能夠造成現在的情況,無一不是智慧、勇氣與決心的結合。其中任一弱於常人都不可能形成現在的情況。
而且從他的表情來看,根本不象是被大群錦衣衛所圍的人。小理其神態平和讓周繼都感到驚訝,什麼樣的人能夠鎮定到今天這個樣子。
而周繼感到最好奇的就是他是一個喜歡對話的人。以往有賊人被錦衣衛圍住,那都是不死不休的場面。別說對話,都是真刀真槍的干。
但是今天這個青年卻與眾不同,不但連門都不關,而且還隨時會出來與他們對話。這種情況周繼從來沒有聽說過。
他是一個什麼人呢?周繼好奇的想著。
「請撫台大人為小人做證。在下一直忠君愛國,之前還想為國捐軀。何來謀反一說。」
「哼,你私闖民宅,持械拒捕不是謀反是什麼?」大漢一聽怒了,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無視他錦衣衛。這分明是不給他面子。
「那大人為何不提我等為何要私闖民宅呢?難不成我等在此是為財?大人這樣顛倒黑白根本就是要混宵視聽。當今聖上自人就號稱一代聖主,一向愛民如子。大人如此混淆視聽便是偉背聖上之意,乃是大大的不忠,面對你等不忠之人我不投降有何過錯。」趙傳書義正嚴辭的樣子,還有那讓人信服的邏輯時時都能抓住這些錦衣衛的痛腳。你與他們談正義公平是沒用的,只有談皇帝,談忠心才是他們害怕的東西。
「你……」果然這個大漢一急,居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且,大人代表聖上,卻如此顛倒黑白。那將來萬一出現冤假錯案,其他百姓會如何認為大人。如何認為聖上。大人是要讓聖上背上千古罵名否?」
「這……」
趙傳書的台詞句句要命。完全將錦衣衛的行為與皇帝剝離開來,將他們一個團體變成兩個。這是錦衣衛最害怕的事情。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大漢會無言以對的原因。
看著眼前的青年與大漢的對話周繼更加吃驚了。是什麼樣的智慧才能讓一個人在二十幾歲的時候便將大明的權利體系看得如此透撤的。並能夠運用得行雲流水一般。眼前的人真是突然發難嗎?
「好了,好了。」周繼終於看出如果任由兩人繼續說下去不會有任何結果。今天的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兩位無需再爭,七海居的人放下棍棒,無論何事自有朝庭公論。」
「回撫台大人,在下敬重你乃是一方父母,不過在下卻以為錦衣衛行事不公,恐被其害。故而尚不能放下手中棍棒。」趙傳書的話讓周繼吃了一驚。
「那你是真要謀反?」這回連周繼都忍不住了。
「非也,只是在事情有公平之前在下不敢輕易放下棍棒。」趙傳書如此一說周繼才明白,確實如果他放下手中的武器,那自不必說,錦衣衛一定會一擁而入將他們捉入大牢當中。結果可想而知,什麼公平、公正都見了鬼去。此人的擔心也可以理解。而且周繼一個沉吟,馬上便默認了。
這不得不說說周繼做為一個文官的小小私心了。有明一代錦衣衛都是皇帝的眼線,用來監視文武百官的。所以錦衣衛與東西廠業在的特務機關一直與文官體系是不對付的。現在趙傳書擺明車馬是與錦衣衛過不去,他何必要插手來幫錦衣衛這個忙呢。於是周繼便不再言語站到了一邊。
而讓他沒有想到是,他的行為居然贏得了遠處的一些百姓的掌聲。小理這讓周繼小小的得意了一回。
但是突然一個不好的念頭突然跳進了他的心中:他的這點小心思是自己認識到的,還是說這個青年已經想到了,有決引導自己想到此的呢?
如果是真的,那這個青年也太可怕了吧。一個如此青年有如此心計?這無論如何不能讓周繼相信,他搖了搖頭,決定把這些負面的情緒排出腦海之外。靜觀其變。
「那你欲如何?」
「回撫台大人,此事還請撫台大人相助,凡請撫台大人與應天巡按彭大人一起聯名寫奏摺給聖上,並將小人手中之萬民書與小人的呈情書一起交聖上。請聖上著三法司會審。不然我等斷然不敢放下手中棍棒。」
「這,這一往來便要許多天了。你們……」
「大人放心,我等屋裡食物充足。大人若不想讓內院的李霸王被餓死動作便得快一點了。」
聽完趙傳書的話,周繼的心理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這個青年根本不是什麼突然發難。居然將食物都準備好了。顯然是有計劃的行動。而且他就如同一隻狡猾的狐狸一般,不但從一定程度上了解大明官場的潛規則。還知道文官勢力與宦官之間的矛盾,還很清楚文官之間的矛盾。而且他誰也不信,居然連自己也不全信。還要拉一個彭而珩進來。可見其防備之心。
並且為了不讓自己私闖民宅的行為引來百姓的反感,甚至不斷放大下面的錦衣衛對皇帝的不忠。這是什麼樣的心思,什麼樣的人啊。
並且最後他連食物都準備好了,說明他早就知道今天的情況。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種被人算計的惡感於是在周繼的心中蔓延。只是這回,自以為算計了天下人的趙傳書卻沒有想到,自己的行為引來了反效果。
但是好在他畢近有備,於是周繼等人馬上回去商議去了。不過為了防止錦衣衛與七海居的護院再度發生戰鬥,周繼很快調了蘇州陸營的人進城,將李府圍住。但是錦衣衛也沒有退。兩邊就樣互相瞪眼,誰也不敢動誰了。
而錦衣衛見事情到現在已經完全超出他們的認知,而武力又解決不了問題,也便將之前的那口氣給泄了下去。失去了銳氣的錦衣衛雖然還神氣活現卻沒有再攻打的勇氣了。
於是這場奇怪的對持便這樣在趙傳書的導演之下繼續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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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嗎?」趙傳書走到一個正在站崗的護院的身邊問道。
「回大人,不怕。」這個年輕的護院大聲的回道。
「又是大官又是錦衣衛的,你也不怕。」
「大人就是我們的天,大人給了我飯吃,給我討了媳婦兒,給了我家銀子。小人的命便是大人的。管他上山下海在下都不怕。」
「嗯,好。」趙傳書啪了啪眼前的漢子。這些人都得到了七海居的安家費。所以根本不用擔心身後的事。而且都有孩子。所以他們沒有後顧之憂。而最主要的是他們的家人都在島上。所以這才是為什麼趙傳書敢於指揮這些人與整個錦衣衛對抗的原因。
而除去手段以外他還有智慧。
在院子里巡視了一圈之後趙傳書與幾個主要的頭頭來到了一間小屋裡開起了臨時的會議。
只見整個致遠號上的高級軍官們都在,管炮的楊寧、管火銃的羅啟銳、管肉搏的吳敏還有管弩的元濤。現在他們都已經陞官了。都成為了團練的甲長。這些高層不象是下面的人,他們一開始就知道所有計劃。所以才能有聲有色的並且沒有害怕的執行趙傳書的命令。
只見昏暗的油燈之下,趙傳將將一張平面圖放到了桌面上,然後說道。
「有找到地道嗎。」
「目前尚沒有,不過我們已經挖了一個一丈不到的井了。」楊寧回道。
「嗯,快一點,我們的時間最多只有七到八日左右。」
「明白。」楊寧點了點頭。這一次他沒有炮操,所以主要負責挖地道。
「元濤,你要多幫助楊寧。」
「明白。」元濤的工作是看守那些青皮,所以趙傳書之前給他的任務就是不斷通過打那些青皮製造聲音,來掩飾他們挖地道的聲音。
「嗯,對了吳敏,啟銳,你們要嚴防在晚上有任何人想打攻進來的主意,一定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絕不能出事。」
「明白。」
「好,一切就只能等了。」趙傳書自信的說道。
「大人,你真的不……不跟我們走嗎?」吳敏想了想問道。
趙傳書一聽微微一笑:「事情總要有人來解決。我並非真想謀反。」
「是。」吳敏失望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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