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收漁銳
沈家人在島上玩了兩天以後才慢慢悠悠的回去了。而趙傳書與中中、中左兩衛的家丁們也都回到了他們正常的生活當中。
趙傳書依然每天坐在張百戶為他準備的小工作間里正常上班。現在隨著他給張百戶提的投資作棉布的計劃幫助張百戶賺了點小錢。所以張百戶也越發的對他親近了起來,居然將他的薪水提到了二十個銅板一天。但是就是這樣,每天大家卻依然看到趙傳書眉頭緊鎖。一付不開心的樣子。
於是劉祥晚上過來對棉布的帳的時候見著小心的問。
「傳書。」
「啊。」趙傳書抬起頭來,有些意外的看著劉詳:「有什麼事,三叔。」
「近日看到你茶不思飯不香地。莫不是有事?若是有事便說出來。雖然現在咱也幫不上什麼忙但總有想想辦法。」
「沒什麼事。」趙傳書苦笑了一下。
「那……」見趙傳書不想說,於是劉詳便也就算了。
過了好一會兒。所有錢財都正確,劉詳伸了個懶腰便要起身。突然趙傳書說道:「三叔。你說咱這日子是不是太苦了點。」
這是劉詳第二次聽到趙傳書說自己的日子過得苦了。他確實感到奇怪。雖然軍戶的生活是很苦,但是幾百年來不都這樣過的嘛。為什麼趙傳書就覺得有問題呢?
「這,天下軍戶不都這樣的嘛。」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趙傳書看著那點點油燈的微弱光芒喃喃的說道。
「那,不是這樣還能是怎樣。」劉詳奇怪的問道。
「這……」趙傳書一時倒是語塞了。他很想把後世那些國外的資本主義國家的富足告訴劉祥。但是他說不出口,那根本就是神話一般的情況。哪裡是劉詳這樣苦了一輩子的人可以想象地。
「傳書,你是不是在發愁與馬應打的賭。」
「馬應打的賭?」趙傳書沒有想到這軍戶之間的消息還傳得真快。居然沒幾天劉詳就知道了。
「哼,是啊。那個賭確實讓人擔心哪。」趙傳書自信的笑著。但是在劉詳眼睛一切卻不是這樣。
「傳書了,你怎麼胡圖了。那官家的小姐哪裡是我們這樣的泥腿子能想地。還是快些買點酒肉去給馬應賠個不是。這事也就過去了。」
「給他賠不是!不用。我總會有辦法娶到那個小姐的。」
「這……傳書啊,你這又何苦……」
「三叔,你不用說了。」趙傳書突然站了起來:「我既然死過一次又活了過來,便是老天認為我有大用。若是娶一個尋常女子也不行,那不若不活算了。」
趙傳書雖然一付皮包骨頭的寒酸的樣子。但是這個晚上劉詳突然發現眼前的趙傳書居然有著某種奪人的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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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您找小人。」趙傳書恭敬的站在門外說道。
「來了,進來,進來。」屋子裡傳出張百戶興奮的聲音。於是趙傳書走了進去。只見此時這胖子居然與他的小妾坐在一起。而且還非常噁心的讓他的小妾喂他吃水果。大熱天地依然讓趙傳書感到了一陣惡寒。
不過惡寒歸惡寒對於趙傳書來說現在還需要依靠此人,所以他面不改色的走了進去。
「傳書啊,過兩天要上船去收護漁之錢。你與我一起去。」張百戶現在見趙傳書也隨便,一見他進來便說道。
「護漁之錢?」趙傳書幫助張百戶打理他的收入,哪裡會不知道什麼是護漁錢。說白了就是他們這些水師的強盜用國家的武器去壓榨可憐的漁民而以,是變相的「保護費」。不過護漁的錢並不象是後世收稅一樣,是定期交的。他們這些百戶千戶們平日里有時間便會去海上巡邏一次。捉到了便要對方交錢是為護漁。
但是這種事情一直都是張百戶帶著他那些窮凶極惡的家丁乾的。與他們這些軍戶沒有關係。今天這樣說,那是把他當自己人的意思了。原本如果是一個明代人,那估計要感動得給他張百戶磕頭了。但是可惜趙傳書是後世的人。所以雖然他也嗑了頭,但是卻不是感動的原因,而是沒有辦法不得不這麼干。除非他不想在張百戶這裡混了。
兩日之後的早晨。趙傳書便跟著張百戶還有他的家丁們一起前往了碼頭。由於經歷過兩次坐船了。所以雖然趙傳書這一次依然感到了不適。但是要好了很多。離開港的時候,看著那排成一排停在遠處等著腐爛的大型戰船。趙傳書久久的穎視著。
小船這回出海再沒有那些呼朋結伴的場景。這一次他們平靜的出滿,平靜的到了海上。船上的一切操作都井井有條。這些家丁與船工們早就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不久今天的第一筆「生意」便上門了。
「老爺,咱們真的沒有錢哪。」
一隻比他們的小船還小的漁船被張百戶的八槳船給追上了。自然不用說,這些家丁們馬上跳到對方船上該幹嘛幹嘛。
這些如狼似虎的家丁,平日里對付外敵那是狗屢一陀。但是禍害起自己人來那是一等一的強。於是只見這隻小船上幾個漁民們馬上被拉起來,幾個找了船上,見沒有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於是便將他們的漁網給收走了。這些人很清楚,對於漁民來說漁網就是他們的生命。沒有網打不了漁,所以將來自然會想辦法找錢來換。
一隻船,然後又是一隻船。張百戶的效率不錯。整整一天的時間裡他們成功的搶了二十多隻船。其中兩隻商船的效率最高。兩三兩桅的大貨船便為他們提供了兩框生絲和十幾兩白銀。雖然他們並不需人「護漁」。但是搶那些沒有靠山的商船對於這些紅眼狼來說根本連理由都不需要。
看著眼前的這些傢伙趙傳書只感到了噁心。而且更讓他不爽的是,他居然要當這些人的幫凶。他之所以被張百戶叫來,就是來記錄這些搶來的不好統計價錢的貨物的。看著眼前一張張的漁網、銅錢等東西趙傳書都感到了強列的怒意。但是現在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軍戶,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那些漁民們一個個的被這些人搶掉了他們的生存工具。最後還要想盡辦法四處借錢來換回他們的網子。
「這不是逼著人造反嗎?」趙傳書在心裡怒道。
回到家裡趙傳書好長時間不能自己。做為一個還算有點良知的人,自己幹了一天的壞事任人都不會高興。柳氏見到他一付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擔心的看著趙傳書。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不過是一個開頭,之後兩天更讓他鬱悶的事情還在不斷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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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錢便不能換網。你們這些刁民。聚在這裡幹什麼。想讓張大人養著你們?都是些刁民。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便不交錢……」馬應的其一個手下一腳把一個年紀五六十的漁民踢翻在地。然後還不願放過,走了過去還要踢上兩腳。
舟山城外面此時成了人間地獄。幾十個沒有漁網又沒有錢交給張百戶的漁民們便來到了這裡。從早上跪求到中午。而趙傳書則坐在一排怒目而視的家丁後面的一個檯子上,觀看了一早上的人間悲喜劇。
之所以坐在這裡。是因為張百戶要他記錄下所有拿了錢來換網子的漁民,然後做帳。結果兩天下來,人間悲劇看得他差一點想吐出來。無數張滄桑的臉,帶著兒女過來磕頭,拜求等。有些連頭皮都磕破了依然得不到他們的網子。而沒有網,他們便只能去要飯。
「呸,刁民。」馬應坐在趙傳書的邊上啐了一口。混然沒有看到在一邊的趙傳書那如冰一般的臉。
夜,梅秀才的小屋裡一個聲音激動的大聲的叫著,甚至連屋子的外面都能夠聽到。
這個聲音就是趙傳書的。
只見昏暗的油燈之下,趙傳書雙手插腰。一臉激動的大聲的叫著:「這還有沒有王法。那些漁民根本就活水下去了。這是逼著這些漁民造反哪。」
「傳書,傳書。小點聲音。」梅秀才笑道:「便是激動便能如何。」
「這。但是,他們不過是一些困難的百姓,在他們身上又能榨出多少錢財呢?」
「不從他們身上又從哪裡可以榨出錢來呢?」梅秀才的反問倒是將了趙傳書一軍。
是啊如果不欺負這些可惜的百姓,這些黑心的當兵的又從哪裡得到錢呢,難不成從貪官手裡?要知道這些人都是欺善怕惡之輩。
突然一個想法出現在趙傳書的腦子裡:「也許我的思路有些問題!」
「思路。」梅秀才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感到有些新鮮。
「對思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然若是沒有辦法便是有財亦不可得。故,只需讓財出現在這些人面前即可。」趙傳書自信的說道。
「這傳書可是有辦法救得那些漁民了。」梅秀才現在也知道他的想法很活、辦法很多所以現在也有興趣了問道。
「對,確實有辦法了。我要去化腐朽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