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言風語

「你真不喜歡了，也不能讓韓家小子得了便宜，這村上的規矩可不是娘定的，這麼多年鄉里鄉親的都照著規矩做，他韓家小子始亂終棄，說賠三倍就得三賠。」

錢向雪不知道的是，在這鄉野小村莊里，姑娘家家被人退親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對姑娘的名聲有很大影響，被退親的姑娘想再找個好婆家，也不是那麼容易。

「娘就算是和他吵翻天，也不能叫我閨女吃虧呀。你放心，就讓他賠，賠不出來他就得娶你。」

錢向雪撫額，看來和王婆子好好說是好不成的了，她越是幫著韓浩明，王婆子越是要刁難他，倒不如……

「娘~~~，我現在多看他一眼都嫌煩，要等他賺夠三倍的銀子這得等到哪年哪月啊，我還想著和大牛哥多走動走動呢，你瞧人大牛哥多好，又識字，又懂得體貼人。」

她學著記憶中錢向雪說話的語態，對王婆子撒嬌賣萌扮花痴。

王婆子聽到閨女提起大牛哥時，那眼裡是真真的歡喜，回想起近期經常聽閨女提起這裡正家的小兒子錢大牛，莫非真的是她閨女開竅了，不再死磕那窮小子了？

母女倆在屋裡聊了好長一會兒的天，錢向雪直哄得王婆子眉開眼笑的，再出來時，已沒有了之前那股子氣。

王婆子伸手，將韓浩明那一兩五錢銀子要了過來，在手中掂量了下，她之前送的定禮心裡都是有數的，替換成銀子這一兩五錢確實只多不少。

她拿出當初寫好的婚書，當著張嬸的面交還給韓浩明，臨了，還不忘嘲諷韓浩明幾句。

「你們韓家一窮二白的，說來也配不上我家雪兒，原本看在我雪兒喜歡你的份上老婆子我吃下這虧，現如今我家雪兒不歡喜了，以後就是你來求著老婆子，也不會再把雪兒嫁你的。滾吧，看你那缺心眼的娘和那病秧子爹上哪兒給你找媳婦兒去。」

情形轉變得太快，韓浩明感覺跟做夢似的，走路都像是踩著棉花，王婆子嘲諷他的話他哪裡聽得見，拿著婚書當場撕了個粉碎，飄飄然離開了錢家。

張嬸倒沒急著走，這錢向雪退親了，她的生意也來了。

剩下的事錢向雪沒再參與，推說累了要回房睡會兒，這就進了屋。

***

沒等到中午，錢向雪被退親的消息就傳遍了村頭村尾。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何況這平江村本就不大，加一塊也不過百餘戶農家，之前李氏被王婆子一路罵回來時已經引起了注意，有好事的婦人悄悄跟在後邊，蹲在院外偷聽。零碎的聽了個大概，又見韓浩明飄飄然的離開，便知道這親事是真的退了。

「錢家這丫頭長得這寒磣，和韓家那小子確實也不配。」

「可不是，不過韓家窮成那樣兒，也沒人敢把閨女嫁過去。」

「誰說不是呢，在村裡獨門獨戶的，沒個親戚幫襯也就罷了，還攤上個每天吃藥沒力氣幹活的爹，這和孤兒寡母的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