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5合謀
而且,祁長樂帶回來的兒子,實在是難伺候極了。大戶人家的孩子雖說嬌氣了一些,但只要是,知理明事的人家,哥兒姐兒小時候也不會縱容著,養成了刁蠻任性的古怪性子。
這位小少爺雖說也不是一個勁的蠻橫,但脾氣卻古怪得很。也不知怎麼的,這麼小的孩子本來最是活潑不過,可任由底下的下人怎麼逗,他每天最喜歡的事情,都是坐在門檻上,看著外頭的花花草草。
時間一長,祁長樂倒覺得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看不起自己兒子故意冷待。
這就叫他們有苦說不出。
祁長樂收到周明珠的拜帖,連忙讓丫鬟幫她重新梳了頭髮。整理好儀容之後,正巧下人已經領著周明珠進來了。
祁長樂記得,周明珠曾經中了紅顏草的毒。後來毒雖然解了,但仍然在她臉上留下不少傷疤。
一晃兩三年過去,脂粉之下仍然能看出疤痕淡淡的痕迹。可就算如此,周明珠的五官輪廓仍然在,相比於自己在外面受了幾年的苦,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仍然嬌美得像朵花。
她一想到周明珠都能如此,本來就容色出眾的沈忘心,想來比起當年也差不了多少。
祁長樂想到這裡,心中就忍不住不平衡起來。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比沈忘心多了十幾年,在真正富貴人家家裡養出來的禮儀氣度。
可為什麼到頭來,所有好事都被她沈忘心得了。
當初,自己不過是戲弄了沈忘心一番。更何況,真正出手的還不是自己,祁文藻便把怒氣發在她身上,不過多年的父女情份,執意把自己送回了江州。
江州,那可是夢魘一般的江州!
周明珠走進祁長樂的房間,就發現祁長樂見到自己的那一瞬,居然發起了呆來。
她並沒有立刻提醒祁長樂,而是細細地看著房間里的擺設,等到祁長樂回過神來,才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當年妹妹在京城的時候,我也曾來妹妹這裡做過客。要是我記得沒錯,妹妹的閨房當年就是這個擺設吧?我本以為祁府將妹妹送回江州,定是戶冷心冷情的人家。可今日一見才知道,祁府倒是有長情之人,縱然妹妹已經離開,仍然保持著當年的擺設不變。」
這番話若是換成正常的人聽,便覺得周明珠不過是在感嘆。
可這話聽在祁長樂耳中卻不是滋味,她回到祁府也有一段時間了。可院子里的擺設,仍然是她當年離開之時的。
當年,祁家以為她是祁家真正的大小姐之時,自己房間里的東西,每隔一個月都要換一茬。她眼前什麼時候見過舊物?
可現在,屋子裡的東西都舊了。
她原本就喜歡鮮亮的東西,偏偏這類東西一舊便入不了眼。今日,居然又在周明珠面前丟了臉。
祁長樂前笑了一下,說道:「之前,多虧了姐姐相救。如若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周明珠拉過她的手,兩人在一張圓桌旁坐下。
她沖著祁長樂搖了搖頭,說道:「妹妹哪裡的話?我不過是舉手之勞,實在看不得妹妹受苦罷了?」
祁長樂知道周明珠這次來,一定不是單純來看自己這麼簡單。所以,周明珠來到院子之後,她就把院子里的下人都趕出去了,只留下她兒子坐在一旁好奇地看著兩人。
周明珠眼見著周圍沒人,便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看妹妹的日子遠不如之前過得好,先前在京城裡見到妹妹,誰不稱讚妹妹一聲,道你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可現在,妹妹自不必說,我都知道妹妹的處境。」
祁長樂回來這麼久,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種話。哪怕是曾經最疼愛她的蘇玉,在她回來之後,也只是簡單地安慰了她一番。
然後每天見面,說的都是自己這些年過得如何不順利。祁長安怎麼聯合著沈忘心氣自己,又娶了一個自己不滿意的兒媳婦云云。
祁長樂覺得自己明明是最委屈的人,反倒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她內心的想法。
所以,縱然她知道周明珠絕對有備而來,聽了這樣的話也止不住掉了眼淚。
周明珠笑著說道:「妹妹哭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哭得越傷心,別人就笑得越開心嗎?」
說著給祁長樂遞過去一方手帕,看著祁長樂擦了眼淚,這才繼續說道:「妹妹也不想想,害你落得如此境況的人究竟是誰?我們共同的敵人又是誰?」
祁長樂抬頭,就看見周明珠一雙怨毒的眼睛,像鷹一樣緊緊地盯著自己。
若不是她心裡知道,周明珠說的絕對不是自己,她都要忍不住替自己捏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