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晉和
對於辛燁的聖命,盛填成連個「不」字都不敢提,默默稱是。
沒辦法,誰讓南疆有錯在先呢。
盛填成抱著那方盒子,返回自己的兵營,回到自己帳營。
「參見將軍。」
見他到來,守門的兩名將士拱手,邊不停地跟盛填成使眼色。
可惜盛填成此時心思不在這上面,但見他頭也不抬,直接讓二人退下,「你們都下去吧。」
兩名將士無奈,只得默默退下。
盛填成滿懷心事地進了屋,一入內即刻察覺到不同的氣息,「誰!」
他單手抱著盒子,另一手抽出腰間佩刀,刀鋒直指背向自己站立的人,但見來人身著一身幹練出行服,身材嬌小,從外形上看像是一名女子。
這軍中怎麼可能有女子!身份絕對可疑!
外頭的將士死的嗎,守門守得被闖入都不知道!
盛填成在心裡大罵,手上卻沒閑著,往前一刺落在女子的肩上。
恰時,女子轉過身來,神色輕鬆地笑道:「盛將軍,好久不見。」
跟對方一照面,盛填成頓時大驚,「公,公主?」
誰敢相信,堂堂尊貴無比的皇長女——晉和公主,居然會出現在軍中?
再低頭看見自己架在晉和肩上的大刀,他臉色一變,忙將武器扔到一邊,身子一低跪在地上,「末將該死,無禮冒犯公主殿下,還請晉和公主降罪。」
比起脾性惡劣的苟遠,晉和公主實在算得上一個好脾氣的人,但見她只是淡淡一笑,「不知者無罪。是本宮來得突然又沒聲張,盛將軍不知情,誤會了也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快快平身吧。」
聞言如此,盛填成才鬆了口氣,謝恩起身。
「不知公主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本宮這次是奉父皇之命,一則為向雲皇獻上國書,二則為迎回三皇弟的遺骸。」說起正事,晉和臉上笑意一斂,變得沉肅認真。
盛填成明了,看了眼地上的盒子,說道:「可能還得有三。」
「三?」晉和納悶地看著他。
盛填成將那盒子雙手呈上,「還得勞煩公主將此物交呈給皇上。」
「此為何物?」
「回稟公主,這盒子里放著的是狨國楚王寒穆的首級。」
「自從知三皇弟是被寒穆所殺,父皇做夢都想取寒穆的項上人頭,放在靈前祭奠三皇弟,這下父皇總算是如願了。」
晉和目光讚賞地望著盛填成,「盛將軍果然驍勇,竟然斬殺了寒穆,實在……」
盛填成汗顏,「公主誤會了,此事不是末將之功。」
他倒是想親手將寒穆斬於馬下,但是他確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是?」
盛填成不敢隱瞞,「是雲皇陛下的恩賜。」
晉和聞言有些意外,「沒想到雲皇陛下竟如此大方。」
寒穆是狨國皇子,身份不比常人,代表了狨國皇室的體面。就算身死,他的頭顱也能為雲國換來不少好處,想不到對方竟然將東西直接送給南疆。
「看來雲皇陛下對南疆多少念著舊情的,不愧是大國上邦,胸懷果然不同。」晉和不由感慨。
原本她還生怕因為此事,雲皇對南疆生了厭惡,指不定什麼時候再來個秋後算賬。如今看來,只要南疆跟從前一樣安守本分,應該能慢慢修復這段關係的。
「本宮早就說過,南疆跟雲國是多年邦交,情誼非同一般,不可妄動,可惜三皇弟就是不聽。還聽那寒穆的蠱惑發動叛亂,寒穆其人最是陰險狡猾,跟這樣的人合作,根本就是與虎謀皮,三皇弟就是看不清。」
說到這事,盛填成也不禁唏噓,「太子殿下那樣信賴寒穆,沒想到最後竟折在寒穆手中,也不知道殿下泉下有知,會……」
話說一半,他大約是覺得自己在私議不好,忙將下面的話咽了回去。
「他自己死了也便罷了,還拖累南疆也陷入這場混戰,害死了那麼多無辜將士,丟城加貢!得虧他現在是死了,要不然等他登上皇位還不知是什麼情形。」
這話更是過了,盛填成臉色變了變,好意提醒道:「還請公主殿下慎言。」
雖然他遠在邊疆,但是對朝中的消息還是有所了解的。
太子死了,皇上唯一的兒子沒了,這皇位繼承人如何定成了最大的難題。
皇上已是一把年紀,還承受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為了朝野安心,這皇儲還得趕緊定下來才行。
朝中有老臣提議在皇上眾多兄弟的子嗣中挑選一位德才兼備的,過繼到皇上膝下,封為太子。
這法子中規中矩,也是古來有之,合情合理,但最後還是被皇上否決掉了。
很多人都在猜皇上顯然是想將皇位傳給自己的血脈,想在兩位公主中選擇一位立為皇太女,繼承皇位。
如今正是關鍵時候,要是叫皇上知道晉和公主在背後說三道四,只怕對晉和公主不利。
相較於左右逢源心思難測的晉陽公主,盛填成私心裡還是更加傾向於心懷天下的晉和公主。
連盛填成都能想到的事,晉和當然更是清楚。
她也是一時義憤,沒忍住。
她那弟弟貪奢淫逸、好大喜功,她一直都看不過眼。她身為長姐,晉和對苟遠沒少訓斥教導,偏偏苟遠性情剛愎,最聽不得人教訓。
因此,姐弟倆沒少爭吵,尤其是為了這次聯合狨軍出戰一事,二人更是爆發了嚴重的衝突。
為這事,自己還挨了苟遠一鞭子。
晉和手撫著當日受傷的肩部,這上面的傷痕已消,但是發生過的事情卻不會因此消失。
想想苟遠死了也好,苟遠太過剛愎殘暴,行事昏聵,全無半點明君之德,將來登上帝位,必也是昏君無疑。
與其遺臭萬年被世人唾罵,還不如就這樣早早去了呢,好歹名聲沒那麼臭。
更重要的是,不會繼續禍害南疆的百姓。
不過想到自己那視兒子如命的父皇,晉和還是忍不住嘆氣。
不管苟遠有多荒唐差勁,在她父皇眼中,永遠都是最好的,容不得別人多說上一句。
因為苟遠的不喜,連帶著父皇對自己也多了幾分不滿,否則這千里赴邊的任務也不會落到自己身上,只是……
垂眸看著那碩大的方盒,晉和眼底閃過一道光。
或許,此行也是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