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煙火失控

陸雲安握住她的手，微笑著道：「邊郡未曾禁海之前，書中亦有描繪當地盛況，繁華熱鬧不比京城少，更是人人同樂，很是有趣。」

蘇清妤這點倒是承認，「我幼時曾隨父親一起出門，倒也確實見過，那次還險些走丟了呢。」

陸雲安低聲笑了她一句調皮，隨後便握著她的手一道入了殿門。

殿中已有幾人候著，見幾人進來紛紛見禮，等眾人落座完畢，才聽禮官唱喏皇帝入席，鼓樂聲起，眾人參拜，帝后攜手入座，令眾人平身。

這還是蘇清妤第一次近距離看到皇帝，待各自落座之後，她偷偷抬眼，只看著座上皇帝不苟言笑，便是向眾大臣露出親善溫和笑意，也帶著為上者不怒自威的氣勢，不過一眼她心中就微微一頓，嚇得低下頭來。

皇帝舉杯與眾臣慶賀，待飲酒畢，歌舞便傳了上來，妖嬈的舞姬腰肢柔軟，衣袂飄飛，如下凡仙女時時都要振翅欲飛一般。

蘇清妤看的津津有味，在邊郡何曾見過這般精妙的舞蹈？

蕭承宗坐在楚悅君身旁，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蘇清妤身上，看著她眼神中帶著幾分欣喜和驚訝地看著舞姬，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

楚悅君側頭，見丈夫如此神色，循著他的目光不著痕迹的望過去，心中微微有些發緊。

陸雲安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人在盯著自己的這方桌案，抬起頭時見太子神色似有笑意，而剛剛收回去的目光卻彷彿是從自己妻子身上離開，他皺了皺眉，突然有一種被冒犯的不快。

蘇清妤根本沒有察覺到此中情形，只看著自己從未見過的舞蹈歡喜不已，還不時拉著陸雲安點評。

「這個姑娘腿更長些……」

「那個姑娘腰更軟些……」

縱然陸雲安有些不快，卻也被妻子的這般孩子氣的言語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你可是世子夫人，又不是晉國公府世子，瞧那麼仔細做什麼？」

蘇清妤扭過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扁了扁嘴，「你是晉國公府世子，就可以看得仔細了？」

陸雲安揉了揉額心，「我什麼時候看了？你血口噴人。」

蘇清妤也知他一直都在專註於用飯和與旁人說話，那舞姬何等樣貌估計他都不知道，適才只是故意激他而已，見他這般寵溺，忍不住得逞地笑了起來，輕輕地靠在他的手臂上。

徐盛側頭看了和美甜蜜的小夫妻一眼，又看了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皇帝，抿了抿唇，宴過一半，皇帝推辭不勝酒力，要先回後殿歇息，不許驚動旁人，便帶著他離去了。

「這便是你和翁顯說的頗有能耐規範？」

果不其然，一離開大殿，皇帝的怒氣便沖著徐盛而來。

徐盛早有預料，趕緊上前低聲道：「陛下恕罪，確實如此，世子夫人雖有些天真幼稚，可也能瞧出與世子確實是琴瑟和鳴，感情要好。」

「一個鄉野女子，姿容也不見得如何出眾？雲郎怎麼就那麼喜歡？」皇帝十分不解。

徐盛呵呵一笑，這各花入各眼，誰知道究竟有什麼好，可偏偏陸雲安喜歡不是嗎？

「世子一向循規蹈矩，這京城之中的多少貴女都是名門垂範，秀外慧中，可世子偏偏不喜歡，這位小夫人雖有些天真幼稚，可待人赤誠，又心無城府，世子恐是瞧中了這點。」徐盛低聲說道，「況且……這位小夫人生的雖不算傾國傾城，但也算花容月貌，若是真養在京城名門之家，未必不是個國色天香。」

這話說的在理。

皇帝輕哼了一聲，「沒想到邊郡之地竟能養出這種女子，怕是當年荊釵布裙，也是姿容不俗。」

徐盛點了點頭，扶著皇帝往內殿而去，「方才在席間，老奴瞧著世子對夫人頗有維護，陛下天威隆重，也莫要傷了與世子之間的和氣才是。」

兩人修復感情本就不易，就不要折騰那點並沒有多少的感情了。

皇帝既去，皇后自也推辭前去照料，令太子和太子妃執掌宮宴，太子舉杯笑道：「既是團圓之宴，本宮也不好拘束各位在此，前些日子湘楚上貢些許煙花，據說設計精妙，孤倒想和眾位大人一觀。」

眾人自然高興，隨太子和太子妃一道出宮，立在宣德門上，看著四下兵士燃起煙花，果然精妙絕倫，「嘭」、「嘭」的爆炸聲中，朵朵銀花綻於夜空之上，精美絕倫，引得讚歎一片。

蘇清妤也很是歡喜，她捉著陸雲安的手臂，「先生快看，這煙花竟然這麼大？」

陸雲安望著夜空之中的火樹銀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點了點頭，「嗯，若大虞當真四海昇平，這煙花自會更有意義。」

蘇清妤握著他的手，眨了眨眼睛，「此刻不管是不是四海昇平，以後也會很好的。」

陸雲安扭過頭看著她，兩人相視一笑，蘇清妤抿唇一笑，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

兩人輕步下了高樓，一處瞭望口內，清凈而淡定。

歡聲笑語之中，連連讚歎之下，變故陡生，忽而一道煙花未及升空，便已炸裂開來，所處的地方正好與宣德門高處一般無二。

「啊！」

一陣慘叫連連中，似是有人的衣裙被煙火點燃，更還有炸到面部、眼睛之處，險些從樓上跌落而下的。

人群頓時開始騷動起來，陸雲安猛然察覺不對，豁然直起身來，蘇清妤嚇了一跳，趕緊跟著他走了出去，只看宣德門的門樓上，人群已是四散奔逃，瞧著很是嚇人。

「你待在這裡，我去幫忙。」

陸雲安轉過頭來，囑咐她躲在門樓暗處，此處隱蔽，想來不會出事，也不會被人群踩到，蘇清妤滿眼擔憂，「那你怎麼辦？」

陸雲安露出讓她安心的笑容，「我不會傷到自己，你放心就是，我不來接你，你就先不要亂跑。」

蘇清妤乖乖地點了點頭，隨後看著他疾奔而出，竟是向人群而去，她的心不由自主緊緊地糾到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