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中飽私囊
陸周氏心中一顫,頗有幾分發虛,可想起兒子說他行事很是隱秘,想必她在京城沒有人脈,就是想查也查不出來,更查不到他頭上,不由得放下了心。
「何事竟叫你親自過來,叫人喊我一聲不就得了?」她笑眯眯地說道。
蘇清妤微笑著不語,從袖口將票據拿了出來,放在陸周氏面前,眼神微定。
陸周氏好奇地拿起來一看,臉色就是一變,「這、這是什麼?」
「二嬸莫要裝糊塗了,我已叫人查清楚了,這館子後面的人是二嬸的遠房表侄,挂名的是田莊的一個管事,那幾家館子都是二嬸和三哥兒叫人開的。」蘇清妤淡淡地說道。
陸周氏面色變了,眼神猶疑不定,片刻后便露出尷尬的笑容來道:「這、興許是弄錯了?我這還有咱們館子的份子呢,我怎麼會……「
「館子里的份子不過也就兩三千兩,如何能和這相比?二嬸,就這短短的兩個月,您和三哥手裡一萬兩隻少不多了。」蘇清妤輕聲說道,她在這海味館這麼久,能不知道這場面上的行情?
陸周氏神色微沉,蘇清妤說話也太不客氣了。
她垂下嘴角,「這生意既這麼能賺錢,你何必非要大家一道開?一人開一家不就得了?便如我們這般,大家都賺錢,豈不是都好?」
蘇清妤心裡頗為失望,面上卻冷靜的很,「我來這不是為說這個的,我是想問問二嬸,是想繼續參份子,還是想自己開?」
陸周氏心中一動,不由得欣喜,莫非她是想放過自己?
事情說開,她早就知道肯定不能再參份子了,要不然就是讓她把到手的銀子都給吐出來,她怎麼能甘心?
就是她願意,兒子也不會願意的!這些日子,兒子不僅不向她伸手要銀子,時不時地還送些孝敬上來,什麼真絲織緞,寶簪玉釵……什麼都有,她正覺得高興呢,若是斷了,豈不是又要回那種苦哈哈的日子裡頭去?
陸周氏抿了抿唇,面上顯出幾分笑意來,親熱地拉著蘇清妤的手,「阿妤,我一見你便覺親切,這事實在是那小子糊塗,可我也攔不住他,我一向都是個不中用的,你等我回來,回來說他,叫他不和你爭。」
蘇清妤看著她毫無悔改之意,心中也明白過來,隨後點點頭,「無妨,二嬸做什麼都成,我今日來只不過是說說罷了。」
「不是二嬸推辭,是我真的管不了他……」陸周氏一副急著辯解的樣子,見她要走,作勢起身跟了出去,見蘇清妤並無什麼別的話,只念叨著自己沒法子,將人給送了出去。
等人走遠,她才住了嘴,眼角露出一抹鄙夷,「一個鄉野丫頭,手段倒是不小!毓哥兒既然開了,生意還不錯,難不成還非指著她的那勞什子海魚不成了?」
蘇清妤回到院子里,便修書將陸修毓和陸周氏的份子從股東里挪出去,中飽私囊所吞下的銀兩也寫的一清二楚,正要發出去時,卻又忍不住猶豫。
若是這麼做了,陸雲安會不會覺得不好?
她犯了難,咬著筆頭髮呆,思量許久,才將手書給蓋上,先放在自己的抽屜里。
等入了夜,陸雲安回來時已是很晚了,她伏在被褥間,睡眼惺忪看著他神態疲憊,風塵僕僕的樣子,又不好開口詢問,只叫人趕緊給他做些好吃的才算。
陸雲安確實忙碌不堪,洗漱作罷只用了兩口飯便覺睏倦,放在一旁沒吃完就睡著了,其實他已經察覺蘇清妤有話要說,只也顧不上多問。
第二日一早,他起身時蘇清妤還沒醒,他溫柔地在她額上親了親,輕手輕腳地出了內室,詢問孔嬤嬤和小魚,兩人都是一問三不知。
他微微皺眉,騎馬出府的時候,想了想便叫陸為去白叔處打聽。
等陸為打聽回來,已是午後了,陸為將事情逐一說明白,他眼中不由得浮起幾分怒氣來,想了想便低聲囑咐了他兩句。
陸為聽得眼睛發直,隨後興高采烈地點點頭,隨後便跑開了。
蘇清妤起身後還沒想明白怎麼做,將近傍晚的時候便見陸周氏妝容凌亂地衝進了嘉宜院,「侄媳婦,怎好如此?怎好如此?毓哥兒也不過是想多弄些銀兩罷了,你快去求求情,毓哥兒要被打死了!」
蘇清妤滿臉不解,「什麼?」
陸周氏卻不管不顧,只拉著她的衣袖,定要她去救救陸修毓,她被糾纏的沒辦法,竟硬生生被拖了半丈遠,就連孔嬤嬤她們上前也是拉不開。
「二嬸,你這是做什麼?這麼多下人看著呢!」
正在蘇清妤一籌莫展,手臂青疼的時候,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她身上一松,陸周氏便被幾個婆子扶了起來。
蘇清妤被糾纏的沒有辦法,終於脫身,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抬起頭卻見陸修祈立在一旁,神色不滿地看著陸周氏。
陸周氏臉上淚痕遍布,看著兩人,忍不住咬牙道:「可毓哥兒要被你二叔打死了呀!」
正吵嚷著,卻見陸吳氏在一旁走來,看著幾人的情形,忍不住皺眉,「弟妹你也是,這麼多下人,這樣鬧著成何體統?來了幾位耄老,想來二弟也不會真動手!」
蘇清妤一臉懵懂,她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狐疑地看著幾人,卻並無人解答,只好跟著幾人往舒心院走去。
舒心院中不時傳來幾聲慘叫,下人如避猛虎,縮頭縮腦地立在角落裡,看見人來,趕緊上前。
陸征將陸修毓捆在樹上,打得皮開肉綻,陸修毓動彈不得,嘴裡還被堵了布巾,一句疼也喊不出來。
怪不得適才什麼也沒聽到呢!蘇清妤恍然大悟!
陸周氏看見兒子慘狀,差點厥過去,陸征下手要比陸雲安狠多了,他好歹也曾是個練家子,如今這一鞭子打在身上,那是下足了狠勁的。
陸吳氏看著都覺不忍,趕緊喝止道:「成了!住手!二弟,你還真想把你唯一的骨血打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