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賤是沒有下限的

疾風作為鷹身人一族最耀眼的青年才俊之一，此刻正高踞於樹梢之上，一雙鷹目銳利而又森冷。

他在等待！

等待強獸人族發出的攻城指令。

火光為號，只要看到火球升空，他便率領這過萬族人直撲靖江城。

他們不需要正面與敵人廝殺，只需要騷擾。

雖然自己帶領的這群族人實力不強，但這樣撲靈靈地飛過去，氣勢就足夠嚇人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疾風感覺情況不太對勁。

按照之前的約定，應該到了攻城的時間了，可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正在這時，另一位鷹身人撲靈靈地飛了過來。

這位鷹身人應該是與疾風關係不錯，見面便說道：「疾風大哥，大伙兒都有些餓了，要不先去捕些肉食？」

「我看是你有些餓了吧？」疾風橫了他一眼。

忽然，疾風一愣，道：「不對！」

「怎麼了？」

「鬼眼，今晚你們可在這山坳里發現凶獸的行蹤？」

「沒有！」被稱為鬼眼的鷹身人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這不很正常嘛。我們這麼多族人駐守在此，什麼凶獸敢在這一帶露面？」

疾風看了一眼不爭氣的鬼眼，道：「你沒事兒多動動腦子！我們都帶了聖樹之葉，氣息被屏蔽，如果連普通凶獸都能感知到我們的存在，那我們這一路過來早就被人族給發現了，還能安穩地躲在這裡？」

鬼眼眼神逐漸獃滯……

「那……這說明什麼？」

「你往天上飛試試。」疾風忽然說道。

鬼眼反應是慢了些，但又不傻……

他正欲推脫，忽然四方光影升騰，朝著山坳席捲而來。

「迎敵！」疾風發出高昂的啼鳴。

原本一片靜謐的山坳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幾十道身影從四面八方撲來，臨空飛渡，氣吞山河。

所有被靠近的鷹身人都像是遭遇了電蚊拍的蒼蠅，一隻只不斷地往下掉落。

論速度，下餃子也就這場面了。

疾風紅了眼，但更多的是恐懼。

他實力雖然不算強，但勝在見多識廣。

站在高處，他看得分明，這些撲上來的全都是人族修者，而且是明神境的強大存在。

這……怎麼可能？

現在考慮可不可能已經沒有意義。

他很清楚，這裡發生的一切，已經不僅僅關乎他們這群族人的生死，更關係整個族群的生死存亡。

掙扎半秒，疾風從翅膀下抓出一片金色的葉子，胡亂地塞在了鬼眼的羽毛中。

「鬼眼，藏起來！找機會離開這裡。」

說完，也不待鬼眼有所反應，直接沖向遠處那一片鷹間煉獄……

鬼眼急了。

一雙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最後一拍翅膀，徑直朝著地面落下。

它尋了一棵乾枯的古樹樹洞，整個身子蜷縮進去，心底暗示著自己不要緊張、不要發抖！

透過古樹龜裂的縫隙，鬼眼看到大片大片的族人死亡。

他發現，對方真正動手的只有不到一半，剩下的……在打掃戰場。

死去的鷹身人肉身和靈體被乾脆利落地收納起來，連一滴血液都沒有浪費。

一種毛骨悚然之感縈繞在鬼眼周圍，他彷彿看到自己也變成了一具屍體。

有族人試圖飛向高空，可還沒升上去，就像是碰到了一道無形壁障，直接倒飛而回。

這片空間，被封禁了！

難怪看不到凶獸！

難怪沒收到強獸人族的進攻信號。

這一刻，鬼眼似乎明白了疾風的良苦用心。

他蜷縮得更緊了，閉上眼睛，用頭部的絨毛堵塞了耳孔。

他聽說，如果對方是高手，哪怕你屏蔽了氣息，只要盯著對方看，對方也還是能感應到。

不聽、不看、不想！

等待的過程是煎熬的，更何況鬼眼還得默默計算自己的族人什麼時候才能被殺光，對方又何時能打掃完戰場。

他害怕自己一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張人類的面孔。

太嚇人了。

外界，廝殺並未持續太久。

山坳中雖有上萬鷹身人族，但人族這邊全是明神境高手，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一群人踩死一萬隻螞蟻，能費多少工夫？

倒是後面打掃戰場，卻是費了不少時間。

他們得將這裡偽裝成啥也沒發生過一樣，那些斷折的樹枝需要處理，新鮮的裂口需要枯化，斷掉的樹枝也得一把火燒掉、揚了。

然後是殘留氣息的處理。

這些都有著一整套的流程。

一切搞定，這些人族修者相互看了一眼，便又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彷彿從來沒出現過。

山坳恢復了原有的靜謐。

鬼眼不知道這一切，他還在繼續藏匿。

……

強獸人首領已經從那寬大的座椅上站了起來。

前方戰場上，屍橫遍野。

鏖戰已經持續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強獸人一族投入戰場的兵力超過五千，現在已經折損過半。

這裡面大部分都是被人族的法師給滅掉的。

結成法陣的法師隊伍，施展大範圍魔法，簡直就是戰場上的噩夢。

哪怕是炮灰，他也感到肉疼。

更何況這些攻城軍隊也不完全是炮灰兵種。

「鷹身人在幹嘛？」強獸人首領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原本按照約定，他們在發起第一波攻擊的時候，鷹身人就要派員騷擾守城軍士，這也是他們為什麼一開始就要全力攻城。

這是準備一鼓作氣拿下靖江城的節奏。

然而……鷹身人似乎鴿了他們。

「難道那些鳥人在故意拖延時間？想要藉機消耗我們的實力？」

他突然發現，以鷹身人的一貫做派，做出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他之前本已經將鷹身人的「鳥品」想得很差了，結果發現他自己還是太純真善良。

其實就算把鷹身人踢開，剩下四大異族也不是沒有辦法攻破靖江城。

比如將四大族軍隊深度融合，統一指揮，協同作戰。

想想在蜥蜴人弓箭手壓制下，地鼠人直接爬上城牆，然後強獸人搭上雲梯，獸人狼騎兵和無數劣魔踏著巨樹衝上城牆……

是不是很燃？

可這種事情也只能想想而已。

大家在這片區域生活了太多年，彼此之間仇怨糾葛太深，相互之間的信任根本無從談起。

幾族聯合攻城，要求各負責一面還行。

真要混在一起，誰知道背後會不會有人捅刀子？

最重要的是，他們認為這次只要鷹身人願意配合，拿下靖江城完全不在話下，沒必要去冒那險。

至於他們為何會信任鷹身人，是因為他們也聽說了有鷹身人王族被人族修者烤了吃了，鷹身人高層比他們更迫切想要找人族報仇。

這波，很穩。

現在看來，鷹身人的賤是沒有下限的。

他甚至在懷疑，傳言說鷹身人的王族被人類弄上了燒烤架，這事兒是不是鷹身人故意編造出來的……

旁邊那位獸人老祭司目光陰冷，提議道：「首領，先收兵吧！鷹身人一族必須就這事給出一個交代。」

首領深吸一口氣，殺意凜然道：「等破了靖江城，必滅了鷹身人族。」

「收兵！」

一聲令下……

「嗖嗖嗖！」三道火球衝天而起。

與此同時，號角聲變換，原本還在悶頭衝鋒的強獸人穩住身子，有條不紊地退了下來，地上又丟下了不少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