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楊家滿門抄斬

第203章 楊家滿門抄斬

楊家眾人哭喊連天,極度驚懼讓他們全都慌了神,被驚動的人也慌了神。

嬴黎的兇殘與狠辣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看著地上越來越多的血,都知道她並非開玩笑。

事情鬧得這麼大,即便是深夜入宮,旁人也顧不得了,恰逢宣德帝剛醒,正由左皇后服侍著喝葯,來人說了實情后,宣德帝幾乎又要吐血。

「雍王呢?」

「去請了,但王爺說此事他管不了,王爺還說,那嬴鯉並非一個好說話的主,她想幹什麼就順著她,與她作對沒有好果子吃的。」左皇后說的很小心:「這一次,她是下定決心要殺了楊家滿門。」

宣德帝激動起來:「堂堂王爺,竟然這般忌憚一個女人不成?那個嬴鯉有何需要忌憚的?她再怎麼厲害,再怎麼囂張,她也是天子腳下的百姓!」

他越說越激動,忍不住猛咳起來,左皇后急忙替他順氣。

緩過來后,他也冷靜了許多:「燕靖予呢?丞相呢?燕忱白呢?」

「嬴氏一族遞交辭呈,關門閉府不出,雍王去過之後,他們家說,不管嬴鯉做什麼,嬴氏全族相隨。」左皇后的說的越發小心翼翼:「世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忱白在家中閉門不出,聽說,雍王與他鬧翻了。」

嬴氏一族要辭官?

他們家都辭官了,誰能號令百官?

讓朝廷成為一個空架子嗎?

宣德帝越發想吐血了,連咳了好幾聲:「難道鄴城,就沒人能管束嬴鯉了嗎?」

左皇后不語,嬴氏勢大,尋常人誰敢管?且楊家作惡多端,想對他們家除之而後快的人更多,樂的看嬴鯉弄死他們家,如何還會站出來管?

再說,那個嬴鯉下手狠厲,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姑娘敢做出來的,國法天理她都不在乎,也沒什麼可以用來威脅她的東西。

這種人,最難掌控,也最難壓制。

「皇上,事到如今,還是勸太后將皇貴太妃接回來,讓他們母子團圓吧。」左皇后也怕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嬴鯉敢把事情鬧得這麼大,更沒想到嬴氏會放任她鬧。

不僅放任,還替她撐腰善後,完全不怕她把事情鬧得多大多凶。

宣德帝無奈的點頭:「速速著人,去把皇貴太妃迎回來。」

「是。」左皇后急忙吩咐人去辦。

雍王府里,楊家派來求救的人哭的驚天動地,燕忱白卻待在書房不出來,許氏也待在自己屋裡。

燕忱白在承恩公府門前說的那些話她都知道了,心寒的不行。

他不僅自己一味的順從長輩,還要求她也要順從,完全不管她怎麼想的。

「少夫人。」嬤嬤又進來了:「還是去勸勸吧。」

許氏冷笑道:「勸什麼?依我看,燕家這些兒孫,真不如一個嬴鯉有魄力,我真是羨慕她啊,不必為家族考慮,不用在意流言蜚語,圖的就是個順心公道。

鬧成這樣,換做其他人早已經滿門問斬了,可皇上就是不敢動她,嬴氏一族也順著她護著她,不計後果,你說,她的命怎麼會這般好。」

嬤嬤很為難:「嬴氏勢大,皇上自然忌憚,楊家雖然可恨,但如果真讓嬴家小姑姑滅門了,大公子豈不是少了一份助力?」

「怎麼?我許家還不夠他用嗎?」許氏下定決心不會去管楊家的死活了:「楊氏那個老太婆,欺辱我至此,為她求情,我可沒那麼仁義好心,不管,再說一句就滾出去。」

嬤嬤不敢吭聲了,聽著求救的人哭嚎,也只能把耳朵塞住。

眼見天色大亮,嬴岐意外出現,卻是給嬴黎送早飯的,提著食盒,身著便裝,與尋常老頭兒無異。

「姑姑,先吃點東西吧。」嬴岐根本不管其他圍觀的人,更不管衙門的人,放下食盒招呼嬴黎。

嬴黎擦乾淨手,喝了口粥,隨口說道:「楊太后的囂張讓我大開眼界,蠢得也讓我大開眼界,她這樣的腦子,是怎麼穩坐后位的?」

「運氣使然。」嬴岐把她最愛的鹵牛肉拿出來:「先帝與晚輩逃亡那幾年,全靠楊太后照顧著先帝的子女,雖有隴南趙家幫扶,但上一任承恩伯在軍中效力,也算是有些背景,先帝與晚輩起兵時,楊家也出了力。

憑著這一分情誼,先帝登基后,先後冊封了皇后與貴妃,給東宮舊人全部封妃,後來皇子們漸漸長大,雍王勇武,心地純良,最得先帝喜歡,因此,即便貴妃盛寵,皇后之位依舊穩若泰山。

後來世子出生,先帝極為看重兒媳沈氏,對自己的嫡長孫也喜愛非常,有心立為繼承人,自然不能廢后,而且,為了世子可以繼承大統,沈家也不得不為楊太后保駕護航,所以,就任由她胡鬧去了。」

嬴黎咋舌:「那她還把雍王算計的那麼慘,還看不上燕靖予,這白眼狼當得也太噁心了,你是不知道,我昨晚聽雍王說的那些話,心裡真不是滋味。」

「姑姑先前不是很鄙視雍王嗎?」老頭兒揭她的短:「說他嘴上說深愛沈氏,該睡的女人卻一個都沒少睡,也沒為沈氏守身如玉。」

嬴黎歪歪頭:「矛盾嗎?我是鄙視他,但是也的確心疼他和沈氏啊。」

「好吧。」嬴岐笑了,坐在一旁看著她吃。

吏部尚書沈畢趕了過來,打了招呼后往嬴黎瞧了瞧:「嬴姑娘不願退讓?」

「自然不願意。」

「那老夫就說幾句吧。」沈畢坐下來:「靖予如今的實力,丞相再清楚不過了,他若想反,必定能成,可是禮教束縛。

即便他冊封過皇太孫,即便他才能出眾,但弒君篡位這樣的事他不能做,做了,本就一盤散沙的大周便真的要分崩離析了。

此次太後為難皇貴太妃一事,的確是為了拿捏嬴氏,阻礙靖予,嬴姑娘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老夫猜測,你動過廢了皇上的心思吧。」

被說中的心思,嬴黎笑了笑,大方承認:「嗯,我想廢了皇上。」

「那之後呢?」沈畢問的認真:「姑娘是想自立,還是將皇位讓給誰?」

嬴黎看看嬴岐,懷疑他是不是與沈畢說過什麼。

「丞相敬重姑娘,這些老夫都看在眼裡,雖不知嬴氏滿門為何這樣聽姑娘的話,但老夫猜想,嬴氏願意幫靖予聯合各方勢力,必定是因為姑娘,這份恩情,沈家不會忘記。」

聯合各方勢力?有嗎?她怎麼不知道?

嬴黎有點糊塗,又看了看嬴岐,老頭兒垂著眼不吭聲。

「老夫只問姑娘一句,姑娘覺得自己坐上皇位后能做什麼,能富庶黎民嗎?能明辨是非嗎?能掂量利害嗎?有治國良策嗎?」

嬴黎笑了:「大臣們有。」

「那姑娘擅長什麼呢?」沈畢軟著語氣,和藹的不行:「帶兵打仗,姑娘若論第二,只怕滿朝中挑不出第一。

但能征善戰不代表能安寧天下,一如當初宣平侯嬴黎讓出天下,時隔三百多年,這座江山又變得滿目瘡痍,急需百廢待興。

或許姑娘可以改變一切,但姑娘覺得,你能容忍君臣之間的彎彎繞繞嗎?能對一個陰謀看破不說破嗎?能一忍再忍只為一個機會嗎?」

嬴黎皺眉:「你就想說我不適合唄。」

「是,我認為姑娘是受不了這些事的,也沒心情做這些事的,你爽快直率,想事情太過通透,是非太過分明,你適合戰場,不適合朝堂。」

他給嬴黎下結論,嬴黎聽著總覺得這話耳熟,仔細回憶了一下,才記起是夏隸曾經也這麼說過。

她經歷過宅斗,經歷過戰場上的爾虞我詐,唯獨不曾涉足過朝堂上的勾心鬥角。

所以,瞧著燕靖予瞻前顧後步步為營,她累得慌,覺得憋屈,覺得著急,覺得他們磨磨唧唧。

沈畢輕嘆:「最厲害的權術不是快刀斬亂麻,是溫水煮青蛙,做盡壞事,攬盡賢名。」

「沈大人。」嬴岐說話了:「你是來勸我家姑姑適可而止的對嗎?」

沈畢頷首:「你我都是老臣,經歷過的宮變動亂數不勝數,那慈安宮裡的老婦夥同楊家害死我最疼愛的女兒,我豈能不恨?他們算計我唯一的外孫,我豈能不恨?

我恨吶,我生怕自己看不到他們滿門抄斬罪有應得,我日日夜夜都在琢磨怎麼報仇雪恨,知曉嬴姑娘在楊家大開殺戒,我闔府上下大呼痛快。

可即便這樣,為了我那唯一的外孫能夠名正言順的坐上皇位,為了他不被世人唾罵弒君殺親,為了他不被史書記載謀權篡位,我都要來勸。」

嬴黎認真琢磨著他那句話,突然心塞:「野豬精不就是做盡壞事攬盡賢名嗎?淦!」

「野豬精?」沈畢不知道是誰。

嬴黎忍了忍,故意說道:「可我也很想要皇位,我也有雄心壯志。」

「為何想要呢?權利?富貴?」沈畢並不驚訝,彷彿嬴氏的人想要皇位並不是一件值得讓人驚訝的事。

「不,是榮譽。」嬴黎抬起下巴:「一個征戰沙場的武將應得的榮譽。」

沈畢笑了,也不去追究她為何會認為自己是個征戰沙場的武將,只說:「做皇帝的確光宗耀祖,但這不僅是榮譽,也是責任。

歷代武將千千萬,不見得人人都能做皇帝,位至宣平侯,已經是歷朝對武將最大的肯定,爵位世襲,更是尊榮無比。」

「再高的爵位那也是應得的。」嬴黎哼了一聲,貧夠了,也認真起來:「我理解你們的顧慮,但是我並不會因此退讓,鬧成這樣我就一個要求,將楊家滿門抄斬。

我得提前聲明一點,除掉他家我有私心,我噁心他們家很多很多年了,征戰天下有多難,只怕沒人比我有資格評價,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危及江山穩定。

楊家壞事做盡,楊太后一心為娘家謀利無視大局,我容不了他們家,如果皇上為非作歹,不以安穩社稷為己任,我也容不得他待在那個位置上。」

她的神態語氣讓沈畢感受到了極大的壓迫感,他肅然起敬:「好。」

「那就勞煩沈大人入宮一趟,我昨日說的讓太后恭迎皇貴太妃回宮不作數了,我給退路的時候不識抬舉,那就再也沒有退路。」

她並非在開玩笑,剛剛還氣定神閑的沈畢也沒有勸說的底氣了,點頭答應嬴黎。

「楊家的罪證我有很多。」嬴岐這才又說話:「早就整理好了,樁樁件件,全都是滿門抄斬的死罪,這就讓人送去府上。」

沈畢稍稍詫異,自內心流露出笑意:「好。」

能夠一舉搞死楊家,他不會拒絕。

他們都撤了,嬴黎沒走,她坐在門檻上托著下巴,安安靜靜的打量四周,視奄奄一息的楊家人為無物,淡定的擦擦臉上的血污,殘忍而美麗,讓所有的看客都覺得心底發寒。

正午時分,沈畢入宮了,同行的還有另外幾位大人,遞折求見宣德帝,左皇后不宜見外臣,躲在屏風後面聽著。

「皇上,這是楊家多年來的所有罪狀,貪污受賄,倒賣軍糧,賣官鬻爵,玷污民女,殘殺下人,樁樁件件,人證物證俱全,請皇上過目。」

看著遞上來的摺子,宣德帝震驚不已:「你們想幹嘛?」

「臣等請皇上按國法處置承恩公府。」他們齊齊跪下。

宣德帝激動的猛咳起來,屏風後面的左皇后也一陣吃驚,竊喜后也免不得一陣心驚。

「因為嬴鯉大鬧?」宣德帝怒火衝天:「因為她不喜歡楊家,你們就幫著她剷除楊家,那她若是看不慣朕了,你們豈不是要逼朕退位?」

大臣們低頭不語,宣德帝心裡一驚,突然就怕了。

「皇上。」沈畢另外拿出一卷陳舊的口供:「這份口供,是臣女沈氏當年病故后,臣著人暗中查訪后所得,足以證明太后是害死臣女的兇手,承恩公夫人楊氏就是幫凶。」

宣德帝的臉色越發難看,左皇后也聽得心驚肉跳。

「皇上。」沈畢目光灼灼:「臣是親眼看著她走的,其悲痛不亞於割肉剔骨,這份公道,臣無時無刻不想討要。」

宣德帝盯著他手上的狀子,認清了局面。

沈家隱忍多年,終於開始反擊了。

「原來你們一直知道沈氏是怎麼死的。」宣德帝自嘲的笑了:「朕還以為,這是個秘密。」

沈畢的神情隱隱露出悲痛:「掌上明珠,豈能枉死。」

宣德帝無話可說了,沈畢拿出狀子,便是只給他兩個選擇,要麼將楊家滿門抄斬保全皇家顏面,要麼他將沈氏之死昭告天下,連同皇家的顏面一塊踩碎。

真相大白於天下后,太后歹毒,便又是一個讓人起兵造反的借口。

「皇上。」大理寺卿出聲催促:「當以大局為重。」

宣德帝覺得這話太過可笑了,瞧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臣,他甚至覺得諷刺。

「按國法處置吧。」

宣德帝連掙扎都不願意,他對楊家早就失望透頂了,除掉不除掉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他所有的堅持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帝王威嚴罷了,保住楊家也只是一個幌子。

大理寺卿領旨,沈畢也謝了恩。

「另外,傳朕旨意,除未嫁公主外,所有皇子無論年歲大小,一律分府自居,其母可隨子出宮,以免再生事端。」

「臣遵旨。」

他們走後,宣德帝灰心喪氣的坐在床上:「嬴鯉,嬴鯉,燕家的江山成也嬴黎,只怕敗也嬴鯉,自她出現在鄴城,朕就覺得一切都變了,一汪死水被攪得波浪洶湧。」

「皇上。」左皇后憂心忡忡。

宣德帝摸著明黃色的床鋪:「他這是對皇位勢在必得啊。」

左皇后沉默不語,瞧瞧摸著自己的肚子,她有了身孕,只是還未告訴任何人,她可不想讓出應當屬於自己孩子的皇位。

「皇上。」左皇后迅速理清思路,坐下來握住宣德帝的手:「除掉楊家后,燕忱白只怕會與燕靖予不死不休,燕忱白背後如今是兩江總督,勢力雖然不如嬴氏,但是皇上可以抬舉他,讓他限制燕靖予。」

宣德帝猶如醍醐灌頂:「你繼續說。」

「楊家滿門抄斬,太后如何還能容得下燕靖予?容得下嬴鯉?」左皇後繼續引導:「臣妾愚見,燕靖予最大的依仗是嬴氏,嬴氏最大的底氣是嬴鯉,她勇猛難擋,輕易不能除掉,但也並非無法下手。」

宣德帝一驚:「你是說下毒?」

「就如太祖除掉宣平侯嬴黎那般,久病亡故。」左皇后說的小心翼翼。

史書上是不會記載宣平侯嬴黎是不是中毒身亡,但一個勇猛無敵的人,在三十五歲的壯年死於久病,便是最大的一個破綻。

宣德帝沒有表態,左皇后的想法太過天真,卻也讓他心動。

只是現在,他還沒有精力去考慮這些。

傍晚的時候楊家滿門抄斬的聖旨就擬好送來了,宣德帝看過後面無表情的用了印,經左皇后開導后,他已經沒那麼憤怒了。

次日一早聖旨宣下,承恩公府門前越發熱鬧,看熱鬧的人比前兩日只多不少。

人群中,嬴黎說道:「你外祖父的話我認真想了想,發現我還是想要那個位置,不想分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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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各位都要喊我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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