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最強潑冷水專業戶
嬴黎怎麼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胳膊上猛地用力,強迫小野豬精放棄生拽她胳膊的想法。
小野豬精越發窒息,他開始用胳膊肘往後捅,想要攻擊嬴黎,卻忘了自己身軀龐大,嬴黎躲在他後面,他根本碰不著。
「畜生。」嬴黎咬住自己鐲子上纏著的幾根蠶絲,忍著劇痛使出全身的力氣:「去死吧!」
她猛地放開手,整個身子用力往後一倒,腳蹬著小野豬精的後背。
小野豬精剛喘了口氣,脖子上就是鑽心的劇痛,他下意識的去拉,卻被糊了一手的血,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親眼看著血水滋了出來。
嬴黎用力蹬著他的後背,看著小野豬精漫無目的的在自己噴血的脖子上亂抓。
裹了血的蠶絲隱隱可見,如同刀切豆腐一樣,將小野豬精的脖子切斷。
她早就防著這一遭事了,卻沒想到會是在宮外。
蠶絲被骨頭擋住了,嬴黎這才一腳將小野豬精踹了出去,順勢鬆口將整根蠶絲收回。
「呵...」
小野豬精嘴裡不斷的發出氣泡炸裂的聲音,他踉踉蹌蹌的想跑出去,卻摔在了地上,捂著脖子,他努力的往門外爬,硬生生拖出了一路的血。
府外,蔡勛和一群武將都到了,門前的士兵拔刀阻攔,這一群武將卻都不怕,二話不說就將人打了,烏泱泱全部沖了進來,這一下就驚動了小野豬精府里的護衛,呼啦啦衝出來很多人擋住去路。
「侯爺,侯爺!」
蔡勛大喊了兩聲,身邊的武將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直接開打,護衛們也不猶豫,往日跟著小野豬精豪橫慣了,才不管面前的都是朝中大臣,拔刀就砍。
蔡勛被人丟到身後,他卻待不住,想要自己先去找,卻被兩個小廝摁住,小廝平日里也猖狂的緊,知道他是禮部尚書,還暗暗打了他兩拳。
趙氏在門口根本進不來,看著裡面的亂象,卻越發擔心嬴黎的處境。
護衛根本不是武將的對手,很快,一群武將就闖進去了,他們抓住一個嬤嬤,直接問小野豬精在哪。
可嬤嬤是鐵了心做小野豬精的走狗,根本不說話,氣的一群暴脾氣的糙漢子想動手打她,但終究不曾對一個女人動手。
他們只能又抓了一人,還沒問出話來,嬴穹與嬴肅就快馬到了,六神無主的趙氏這下才算找到了主心骨,拉住嬴穹的衣袖就記得哭了出來。
「在殿下的屋裡。」
聞言,眾人臉色大變,提著人就往小野豬精的院子去。
一路狂奔到了跟前,這裡還有人守著,根本不等他們問話,就有人上前踹開了門。
「站住。」
嬴穹衝上去一把將他們拉了出來,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嬴黎真的出了事,也絕對不能被旁人看見。
可是門一開,裡面的情景幾乎將人嚇得魂飛魄散。
小野豬精就趴在門前幾步遠的地方,身下漾開了一大灘血,除去地上那一條血淋淋的痕迹,屋裡的牆壁帘子上都是噴濺的血滴,滿屋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嬴黎癱坐在地上,靠在床邊,被鎖住的手血肉模糊,頭髮散了下來,身上除了披風沒了蹤跡,其餘一切完好,只是都沾染了血跡,聽見動靜,她微微回頭,眼中暴戾之氣席捲而出。
「阿黎。」
嬴穹脫口而出,再也顧不得尊稱身份,急忙衝進去,嬴肅也急忙進去,其他人站在門口,見她無事,多少鬆了口氣,但還是被小野豬精的下場嚇得不輕。
嬴肅狠狠扯了幾下鏈子,屋外的武將見狀,一把抓住門外瑟瑟發抖的太監拖著進來,逼她打開鏈子。
太監哆嗦著拿出鑰匙,嬴肅一把搶了過去。
他們忙把嬴黎扶起來,嬴黎受傷的手腕不停的滴著血,趙氏立馬拿出帕子替她裹住,與幾個嬤嬤一塊扶著她。
走到門口,嬴黎臉色煞白的瞧著已經死了的小野豬精,心頭恨意難消。
「侯爺。」一群武將擔心壞了。
嬴黎不語,她穩了穩心神,厭惡的想要趕緊離開這裡。
他們走到前院時,聽聞消息的夏隸等人也到了,姜鶴正要質問武將強闖皇子府的事,就看見嬴黎被人扶著出來,頓時震驚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嬴黎。」夏隸也被她的模樣嚇壞了,險些衝動的上前查看她的傷勢。
嬴穹等人個個臉色憤怒,欲吃人一樣兇狠,嚇得姜鶴之流根本不敢率先開口。
「我已經殺了燕乾麟。」嬴黎盯著夏隸:「對我下藥,欲行不軌。」
夏隸等人全都臉色劇變,姜鶴更是驚得連退了幾步。
「丞相大可讓刑部的人來驗屍,也可拷問這兩個太監。」嬴黎微微扭頭,就有人將守在房門前的兩個太監丟了出來,「我在府上等著皇上給我一個交代。」
她托著虛弱的腳步離開,夏隸僵在了原地,兩手無力的垂下,心知燕王與嬴黎已經徹底撕破臉了。
「還請丞相轉告皇上。」嬴穹停在夏隸身邊,聲音低沉:「好自為之。」
他拂袖離去,一群武將也個個不給夏隸好臉色,全都跟著,呼啦啦全去了宣平侯府。
「丞相。」姜鶴的聲音都在顫抖:「天要塌了啊,嬴黎她竟然...」
夏隸扭頭呵斥:「錯不在她!」
姜鶴嚇了一跳,卻依舊爭執:「她明知大殿下對她不軌,還敢在外喝醉,不怪她怪誰?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你說什麼?」夏隸滿眼震驚的看著他:「她不是喝醉,果子釀不醉人,不會喝酒的人也可以喝幾壺,這是下藥,難不成出了家門她就要絕食斷水不成?你怎麼不罵燕乾麟有害人之心?」
姜鶴一噎,臉色難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大殿下何錯之有?」
他依舊為小野豬精狡辯,無非就是要替他開脫,以此反咬嬴黎一口。
夏隸被姜鶴噁心到了,不想和他多嘴了,看了一眼周圍,他下令:「把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都叫過來,快去。」
身邊的人立刻就去了。
大皇子欲對宣平侯行不軌之事,被宣平侯反殺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傳開了,整個鄴城的百姓都在看熱鬧,整個鄴城的官員都在想後路。
嬴黎若是因此反了,朝廷是沒有任何招架之力的。
當天晚上,即便到了關城門的時辰,依舊不斷有人快馬出城,宣平侯府燈火通明,嬴黎昔日的部將能來的都來了,即便是本人不在鄴城,家眷也來了,全都聚在了侯府。
鄴城守軍也連夜拔營,只等一聲令下就進城。
主院里,嬴黎沐浴更衣,仔仔細細的包紮了傷口。
第二壺果子釀她僅僅喝了半杯,藥效不大,僅讓她略微昏沉了一會兒,在小野豬精被楊若瑤叫走那段時間裡,她已經恢復了幾分力氣,否則也不能反殺小野豬精。
但老白說那東西後勁大還有微毒,所以還是給她吃了解毒的藥丸。
趙氏與齊氏陪在她身邊,看她臉色陰沉,也不說話,只是心疼她差點出事。
「侯爺。」嬤嬤來了,聲音很輕:「幾位夫人都在花廳等候,來問侯爺傷勢如何?」
趙氏忙看了看齊氏,齊氏心領神會,出去應對來客。
「睡一會兒吧。」趙氏輕聲勸道:「你身子虛,不休息不行的。」
嬴黎不說話,沉默的坐著,她什麼都不想說。
嬴穹與嬴肅來了,大晚上的,若非必要,他們連侯府都不會過來,更加不會來嬴黎的院子,但今日實屬例外。
趙氏把他們領了進來,隔著屏風,他們坐下。
「傷勢如何?」嬴肅問了一句:「大夫怎麼說?」
趙氏看了看她,見她不語才道:「手腕上的事皮肉傷,但是混在果子釀里喝下去的葯是軟筋散,已經吃了解毒的藥丸。」
「你怎麼就能把人弄丟呢?」嬴穹忍不住責怪:「不是說了在外別讓她喝酒嗎?」
趙氏低著頭,心裡也後悔自責。
「與嫂嫂無關,果子釀本不醉人,又是在二殿下府上,大家都喝了,我們才沒防備。」嬴黎說話了,還有些虛弱:「而且燕乾麟有心將我帶走,防不勝防,是我自己疏忽。」
若她沒記錯,書上記載的是燕乾麟在宮宴上對她動手,所以她入宮赴宴時極為小心,根本不敢離開半步,卻沒想到他敢在燕行書府上動手。
此時想想,很多事都與書上記載的不一樣了,那這件事自然也會不一樣。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大意了。
「那你如今打算怎麼辦?」嬴肅直接問:「消息都送出去了,鄴城守軍也在等信了。」
嬴黎沒說話,她一直沉默者,也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此刻,宮裡已經炸鍋了。
燕乾麟被殺,燕王暴怒,大喊大罵著要去殺了嬴黎,被夏隸等人死死攔住。
「我的兒啊!」燕王嚎啕大哭,幾個人費力的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夏隸最為冷靜,不廢話勸說,示意刑部尚書直接說話,「皇上,臣拷問了大殿下府上的太監,說,是大殿下安排他們買通了二殿下府上的丫鬟,在宣平侯的東西上下的葯,目的就是將侯爺帶回府,他們還奉命鎖住了侯爺,以防她反抗。」
「既如此,她又如何反殺?」有人怒問:「皇上,依臣所見,分明就是嬴黎蓄意勾引,以此殺害大殿下,嬴黎的伸手固然是好,可大殿下也不是平庸之輩,若說此事不是嬴黎設計,臣是斷斷不信的。」
此話出口,夏隸震驚,更讓他震驚的是,其他人竟然也是這般想的。
「皇上。」王皇後來了,她心神欲碎,被人扶著,哭的臉花,進門就跪在地上:「皇上,我兒縱使有天大的錯漏,何至於死啊?嬴黎不是不知道乾麟喜歡她,我兒又哪裡配不上她了?
縱使如今乾麟婚娶,若真的出了事,難道還能苛待了她不成?女子總要嫁人,我兒有何不好,她非要殺了我兒作甚?難不成她的清白有我兒性命重要?」
王皇后一番哭罵,夏隸已經徹底驚住了。
「嬴黎該死!」燕王也是傷心欲絕的模樣。
夏隸不服要辯,身旁的人拉住他一陣搖頭:「丞相,死者為大。」
「嬴黎無辜。」夏隸沒有住口:「皇上,若嬴黎蓄意勾引,那大殿下之死便是含冤,可事實是,嬴黎對大殿下避之不及,曾拳腳相向,大殿下覬覦嬴黎,不惜行齷齪手段,嬴黎自保何錯之有?
大殿下對嬴黎下手之時就該知道,不管事成與否,他得罪的是大周武將,是嬴黎昔日舊部,如今事情已經鬧大,若皇上執意問罪嬴黎,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王皇后爬起來怒罵:「你住口,我兒都死了,你還要怪他,他喜歡嬴黎怎麼了?誰讓她生了張那樣的臉,不想讓男人對她有心思,她大可毀了自己的臉。」
「丞相,此事錯在嬴黎啊。」還是有人站了出來:「若非她心存不軌,想要自立,怎麼會不想嫁給大殿下,君臣和美,傳為佳話?」
夏隸氣的渾身發抖,聲音也滿含怒氣:「她...嫁過人的。」
「那又如何?難不成大殿下還比不過她那個鄉野夫婿?」
他們恬不知恥的說著這些,夏隸幾乎要被噁心死了,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嘴臉,為了討好喪子之痛的燕王與王皇后,竟然可以將小野豬精的齷齪說的這般理所應當。
「我的兒啊。」王皇后大哭特哭,燕王也憤怒異常。
就在此時,燕行書來了,二皇子妃強行灌了他醒酒湯,將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他急忙就進宮來了。
他一踏進御書房,燕王就破口大罵:「在你府上出了這事,你難辭其咎。」
「父皇息怒。」燕行書也無辜,可他沒有為自己反駁,從容平靜的回答:「鄴城守軍已經集結,武將彙集宣平侯府,如今的鄴城,僅有禁軍可為父皇調動,除此之外,鄴城周圍駐軍可都是嬴黎的人。」
他的話猶如一盆數九寒冬時涼水,將所有的人澆的一激靈,也清醒了。
不管他們怎麼詆毀嬴黎都無濟於事,只要嬴黎想,就可以弄死他們。
「父皇。」燕行書依舊平靜:「此事錯在大哥,不容抵賴,若執意歸罪嬴黎潑她髒水,只會讓人質疑皇上和大臣們是否公允,不能因為大哥是皇子,是男人,就將此事的過錯歸於嬴黎。
她不僅是個姑娘,還是為大周立下赫赫戰功的侯爺,是開國功臣,這般看不起她女子的身份,當初為何要依仗她打天下?如今天下安定就想讓她功成身退,這與鳩佔鵲巢有何區別?」
王皇后爬起來,哭著大罵:「你怎麼袒護外人?」
「母后,兒臣並非袒護外人,兒臣只是實話實說。」燕行書看了眼燕王:「其實父皇要慶幸大哥已經死了,若他不死,此刻嬴黎逼著父皇殺子,父皇該如何?妥協?還是抵抗?
而且,若真如母后所言,讓大哥得逞禍害了嬴黎,只怕此刻宮城已經淪陷,嬴黎是我們招惹不起的存在,既然招惹不起,那別說她的清白了,她就是掉一片指甲,都可以是造反的理由。」
他說的事實,宛如當頭一棒,再次給了剛剛還在叫囂錯在嬴黎的人一擊。
夏隸看著他,心裡無比解氣,燕行書說的就是事實。
燕王脊背一片寒涼,喪子之痛的火氣早已經熄滅,他如今最害怕的事情,是失去皇位。
「父皇細想,若先前嬴黎造反,尚且可以被定為亂臣賊子,那今日事發,她再動手。」燕行書頓了頓,加重語氣:「便是師出有名。」
所有人精神一凜,就連哭鬧的王皇后也清醒了。
「事已至此,不僅不能追究嬴黎是否有錯,還要賠罪道歉,盡最大的力氣安撫她。」燕行書行了一禮:「安撫了她,才能將此事平息,才不至於有損皇家顏面。」
說完,他便垂眼等著,沒有半句催促。
御書房裡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燕行書的話讓他們認清了現實,他們跳不起來了。
「夏隸。」燕王死心了,認命了:「你與二殿下去一趟侯府吧。」
他們倆立刻答應下來。
出宮門時以臨近拂曉,街上空無一人,可抵近侯府時,街邊全都是戰馬與兵卒,數量之眾,讓夏隸也不免心驚。
到了侯府,正好拂曉,自大門前入,便是一群群威武赫赫的將軍,過穿堂,品階越來越高,瞧眼正堂,燕行書不免深吸一口氣。
「宣平侯振臂一呼,武將莫有不從啊。」
他突然說了一句,然後還特意看了夏隸一眼。
聰明如夏隸,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也看出來了,燕行書要巴結嬴黎,或者說,他想靠嬴黎的扶持上位,所以,他絕對不會對嬴黎不利,那聲感嘆,是在提醒自己。
「二殿下到,丞相到!」
門前虎背熊腰的將軍高聲喊了一嗓子,看他們的目光都殺氣騰騰,一進屋,夏隸頓時有了一種身赴刑場的心驚。
二十幾位有爵位傍身的將軍看著他們,目光憤怒冷然,完全不在乎他們的身份。
「我們來慰問侯爺。」鎮定如燕行書,此刻都不免心裡發虛:「不知侯爺安好,能否出來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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