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開口便傷人
噿噿略帶口齒不清,簡直和在地府時一個樣子,顏珏頭也不回的往湖心島飛去,讓他救這兩個傢伙除非太陽擺到頭頂上,可是這在北地荒原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燕姐姐動了惻隱之心,她追上來悄聲對顏珏道,「你別生氣了,幸好咱們老大的命大,看在他們參與踩了那些狗魚,老二你就救一下他們吧。」
顏珏冷冷的說,「踩狗魚的不是他們!」
他在鴨女人的巢邊降落,看到鴨女人身前丟的那條狗魚已經窒息了,直挺挺的眼窩深陷著,鴨女人沒有親眼看到湖水中發生的一切,但是有個燕姐姐來來回回的把實況轉告給她,她什麼都知道了。
燕姐姐飛去又飛回,對顏珏道,「那個男駝鹿說他的名字叫『焰摩』。」
顏珏沒接她的話,他只關心老大,燕姐姐又說,「剛才駝鹿們踩過來的時候蹄子離我們的巢最近只有一步遠,可是她一動都沒動。」
鴨女人說,「不看著這條狗魚在我面前咽下最後一口氣,我就不動。」
顏珏看著她,很標緻的一個女人,不知道能迷倒多少男鴨人,她背上的褐色羽毛又順又滑,從她身上,顏珏居然想到了在土台邊為了他們兄弟死去的那個,他對鴨女人說,「你和老大還需要多久啊?我們不能滯留下去了。」
她說,「我想很快,他被你們冷落的太久了,只需要一點點溫暖。」
灰背隼也飛來了,十分急切的對顏珏說,「老二你想出辦法來沒有,我想那兩個駝鹿人支撐不了太久的,神跡應該完整!我們得去救他們出來!」
顏珏說,「我是不會救他們的,讓他們快點去見秦廣王好了!」
顏珏不會原諒參與過傷害自己的任何人,只想離他們遠遠的,哪怕他們閑著沒事了忽然想起跑過來探聽一下底細、想知道他們昔日的劣跡有沒有敗露,顏珏也可以陪他們演戲,讓他們覺著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落井下石這樣的事離著他們簡直都太近了,顏珏不屑於去做,憤怒的火焰不可以離著糟粕太近。
灰背隼很驚訝的看著顏珏,可能覺著他怎麼這麼冷血。
顏珏一聲不吭,但是內心也在不停的翻滾,他很看重灰背隼的友誼,很想和灰背隼解釋一番可是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估計連燕姐姐也會這樣看自己了。
顏珏不理他們,很專心的在鴨女人的巢邊等候著,此時此刻他就急於等候這一件大事,見不著老大他不可能再動一動了。
灰背隼忿忿的說道,「我可真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顏珏一聲沒吭。灰背隼賭氣的又等了一會兒,等老二反悔,可是最後他對顏珏徹底失望了,嘲笑的看了一眼老二,用力的一抖翅膀飛走了。
顏珏的心暗暗的抽了一下,有點疼,可是他還是沒動一動,只是對燕姐姐說道,「你要是看不慣我也可以走。」
燕姐姐沒有飛走,在顏珏的身邊很委屈的眨著眼睛想心事。
兩個時辰之後,顏珏看到鴨女人很欣喜的從巢中跳出來,在她的眼睛里閃爍著母性的光輝。
顏珏看到的老大還是一隻蛋,不過在光線底下裡面有一團黑影正在拱呀拱的,很快蛋殼兒從裡面頂破了,從破口裡頂出一隻扁嘴來。
他趕緊跳過去協助老大啄碎了殼子,老大和老三一樣,一雙腳上也有很完整的蹼,而且身上濕漉漉的絨毛在風中很快蓬鬆起來。
一開始老大的頭耷拉在巢底,很是沒力氣的樣子,但片刻后就挺起來了,還叫了兩聲,鴨女人立刻跑上去柔聲的叫,「快看媽媽在這裡呢!」
老大好像被高闊的藍天下這片新奇的世界陶醉了,歡叫著扇著他的翅膀,和鴨女人很親熱,在她的身邊蹭著,一眼都不看顏珏和燕姐姐,很顯然燕姐姐吃醋了,顏珏也吃醋,看看吧,這就是有奶便是娘的兄弟。
顏珏對鴨女人說,「往後我就叫你丫嬸吧,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裡。」
鴨女人,也就是長了輩分的丫嬸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她在悲痛萬分的時候緊接著得了個大兒子,可是對這片湖水有些依依難捨,這麼多的狗魚這麼多的食物,正是老大補充營養的理想地方。
可是顏珏說,「可能這裡很快就不會平靜了。」
焰摩在遠處絕望的喊叫著,「我的天呀,白背禿鷲來了,再不趕緊爬上去我們真的要去見秦廣王了!」
噿噿在水裡安慰他說,「哥別叫,這位大哥正想辦法,再說我們還不是屍體。」
白背禿鷲的身體比阿爾泰雪姬還要大,但比阿爾泰雪姬兇猛多了,尾巴半圓而且很短,脖頸又長又裸,腦門上的羽毛很少,這種裝束方便他們把頭鑽到屍體的穴腔里掏食內臟,不然圍脖兒每次都蹭髒了。
他們在飛行的時候,從下邊看,白色翅膀下的覆羽和白色領環與接近褐色的下身有很大反差,上體大致偏黑,次級飛羽深灰,腰白,兩翼略呈V字形在高空翱翔著尋找屍體,見到屍體后尖厲的叫,進食后停在樹上或在水邊飲水,還聲音沙啞的抱怨不好吃。
所有的人立刻統一了思想,在成群結隊的禿鷲面前,老大一塊狗魚肉也拿不到嘴裡,還有可能被護食的禿鷲偷襲一嘴,看來不走不行了。
丫嬸說,「我們能去哪裡啊。」
顏珏道,「第一步要馬上離開湖心島,離開大湖。」
……
灰背隼一趟一趟的銜來了藤子,枯樹枝,在越聚越多的禿鷲面前他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他有點難過,誠心誠意想要結交的朋友原來是個冷血動物,他不是冷血,也是為了拯救心中的神跡的一部分,他一直獨自堅持下來。
焰摩和噿噿在深水裡有了借力,慢慢的爬出來,對灰背隼說,「你是我們兩個落難后見到的第一位敢於見義勇為的英雄,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噿噿爬上來以後問灰背隼,「那個冷血是誰啊?」
灰背隼冷冷的說,「別再提他了,我也是剛剛認識他,只知道他叫老二。」
噿噿道,「一看就不是好鳥人!」
灰背隼冷冷的說,「我也是鳥人!」
焰摩又踢了噿噿一腳,「你這副破嘴,不開口便罷,開口便傷人!」然後很客氣的對灰背隼道,「大哥,你這個兄弟我焰摩從此就認定了,」
灰背隼已經飛走了,兩人看到他在湖心島上繞了兩圈兒,似乎一無所獲,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天邊飛遠了。
焰摩搖著頭嘆息著道,「他和老子一樣都是個熱心腸。」
噿噿問,「別感慨了哥,想想我們以後的生活吧。」
男駝鹿無可奈何又愛又恨的看著她說,「都怪你,連個帳本也拿不穩!」
噿噿說,「這是你惹出來的,好好的辦個業務你非惹他做什麼,嘴都讓朱雀給碾歪了,這麼有油水的肥差也下崗了。」
焰摩道,「你個老娘兒們知道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