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片黯淡

鴨嬸兒和老大被狐狼逼回了水面中央，處在狐狼一撲不到的位置上。

狐狼瘸著一條後腿，可能不知道這片水窪有多深，更怕撲空了掉到水裡爬不上來，就在岸上大聲對蟒蛇說，「大龍，這些鴨人和我也有仇。」

蟒蛇在岸上一邊追逐顏珏一邊問他：「你有什麼仇？」

狐狼：「要不是因為她們我大哥哪會喪命大湖，所以今天我們倆人就算是朋友，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合作一下怎麼樣，岸上那個鳥人歸你水裡的歸我，但你得幫我把水裡的趕上岸來！」

大蛇盯住顏珏不放，頭也沒回的警告狐狼，「滾開吧狗腿子。」

顏珏剛才這下被摔重了，好一陣不能恢復，他只能在地上踉蹌著彈跳，蟒蛇的進攻一次次像激射而出的毒箭，顏珏不能躲早了，那等於沒躲，只能候他利齒快要接觸到身子的時候再一下子跳開。

蟒蛇在進攻的後半程不會劇烈的擺頭，他的攻擊手段總是直來直去，所以只有在他一擊之勢發揮到將近極限時才好躲掉。

但是顏珏這樣做也很危險，燕姐姐趕過來給顏珏助陣，她從蟒蛇眼前飛掠而過，拿翅膀專門掃他的一隻好眼，讓他不能一心二用。

蟒蛇的攻勢數次被她干擾，顏珏藉機又恢復了一點體力，他一邊跳躲著，有了機會也不敢再抓的過深，而是拿腳趾去划他的皮肉，一邊對燕姐姐說，「想不到你這麼勇敢。」

燕姐姐說，「還有心思誇我，快想想我們怎麼脫身吧。」

她飛近時，蟒蛇猛然一口朝她咬過去，她早有防備一抖翅膀閃過去了，在半空中很關切的問顏珏，「你怎麼樣？能不能再飛？」

顏珏跳著說，「我被他那下子摔太重了，休息休息我想飛倒沒問題，可是我有隻腳好像吃不住力氣了，可別被他夾瘸了。」

蟒蛇的身子在地面上迅疾的團來捲去，繞著圈子追逐，大嘴一次次啃空，依舊惡狠狠的說，「夾不死你！」

顏珏與他糾斗著，引他一點一點遠離了水窪，這樣能避免鴨嬸兒和老大被他殃及，狐狼在水邊也就沒辦法鴨嬸和老大了。

她們暫時沒有危險，可是也不敢上岸。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兩邊的苦鬥分不出勝負，顏珏已經累到了極點，在躲避的時候再一次默默的呼喚一聲，「星宿！」

往常那點招之即來的星光還是沒出現，他這才替星宿擔心起來。

墜星兩顆、招喚駝鹿無數，兩次都靠了星宿給顏珏傳信，但兩次事件動靜都不小，星宿私離值守多半被天庭察覺了，處罰輕不了，朱雀下了界自身難保，已經沒人替星宿說話了。

一定出了意外，星宿才聽不到朱雀的召喚。

蟒蛇的威脅近在眼前顏珏一點不敢疏忽，蟒蛇很狡猾，有時候佯攻顏珏注意力卻在燕姐姐那裡，一伺她飛過來猛的一口朝她吞去。

顏珏拚命跳上去解圍，翅膀終於能借上點力，可以飛到半空中了，他化解了蟒蛇的攻勢，偷眼往南天上看了兩次，朱雀宮第四星官的位置上果然空懸了。

明星不在，只有空窠。

往常很好找的那個眼睛一樣明亮的位置上一片黯淡，顏珏再也不能利用他的先天神識了，另六位星官即便能聽到朱雀的呼喚也找不到朱雀。

顏珏再也不能藉助先天的力量，此刻他和燕姐姐面對蟒蛇和狐狼，除了自身的力氣還可以倚仗，沒什麼可以倚仗了。

狐狼不走，鴨嬸兒和老大不敢上岸。蟒蛇不除，她們在水裡也不安全。

他們被困在了這裡，沒有夜晚的極地的夏季，這是最長最不好過的一天。

如果蟒蛇先去水裡攻擊鴨嬸，顏珏連合適的應對辦法都沒有，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甘心這麼放棄老大。再看燕姐姐已經氣喘加重，在蟒蛇利齒邊的飛掠一次次都是高度緊張的動作，不能出現絲毫差錯，但這也是最耗體力的。

可是她不肯一走了之。

如果顏珏的嘴是很鋒利的話，蟒蛇的那隻眼睛就不會留在眼眶子里了，很可惜他的嘴是扁的，使剛才啄準的那一下子打了折扣。

蟒蛇不可能丟下獵物走開，他早就被激怒了，顏珏和燕姐姐慢慢引他遠離水窪的用意也起了蟒蛇的注意，他身上的皮肉有好幾處被顏珏劃破了，最終他惱羞的朝狐狼喊道，「我們合作！」

「走起！」狐狼喊。

蟒蛇突然丟開顏珏又往水中滑進去了，目標直指鴨嬸兒！

老大在鴨嬸的背上忘了喊，他意識到危險了，鴨嬸兒不得不再往水邊靠一靠但是這個沒用，狐狼哈哈大笑，「來吧乖乖！」

顏珏在那半條蟒蛇尾巴入水前又一次撲上去，他還有鋒利的腳趾，一下子又抓住了，這次他只抓到肉，希望蟒蛇吃痛返回，可是蟒蛇頭也不回的拖著他直接入水。

燕姐姐驚叫，「小心呀！」

顏在沾水前扯開蛇尾的皮肉飛離了，殘破的蛇尾入水，蟒蛇大罵，「不是人的，膽敢使這樣的損招兒冒犯老子，老子一定會要了你的小命！」

他在說話間一絲不停的向鴨嬸逼近，她已不知所措，再往岸邊靠也就進入狐狼能夠一撲的淺水區了。

四周的荒野里簇生著青紫色的伏地蘚，冷風從冰山上刮來，拂過大湖時攜來了湖中漸至發酵的爛狗魚味，將亭亭玉立於天陲的冰山也玷污了。

地平線上，雲縫中閃耀著太陽柔和的光暉，它慢慢的浮遊於天際，對地面上這場殊死的搏鬥漠不關心。

燕姐姐在蟒蛇接近鴨嬸兒的時候又飛上去干擾，翅膀卻在慌忙中打在水面上，沒能阻止對方，蛇頭已經躥到鴨嬸身邊圈回來，一繞便將鴨嬸兒兜住了，接下來不必問便要收緊，鴨嬸兒一但被他捲入水中只有窒息！

鴨嬸兒撲動翅膀躍過包圍圈跳往深水，一看老大掉到裡面了，她又遊了回來。

老大心慌的叫著，在水中拍打著翅膀，他不能像丫嬸一樣躍過去。

蟒蛇在他的位置上纏了一下，對獵物個頭的最初判斷好似落空了，老大的小身子被擠到水底去了，不一會兒才從蟒蛇的外圈浮上來，嗆著水喊，「媽媽——」

顏珏從蛇頭的正上方俯衝而下，這次俯衝的距離不長他沒有發生眩暈，用那隻好腳準確的抓住了蟒蛇的天靈蓋，蛇頭一下子被他壓的浸沒入水，顏珏抖動著翅膀將它重新提出水面時聽到他的慘叫，顏珏抓中了蟒蛇的眼睛。

蟒蛇的身子吃痛帶著他在水中無規則的劇烈翻滾，出水時口中發出驚恐的長吟，他的爛尾在水中岸上猛烈抽打，一下子將飛近的燕姐姐抽暈在水中。

她的羽毛立刻被浸濕了，在水裡一動不動。

鴨嬸丟開浮遊的老大趕過去搭救燕姐姐，用嘴巴把她的頭挑出水面，要把她救往岸上，可是狐狼一瘸一拐從另一邊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