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四處求人
第106章106、四處求人
抽取身體血液,必然傷及人命,無論高僧還是普通人,生命本身並無區別,只是高僧之血蘊含法力,對於一切靈動之物都有效用。
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去傷人性命,我獃獃的望著藏身客,心裡難過到極點,只恨自己無能,關鍵時刻還要靠一個女人救助。
「天水已降、開工無恙,你等什麼?」張道士催我。
朝窗外望去,只見雨越下越大,我長嘆一口氣道:「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就算成為一個法器匠人,又能是怎樣?」
「一切都是你的選擇,我悉聽尊便。」張道士沒有「拿勁」的意思,完全放任自流,這讓我心裡更加不是個滋味兒。
他們是不是早就看出我缺根筋?只是礙於老爸面子不好明說,所以才會對我不冷不熱,逼著我主動退出?
張道士不再管我,坐去了門口,翹著二郎腿抽旱煙,我坐到王菊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王菊手指微動以示回應。
在我心裡,握著的其實是藏身客的手,這是與她的生死告別。
「與其哭哭啼啼、不如血戰到底、連鬥爭的勇氣都沒有,又有誰會高看你?」張道士在那陰陽怪調的說話。
今天已經倒霉透頂,我憋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泄,這個人非但不幫忙,還有一句沒一句的放酸屁,我的情緒已在爆發邊緣。
但最終還是咽下了這口氣,傷害藏身客的是李老頭、而非張道士,就算把他打個鼻青臉腫又能怎樣?
想到這兒,我努力使情緒平復下來道:「張道長,我該怎麼做?」
「你的天命刻刀,還差最後一位元素,現在正是獲取最佳時機,你只要暴雨中敲擊刻刀就行,至於到什麼程度……」
他想了想道:「有些事總是特別難做,就說錘擊刻刀,也許一下就成、也有可能敲一輩子,卻沒有結果,這就得看人的造化了。」
我走到院里,頂著瓢潑大雨用重石錘擊刻刀,不需再問問題,因為答案就在我的人生里。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冰冷的雨水澆透了我的身體,體溫遠低於正常值,所有一切都在快速消耗我的體能。
起初我身體發虛發軟、漸漸變得麻木,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凍的、心裡慌的一批,甚至有了油盡燈枯之感。
再咬牙堅持片刻,甚至產生了幻覺,我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田野中,和藏身客愉快的奔跑著,她的笑聲就像銀鈴,響徹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我問她:世界是不是更加光彩奪目了?她只是不停點頭、笑顏如花。
正想將她摟入懷中,然而天空中亮起一道刺眼金光,巨大的閃電從天而降、雷聲隆隆響起,大地在閃電雷鳴中瑟瑟發抖。
突如其來的震動,將我「震醒了」,睜開眼,只見天花板上懸著刺眼白燈,一名頭戴醫帽的醫護工作者,見我醒來,拍了拍我的臉道:「楊闖,能聽見我說話嗎?」
我只覺虛弱到極點,估計是又冷又餓又累,在道觀里暈倒了。
我點頭回應,他豎起兩根手指頭道:「這是幾?」
「二。」
他帶上聽診器,聽了聽我的五臟六腑,他招呼別人道:「患者意識清醒,就是疲勞過度導致暈厥,回家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接下來,進入我眼帘的面孔是老媽,她一副「我早知你沒事的」淡定,摸了摸我的頭道:「想吃點什麼?媽給你做去。」
「王菊呢?」我問道。
「你可真行,睜開眼就跟你媽要媳婦兒。」
「媽,我不是開玩笑,她人在哪?」
「不知道,是醫院通知我來的,就沒看見王菊。」
我心知藏身客的傷勢不能再拖,得找老爸幫忙,於是強撐著起身道:「我去老爸那裡一趟。」
「你還在吊營養液,等水吊完了再說。」
我拔了針頭道:「都要出人命了,沒時間再等。」
下床后,我勉強起身,朝病房外走去。
只見老媽拎著小包,著急忙慌跟了出來道:「我先叫輛計程車。」
我扶著牆壁,走出醫院,老媽麻利的搶到一輛的士,上車后前往十方廟。
「你老爸這個人看著沒什麼心眼,其實特別擰,有話好好說,別嗆他。」
再看陽光是那麼的刺眼,乾燥的微風、卷裹著灰塵、滿街亂竄,雖然人來人往,可一切在我眼裡卻失了人氣,有心想用所學技法推斷未來走向,可腦袋亂的跟漿糊一樣,根本想不出一絲道理。
車子到了山腳下,找著一根樹棍,往山上拐去,平常走起來毫不費力一截路,今天卻差點把心臟病累出來,敲開廟門,我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老爸正在擦拭燈具,趕緊過來扶我坐起道:「走這一截路,不至於累成這樣吧?」
「老爸,我的朋友為了救我,被人打成重傷,你得幫她。」
「打成重傷,得去醫院,找我有什麼用?」
「您一定知道怎麼回事,就別敷衍我了。」
沉吟半響,老爸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你要救的、不是人命。」
「他是為救我才受的傷,別人可以不管,我不能不管。」
「人命與鬼命不同,人命是以天地靈氣孕育、以血脈根本滋養,一切皆有形狀,鬼命無形無相,就是一段精神,所以、人命有傷可以修補治療,鬼命一旦出了問題,便意味著精神毀滅,萬般手段皆不可擋。」
如果這話是張道士說的,我未必信,但是從老爸嘴裡說出,基本就是如此,很難再有僥倖。
這股氣是一泄再泄,我腦子裡有個聲音嗡嗡響起道:「你也儘力了,不是不管,而是真的沒有辦法。」
「去陪陪她吧,也沒多長時間了。」說罷,老爸返回原位,繼續擦他的燈具。
我絕不會放棄,無論你們說什麼。
暗中給自己鼓氣,我走出廟外,只見四周的油菜花開的燦爛茂盛,金燦燦的晃人眼瞼。
我暗中嘆了口氣道:「她雖然是鬼,可心地善良、與人無害,如果拜菩薩真有效用,為什麼傷的是她、而不是李老頭?」
不會有人回答,我只能離開,只見老媽遠遠等著,我實在不想聽她嘮叨,便繞了一條路,朝山下走去,半路攔到一輛送豬肉的摩托車,前往老黃鱔的地盤。
前兩天我們才把這裡鬧了個天翻地覆,擔心給人認出來,於是找了個村民打聽,得知村幹部第二天來,給承包魚塘的人一份賠償條款,金額遠比養魚賣魚多得多,這人自覺佔了便宜,生怕對方反悔,拿著錢就跑了。
生養水精之地,平日里怪事也不算少,村民早就見怪不怪了。
這筆錢十有八九是老爸給的,為的就是儘快消除影響,我躲進附近的一處果林,等到天黑,偷摸著來到水塘邊拍打水面,天生地養的老物,感知異常靈敏,片刻后就見水泡冒起,一個尖長的腦袋,從水中緩慢冒出來。
老黃鱔警惕的問道:「你又來了?」
「我朋友出事了,想求一枚藥丸。」
「就是那個鬼魂嗎?」
「是的。」
「我這藥丸雖然包含了天地靈氣,也就是普通植物,救不了鬼魂。」
我頹了,癱坐在地道:「找人不行、找佛不行、找妖精也不行,為什麼沒人幫我?」
「想要幫鬼,你得去找鬼,路數不對,說啥都是扯淡。」
這句話提醒了我,想了想道:「這麼簡單的道理,老爸為什麼沒想到?」
「五龍法師是高僧,怎能讓你去跟陰魂接觸,我可是一片好心,所以給你提個醒。」老黃鱔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