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魚氣
第78章78、魚氣
我打算照抄張道士的作業，利用牛糞，帶走鯉魚精的「魚氣」，當然，我不是為了製作法器，而是利用精怪之氣，對付李老頭。
這並非是我異想天開，而是確有「理論」可以遵循。
《鬼言悵悵》中，有「驅鬼理論」的記敘，一般而言，能夠驅鬼降魔的人，大多身具法力，而法力是靠修行獲得，人如此、精怪也是如此，一條鯉魚，修鍊成鯉魚精，自然身負法力，所以凝聚他的氣勢，勢必會對李老頭造成影響。
當然，這絕不是「搓糞球砸鬼魂」那麼簡單，獲取鯉魚精的氣勢之後，必須使用「運法之術」，才能對陰魂有效。
簡而言之，我這麼做，是為了打造一件專屬於我的法器。
您可能要問：張道士已經製作了木魚，我何必多此一舉自創法器，萬一製作過程不盡如意，反而會對自己造成傷害。
我不是莽撞，更不為出風頭，這麼做，不僅是藉助鯉魚精的能力，為己方增添勝算，也是為了提升個人「作戰」經驗，因為解決了這件事，還有一個更加棘手的玄靈鶴，亟待處理。
總不能一遇到麻煩，就去找老爸或是張家兄弟，如果沒有解決事情的能力，又何必進這一行？
我不願意做一個，永遠跟隨他人身後的「跟屁蟲」，我要走自己的路，創造屬於自己的事業。
不過馬警官覺得我的提議猶如兒戲，並沒有同意，這也難不倒我，立刻開始「B計劃」。
回家與藏身客會面，我道：「有件事麻煩你。」
「說吧。」
「我需要你繞過人耳，和唐友天暗中溝通，能不能做到？」
「我是鬼、他是妖，當然是有不為人知的溝通手段。」
「你們相處三年，他對你應該是有信任？」
「就別問廢話了，直接說、需要我做什麼？」
我將打算說出，藏身客遲疑半晌道：「把牛糞糊在臉上，也太髒了。」
「確實臟，但臟有髒的好處，正好藉由這事兒練手，或許可以解開玄靈鶴對你們的控制。」
「你利用餓鬼練手，小心把你兩隻手都給啃掉。」
「想學逆天改命的本領，就得承受危及生命的禍端，收益和付出從來都是成正比的，我有心理準備。」
這是我發自內心所言，因為學習玄門之術，和賺錢的心態其實是一樣的，做買賣的人、沒有誰嫌自己賺的多，甚至不要性命也要錢。
學本領也是如此，玄門中人沒人嫌自己本領大，即便修行之路風險萬千，真正得了道行的人卻無人退縮。
從我見識護身符那天起，就堅定自己必然一條道走到黑的決心，所以無論再難，我也不會放棄。
商量了很久，如何接近唐友天，保證他能夠最大程度，「接收」藏身客發出的「鬼言鬼語」。
可出乎意料的是，馬警官對於藏身客提出的探望要求並未起疑心，甚至希望藏身客盡量多抽時間，陪唐友天聊天。
於是一鬼一妖便在眾目睽睽下坐在一起，「零距離」傳遞消息，當然連一個字都不會錯。
走出病房，藏身客對我點了點頭，神情頗為得意。
到了傍晚，馬警官給我打來電話，言語中充滿了無可奈何道：「要不然，你來試試吧，我是真沒轍了。」
我裝糊塗問：「怎麼了？」
「唐友天鬧了整整一天，甚至差點把舌頭給咬了，幸虧我身邊的小夥子反應快，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他最恨的人是我，如果再是被我侮辱，那就是恨上加恨，這就是以毒攻毒。」
「不管怎麼做，只要能打消他自殺的念頭就行。」
我住在城鄉結合部，找牛糞並不難，收集了滿滿一簸箕，裝進廢棄的罈子里，帶去醫院。
這鯉魚精也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油條，裝個神經病絕對的手到擒來，在病房裡鬧了個昏天黑地，醫療器械、食物水杯砸的滿地狼藉，醫生和執勤警員個個煩的不行，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來給他們報仇血恨一般。
忍住笑，我假裝驚嘆道：「這自殺的決心，到底有多堅決。」
「簡直是不死不休，就算得了重度抑鬱症，也不會像他動靜那麼大。」主治醫生愁眉苦臉的道。
他作為唐友天的主治醫師，已經三天沒回家了，本以為病人狀態稍好了些，沒想到消停幾天，這次鬧騰的反而更厲害。
唐友天看見我，暗中擠眉弄眼做了個鬼臉，我在暗中豎了個大拇指，對他表現也是讚賞有加，為了更加逼真的效果，他對我破口大罵起來。
匯聚了幾百年的罵人辭彙，一瞬間傾倒而出，真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勾的我真想揍他一頓。
「你說這種人招不招人恨？」醫生抱怨道：「我們是為救他命，他卻一點也不領情，真是不識好歹。」
「消消氣，我這就替大家出口惡氣。」說罷，我拍了拍手裡的罐子。
「這裡面裝的真是牛糞？」他低聲問道。
「當然是真的，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你這可不是胡思亂想的辦法，從心理學角度看，這叫『脫敏療法』，是目前比較先進的心理學研究領域。」
我暗中一陣詫異道：「往臉上糊屎還有人研究？」
「行為只是表象，不過你的行為，對於病人心理會造成引導效應，因為想自殺，一定是心理出了問題，所謂『脫敏療法』，就是讓病人直面問題所在，干預他的心理活動，從而轉移病人的心理認知。」
他說的過於專業，我也聽不太明白，但總算是給我的行為，提供了有力的理論支撐。
醫生道：「馬警官上午和我說了你的想法，他是覺得不太靠譜，但是我把這套理論解釋給他聽，證明你的想法是有道理的。」
我這才明白，馬警官所以同意了，並不是他走投無路，而是醫生提供相關理論依據，否則，這個計劃根本不可能實施。
「得道者多助」，我暗中鬆了口氣。
清了場之後，唐友天更加賣力的大叫大嚷，我小聲道：「對不住，只有出此下策了。」
他連使眼色，讓我趕緊動手，我從罈子里挖出牛糞，糊在他的臉上，說也奇怪，病房裡的腥氣忽然消失了，足見這玩意對各類氣體的截獲力之強。
隨後，再將牛糞刮下，重新存入壇里，估計唐友天心裏面多少有些不痛快，罵的更狠了。
我叮囑道：「後面的戲得繼續演，別讓人看出破綻。」說罷轉身離開。
走在路上，總覺得一股腥臭之氣將我牢牢裹住，路人離我兩米之內就能聞著味兒，所以身周始終空出一片空地，這讓我心理壓力非常大，沒辦法，只能一路走回家。
走出市區，便是大片農田和魚塘，沒走多遠，就聽身後鴨子叫個不停，轉身望去，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兩隊鴨子，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就算嚇唬它們也不走。
我心知，這些家禽都是被「魚氣」吸引來的。
然而，這罈子「魚氣」吸引的可不只是鴨子，當我靠近魚塘時，只見水塘里的魚，猶如觸電一般，不停躍出水面，水塘里猶如開鍋一般沸騰起來。
沒想到效果如此明顯，估計很難順利回家。
只見承包魚塘的村民，著急忙慌跑來，我不想惹麻煩，正打算加速離開，然而魚塘里的魚，猶如瘋了一般，紛紛從水下躍出，掉落在我身周、形成一個圓圈，所有魚頭正對著我，猶如朝拜一般匍匐在地、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