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冬日蝴蝶

天地間一片雪白，雪花在空中飛舞，在這銀光素裹的世界中，有兩個龐大的府邸，裡面有幾千人，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下人，而不是主人。

在其中一個院子，詭異的同時傳來了哭聲與笑聲，而且是出自同一人。

「丫頭，你莫不是瘋了，怎麼還笑的出來？」

「我沒瘋，我是高興，我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再回來，奶奶你放心，我沒事的，以後也不會再任人欺凌了！」

「說什麼瘋話呢，你還能忤逆你夫婿不成，他昨天又差人來催你回去了！」

「不用他催，我正準備回去找他算賬呢，奶奶你們等我回來，我絕不會讓這裡的悲劇再次發生的。」

「什麼悲劇，迎春你說什麼瘋話呢？」

「說了你們也聽不到，以後你們會明白的，等我回來。」

當事人不在意，還一臉微笑往火坑跳，這院子里的人也不好再哭，收拾好心情，一起送迎春離去。

迎春遠去，眾人準備回府的時候有人發出了一聲輕咦：「怎麼大冬天的還有蝴蝶在飛？」

「在哪，我怎麼沒看到？」

「我也沒看到，肯定又是林姑娘騙人，也就你這傻丫頭會信，回去了，外面冷！」

林姑娘沒有解釋，咳嗽一聲轉身回去了。

而剛信她話的傻姑娘沒走，順著剛林姑娘的目光找去，雖然沒看到蝴蝶，可是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在一片葉子的落雪上竟然有救命兩字，細小無比的兩字。

「誰在求救？」

沒有人回答，但是那片有字的樹葉動了動，一些雪花落下，真的有一隻蝴蝶出現在她眼前，這隻蝴蝶被凍的奄奄一息，可是還在倔強的扇著翅膀讓自己不至於凍僵。

「真有蝴蝶啊，你寫的字？」

蝴蝶當然不能開口說話，可是似乎聽懂了她的話，本來一直在蒲扇的翅膀停了下來，像人點頭一樣，慢慢的上下點了一下，還伸出自己的一隻腳，在葉子上再次寫字。

「我是人，不是蝴蝶，更不是妖怪。」

「人？明明是蝴蝶啊，不過你倒是聰明的過分，也許真的是化蝶的梁祝呢，我就好心救你一命了，來我手心，我給你暖暖！」

蝴蝶聽話的飛到了她掌心，她也小心的輕握手指，擋住冷風，為蝴蝶取暖。

不過走了一會她就發覺掌心有點癢，這蝴蝶一直在寫字？

「哎呀，你別在我掌心寫，等下去我房間，我給你準備墨水寫，也是我眼尖，要不誰看的到那麼小的字？」

蝴蝶聽完安靜了下來，等到房間后，沒有了外面的冷風，蝴蝶又飛了起來，在空中不停的重複飛行，軌跡是三個大字，你是誰？

「我叫史湘雲，你呢？」

蝴蝶再次飛舞，可是史湘雲失望了，蝴蝶寫的三個字是：「不知道！」

「是人都有名字的，你自己名字都不知道，肯定不是人了，不過你這麼聰明，我會把你當人的，你以後就叫小蝶了！」

「我是男的，叫小胡還差不多！」

這名字似乎觸動了蝴蝶的痛處，他瘋狂的在空中飛舞，一下子劃出了十一個字。

「知道了，以後你就叫小虎了，小胡不好聽！」

似乎鬆了一口氣的蝴蝶，落到桌面，用腳寫了很多小字。

「飛不動了，你可以拿放大鏡看我寫的字。」

「放大鏡是什麼？」

蝴蝶沒有回答，而是翻了個身，躺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好像被她氣暈了！

後面不論湘雲再問什麼，蝴蝶都沒了反應，直到湘雲威脅：「你再不說話，我把你丟火盆里了！」

蝴蝶終於有反應了，瞬間起飛，落到了房樑上，過一會才在空中寫了兩個字。

「累！餓！」

「那我給你找點吃的，你吃什麼，蟲子嗎？」

「花！」

這給湘雲出了個難題，大冬天的那來的花，在院子里轉了半天，終於采了點梅花，可是等她拿到這蝴蝶眼前時。

這位又寫了兩個小字。

蜜！笨！

「你，你才是笨蛋，話都不會說，害我白跑一趟！」

湘雲雖然生氣，可是更是覺得新奇，這蝴蝶真的是人，起碼是通人言的，馬上去找來了一些花蜜，吃飽了的蝴蝶終於又精神了，湘雲也問清楚了這隻蝴蝶的來歷。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昨天中午來這裡的，可是在今天被她救之前，他不覺得冷，更不覺得餓，也沒人能看到他。

他是因為看到迎春覺得有點熟悉，才想飛近看的，可是剛到附近，卻覺得天寒地凍，差點被凍死，不是湘雲發現他，就會被凍成標本了。

至於其他的，小虎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自己是人，至於怎麼變成蝴蝶的也不知道，更不是妖怪，要不肯定能變化人形，開口說話的。

「那放大鏡是什麼？」

「鏡子的面是平的，要是正反面都是中間突出，還可以透光，那就是放大鏡。」

蝴蝶不僅飛，還飛到房間的梳妝鏡上不停示意，什麼正反，透光都給湘雲解釋的明明白白。

「我知道是什麼東西了，我去拿來用！」

小虎馬上改口：「你真聰明，竟然能聽懂！」

可是剛誇完，小蝴蝶就後悔了。

湘雲回來了，手裡拿了一個水晶球：「是不是這，這可是西洋人的貢品，是我從姑奶奶那裡好不容易要來的。」

「不是，放大鏡是鏡子，不是圓球，要壓扁成鏡子形狀才行！」

「叮！」

水晶球碎了，小虎只是比喻，可沒讓她真去壓扁這水晶球，這東西又不是塑料，怎麼壓扁？

「小蝴蝶你騙我？」

「沒有！」

「事實就在眼前，還敢抵賴，我打死你！」

要是小虎是真人，讓她打下也沒什麼，可他是只蝴蝶了，被打一下還不玩完？

「還敢跑？」

這還得了，湘雲家境富裕，知道珠寶生意，那裡也有透明的東西，要弄扁，是需要打磨加工的，而不是這樣直接擠壓，是自己傻了。

本來只是想耍賴推卸下責任，可這蝴蝶敢跑，那肯定要真的教訓一下，要不，就是承認自己傻了！

屋裡空間狹小，小虎從窗戶飛出，湘雲跟著從門口追出，在院子里撲起了蝴蝶！

就在這時，旁邊涼亭有兩位姑娘在聊天。

看到湘雲在傻傻的撲空氣，忍不住抿嘴偷笑：「這瘋丫頭，怕不是又吃酒了，大冬天的那來的蝴蝶！」

「也許是我們看不到吧，黛玉妹妹剛也說有蝴蝶的！」

「就是有蝴蝶，也不可能通人言吧，你看她，瘋瘋癲癲的，還在和蝴蝶生氣。」

本來這位姑娘以為旁邊人會附和，可是旁邊的姐妹久久沒有回應。

「寶姑娘，你怎麼不說話了？」

「真的有蝴蝶，你仔細看，它，他好像還在空中寫字！」

「啊，真的是啊，可剛我怎麼沒看到？」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碰到這奇事，再也沒心情說笑了，來到了湘雲身邊。

外面很冷，所以小虎飛一會就飛不動了，又被抓住了，湘雲沒有真生氣，抓住蝴蝶后沒有下重手，只是在蝴蝶的觸手上輕輕的彈了兩下。

「你才是笨蛋，大冬天的往外飛，想找死嗎？」

說完還往蝴蝶身上哈了幾口熱氣，小虎終於有精神了，可是似乎受驚了一樣，瘋狂的蒲扇翅膀，但是飛不起來。

一隻白嫩的小手忽然過來，一把搶過湘雲手中的蝴蝶，拿到眼前看：「真是蝴蝶啊！」

「探春，你小心點，他不是一般蝴蝶，是人！」

「人？」

「對，他能寫字，還能聽懂我們的話！」

「真的？那小蝴蝶，你給我扇三下翅膀！」

小虎聽話的扇了三下翅膀，這下兩個姑娘也信了。

「外面冷，來我屋裡說，他飛不了多久，要和他說話還是要寫字才行。」

來到屋裡，那個寶姐姐有點厲害，竟然真的聽懂了什麼是放大鏡，在碎裂的水晶球中找到了一塊合適的碎片，清楚的看到蠅頭小字變成了可以正常看的大字。

「這麼神奇，小蝴蝶你還知道什麼？」

「你要先問才行，我什麼都知道！」

「吹牛，你什麼都知道還不是神仙了，那你知道愛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嗎？」

小虎思考了一會反問：「愛哥哥是賈寶玉嗎？」

「對，你怎麼知道的？」

探春本來只當這蝴蝶是個新奇玩意，就是再厲害，也是個人，知道的都是看到的人事。可是寶玉出去了兩個多月，根本沒在院子里，更沒有那個丫鬟敢直呼他名字，這蝴蝶怎麼知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你叫探春是吧，能不能把你姐姐迎春叫來，她要再回去，是會死的。」

「你胡說什麼，姐姐的夫家雖然對她不好，可也不至於害她性命。」

「相信我，你過一個月也會被逼著去和親的，還有旁邊這位，你要再想嫁給寶玉，是會守一輩子活寡的。」

「那我呢，蝴蝶大仙？」

「你會被賣到妓院，終身為奴，任人欺凌！」

「哈哈，你們聽聽，他說我會被賣，怎麼可能，我家有的是錢，還有愛哥哥只喜歡林妹妹，怎麼可能會娶寶姐姐？」

「你再胡說八道，我拿你做標本了！」

湘雲剛聽懂標本是什麼，這回可不信蝴蝶的話，可是旁邊兩位姑娘卻沉默了。

探春小聲說：「父親是找我談過和親的事，我沒同意。」

寶姑娘也變了臉色：「選秀不成，母親是有意讓我嫁給寶玉，我也沒同意，這樣置林妹妹與何地，她身子骨弱，我可不想讓她傷心。」

「這就對了，林姑娘再過五天就會去世的，到時候寶玉也會心灰意冷出家當和尚的。」

「怎麼可能，林姑娘的病不是好了嗎？」

「沒好，寶玉不回來她怎麼可能好。」

三個姑娘這下開心不起來了，真的有點信這蝴蝶的話了。

任誰聽到自己以後會過的很慘，都不會有好心情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不知道！」

「要不我們找迎春問問，她今天走時就怪怪的，前天還哭哭啼啼的，今天就開心的不得了，還說要改變這裡的悲劇。」

「原來我不明白什麼悲劇，要是這蝴蝶說的是真的，那她這話就說的通了，她一定也知道什麼！」

「可她剛走，不好再回來吧？」

「沒事，事關林姑娘的生死，寶玉的終生大事，老太君會同意讓她回來的。」

「不能讓老太君看到這隻蝴蝶，她肯定會以為是妖怪，嚇著她怎麼辦，我們就說林妹妹病危，讓迎春姐姐回來，她不說自己要救大家嗎？」

「對，就這麼辦！」

......

迎春這邊，回到夫家后，就開始了行動，招來丫鬟僕人，恩威並施，將一眾下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就在她準備等丈夫回來收拾這混蛋時，娘家竟然又差人過來讓自己回去，說什麼林姑娘病危！

她不是再過幾天才會被幾個丫頭嚼舌根，以為寶玉變心要娶寶釵才會傷心而死嗎？

難道自己回來，讓這一切事情發生了變化？

迎春沒有多想，又往回趕，在天黑前回到了賈府。

可是等她到瀟湘館時，黛玉已經睡下了，也沒聽說病危，是那個下人在胡說八道？

「二姐，這邊，過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就在迎春想找人麻煩時，看到自己的妹妹探春在喊自己，可是這是自己家，有必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喊嗎？

「看什麼？」

「你看這蝴蝶，你認識他嗎？」

「大冬天的那有什麼蝴蝶，你說什麼胡話呢？」

「啊，你看不到他，你仔細看，剛我和寶姐姐也沒看到他，現在可以了。」

「還是沒有啊！」

說話間，迎春已經被妹妹拉到了另外兩位的地方，這裡爐火有點旺，還有少見的花蜜放在桌上，兩個丫頭拿著一個碎玻璃當放大鏡在看一張白紙。

「看到這字沒，都是這蝴蝶寫的！」

「沒看到！」

「怎麼可能，中午你走之前不是說要改變我們的悲慘結局嗎，這蝴蝶就說我會守寡，湘雲會被賣到妓院，探春會被送去外族和親。」

迎春聽到這裡變了臉色：「你們怎麼知道這些的，它還說了什麼，說他自己是誰了嗎？」

「那他到沒說，他只記得這些，還有，他明明是只蝴蝶，非要說自己是人，可是，就算他是人吧，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怎麼成蝴蝶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迎春眉頭緊鎖，在房間來回走動：「這蝴蝶的事你們沒給其他人說吧？」

「說了啊，可是奇怪無比，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看不到他。」

「看不到就對了，他知道這些，肯定不屬於這裡的，我也一樣，我其實早就和你們說過這些，只是就和我看不到這蝴蝶一樣，你們也聽不到，看不到我說的寫的。」

「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