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汲魂
青瀾解開了束縛,緩緩現出了自己的真身。
那是一隻長著犄角,面容醜陋不堪,渾身皮膚都破潰發臭的怪物。
因為他被困在無間煉獄內,真身早已被折磨的不像樣。
可即便如此,他的實力也遠在昭華與望舒之上。
眼見著鎮妖樓和化靈樓在大地震顫的催使下一點點崩塌,昭華和望舒最先想到的是如何救出更多的族眾來。
他們用自己的靈力儘力穩定住即將崩塌的樓宇,沖還未來得及走出來的族眾們喊話。
青瀾則立在一旁冷眼看著笑話,「你們不是捨不得將他們的靈力給我,助我離開無間煉獄嗎?那就讓他們死了好了,反正活著於我而言也沒什麼大用。」
他本可以趁著昭華和望舒維持兩座樓宇不倒的間隙攻擊他們,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他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他們手忙腳亂,看著許多妖眾被帶著靈力的瓦礫生生砸死,他笑得開懷不已。
趁著兵荒馬亂之際,他忽而閃現至了昭華身旁,沖她詭譎一笑。
「小昭兒,可想體會一下我這些年所受的苦痛?」
他趁著昭華還未反應過來,猛然一掌擊打在了昭華的心臟上。而後將她的魂魄生生從體內抽離出來。
下一刻,昭華便暈倒在地。
緊接著,大地的震顫也停止了下來。
望舒發瘋似地跑到昭華身旁將她攬入懷中,「昭華!你醒醒昭華!」
他感覺不到昭華有絲毫生的氣息,抬眸看向青瀾之際,他手中握著的淡青色的魂魄,便是昭華的。
他趁昭華分心之際,將魂魄從她體內逼了出來,攥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望舒怒道:「把昭華的魂魄還回來!否則你別怪我不留情面!」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逞威風?」青瀾笑著,用只有望舒一人能聽見的聲音對他說道:「你放心,昭華得了帝羲的修為,我無法將她的魂魄毀掉。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可將她的魂魄與我的魂魄合二為一,讓她變成我,我亦是她。」
「你究竟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我只想得回我應得的。天帝困了我這麼多年,我受夠了,我要從無間煉獄出來。而狐族和月神族的靈力,是我唯一脫困的指望。我與你作保,若是你肯將兩族其餘的族眾靈力獻祭給我,我自然會將小昭兒還給你。若是你不肯,我便你只能和小昭兒的魂魄合二為一,讓她也真切的感受到我的痛苦。」
「你以為本尊還會信你的鬼話?即便我按照你說的去做了,你依舊可以霸佔著昭華的魂魄不歸還。你脫身出了無間煉獄,實力只會比如今更為可怖,到那時,即便是天帝親自出面,也難以鎮壓住你!」
「信與不信,事到如今還由得你嗎?」青瀾沉聲道:「且不論你是我的後人,不論你身體里流淌著的是我的血脈。只說小昭兒,你人心看著她與我這具殘破的肉身融為一體嗎?魂魄附著在另一人魂魄之上,那可是比死還要殘忍的折磨。你忍心看她如此受苦?」
望舒默然不語,看著昭華魂魄的雙眸漸漸泛紅。
青瀾繼續道:「我給你三日的光景,三日後,若是你還不能下定決斷,那麼我定當不食言。你也不用想著去尋天帝幫你,他覬覦月神族我的靈力許久,你去找他,他提出的條件與我也不會有異。事到如今,你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保全你的族眾了。其實你細想想,天帝與我又有什麼區別呢?昔日雖然是我讓帝羲去向天帝進言,可是給你們下套的,還不是天帝?他若是不動了邪念,又怎會犧牲月神族去成全他自己?」
說完這番話,青瀾便化作一縷輕煙,消失在瞭望舒眼前。
這日,月神族與狐族的損傷不過數百妖眾,在收拾完殘局之後,狐族將望舒團團圍住。
他們知曉了昭華的魂魄被青瀾奪去,紛紛質問望舒為何這樣的大事他們要瞞著而不是告訴眾妖,也好一起有個商量。
望舒一心只記掛著昭華的安危,哪裡還有心情去應付他們?
他們不斷追問青瀾的下落,勢要從青瀾手中奪回昭華的魂魄來。
望舒見他們情緒被煽動起來難以控制自己,於是肅聲道:「你以為你們可以救得了昭華?他可以輕易的將昭華的魂魄逼出體外,你們去了無異於找死。」
最後,事件以望舒擔保會讓昭華安然無恙的回來而暫時告一段落。
他沒有與他們說實話,沒有告訴他們要青瀾放過昭華魂魄的唯一方法,就是用他們的命去換。
入夜,望舒將昭華的肉身抱回了少君府。
她躺在榻上,那樣安靜,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棠惢在一旁直哭,「好端端的,怎麼會鬧出這樣的事來?槐樹爺爺怎麼可能是大壞蛋呢?棠棠為什麼這麼笨!為什麼棠棠一點都沒看出來!嗚嗚嗚嗚,主人,你快醒醒啊主人!」
她推搡了昭華兩下,昭華並沒有醒,而是因為沒有了靈力的維持現出了原形。
望舒靜靜地陪在她身旁,伸手撫摸著她亮而順的毛髮,「小昭昭,你告訴我,如今我該怎麼辦?」
他的神情十分失落,眼底有淚欲要漫出。
他回眸,吩咐棠惢先行退下。
只等他與昭華獨處時,才繼續道:「青瀾要狐族和月神族都成為他的獻祭,才肯將你的魂魄歸還給你。可事到如今,我要如何做才能救你?若是用月神族和狐族全族的性命去換回你,即便我願意如此,我也知道你絕對不會同意。」
「若此事,我們不能順利度過劫難。你放心,我不會留你一人受苦。無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他緊緊握住昭華肉嘟嘟的前爪,將頭埋得很低。
他卻沒有想到,棠惢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此刻就貓在門口聽著寢殿內的動靜。
當她知道了要想換回昭華的魂魄,必得犧牲整個月神族和狐族后,她腳下一個踉蹌,癱坐在地上捂著嘴巴,無助痛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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