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悍婦
不一會兒,店小二帶著幾個牡丹閣的姑娘回來,領著她們上去伺候那位爺。那位爺並不知道這是誰喊來的姑娘,只想著是有人想巴結他,所以帶了姑娘來,興緻勃勃地便開始左右擁抱,毫無忌諱。
又過了一會兒,清妙回來了,她找到寧月嬋,湊到她耳邊私語一番。
「知道了,我們回去吧。」寧月嬋唇角微微揚起,並沒有喜形於色,她邁步和清妙離開。
兩人前腳剛邁出食滿樓,一台小轎子停在食滿樓門前,一個穿著華貴的女人從轎子走出來,氣沖沖地朝著食滿樓二樓走去。
「好你個張二小子,竟然在這裡偷娘子,你也不怕我知道!家裡頭小妾都已經堆不下了,還要在外頭尋牡丹閣的姑娘,你這個沒良心的,天打雷劈啊!」
「夫人……」那尚書大人想是極為怕老婆的,聽到他夫人的聲音便忽而緊張了起來,他說道:「你誤會了,這兩位姑娘我根本不認識啊,她們二人自行坐在我這裡的。」
「你還敢狡辯,我讓你狡辯!」這夫人許是個悍婦,竟當眾擰起了尚書大人的耳朵,臉上猙獰的面容凸顯出來,「你娘子我嫁給你已然十餘年有餘,雖只給你生了一個孩子,但是不論怎麼說都是操持著你張家人的事兒,而你倒好,竟在食滿樓吃香喝辣,還要叫上牡丹閣的姑娘,我的心裡苦啊!家裡十八房小妾我要一一搞定,你呢,就娶進門就好了,從未想過我樂不樂意,高不高興。」
說著,那位娘子竟然就哭了起來,越哭越大聲,周圍的看客也越來越多,那位尚書大人實在著急,只能甩甩袖子在一旁走來走去,說著便立刻指著其中一位牡丹閣的姑娘問道:「說,你是誰派來的!我可沒有叫過你們!」
那位姑娘明顯被嚇到了,竟然說不出話來,另一位姑娘挺了挺胸,幫著說道:「喊、喊我們過來的人說,是尚書大人您叫的,還給了我們幾錠銀子,若是沒有銀子我們作為姑娘的,又怎肯來?」
「你還說不是你叫的!」悍婦再次跳躍起來,一把踩在尚書大人的腳上,來回擰了好幾遍,雙眼都要瞪出來了,「成親之前你騙我說是個榜眼,實則不過是個秀才,熬了十幾年終於成了個尚書,如今家裡的花兒蔫了,不香了,你就要在外頭尋找新的娘子了是不?好可以替代我的位子是不?」
「夫人!事情不是這樣的……」
但這兩個牡丹閣的姑娘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喚她們過來的人確實是如此說的,他們也沒有胡言亂語啊。
夫妻吵架的聲音從食滿樓傳出來,飄蕩在寧月嬋和清妙的耳邊。
那個男人雖是宮裡的尚書,但在家也是一個怕婆娘的男人,因婆娘家中有財有勢他才能在宮裡混個尚書,所以自然對自家的婆娘言聽計從,這次被抓個正著,怕是幾天內都不會有機會到皇上耳邊吹耳邊風了。
寧月嬋唇角的笑意更深一分,希望這樣做可以拖延幾日時間,讓和仙王爺和明太妃好好想想,準備一下前來下聘迎親的事情。
啊寧府的嫁衣做好了,看來得準備嫁妝了,加入王府對寧府來說,也算是嫁入皇親貴胄了,不論怎麼說,都不應該太過寒酸啊……
「小姐,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讓我通知張夫人來食滿樓?」清妙不明所以,不知道寧月嬋為什麼要精心設計一個這樣的局。
「清妙,你記住一件事情,日後我讓你做的任何事情,都不需問緣由,只管做,我是不會害你的。」寧月嬋沒有跟清妙解釋那麼多,她知道即便自己說了,清妙也不會懂,又或者清妙會認為她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夢醒了她們依舊是現在這般無憂無慮的模樣。
清妙鼓著腮,有些似懂非懂,但還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回了寧府之後,寧月嬋讓人準備一下府內辦喜事的東西,也讓寧天磊和寧夫人準備好她的嫁妝,她說過幾天和仙王爺一定會來迎親的,在那之前,他們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寧夫人和寧天磊面面相覷,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會主動與王爺府的病秧子說親,可如今事情已然發生,那麼他們兩個人自然是順從寧月嬋的。華天朝格局動蕩,動一動,牽扯的便是另一群人的注意,所以他們的動作要快很准。
寧天磊並不知道寧月嬋和金越澤聊了一些什麼,更不知道她所說的是真是假,但他知道他們寧家現在的確只能緊緊抓住和仙王爺這根稻草。又或者說,他們都是彼此的稻草,只有他們死死的捆綁在一起,才可能打破被皇上和皇太后壓制的格局。
寧夫人安排府內的人偷偷地準備起嫁妝來,不對外宣傳任何,而寧天磊卻憂愁起來,不知道先帝去世後天下的格局會變成如何,他在朝中又會受到怎樣的彈劾。之前因為站在和仙王爺那一派,著實得罪了不少人,雖然眼下金志澤坐上了皇位,暫時並沒有動寧家,可寧家早晚會變成活靶,屆時只怕是誰都救不了。
想到這些,寧天磊站在院前,望著被大雪壓低的松柏,嘆了一聲氣。
「爹爹因何事嘆氣?」寧月嬋有意地路過寧天磊時常發獃的院子,她知道寧天磊有心事的時候就會站在院子里,望著那些松柏嘆息,沉思。
先帝去世,她又匆忙地籌備著與和仙王爺成婚的事情,想必寧天磊心中有許多解不開的結,因為年紀大了,許多事情便有些想不通了。一方面擔憂著寧家在朝廷中會被排斥,一方面擔心女兒嫁給一個病秧子能不能獲得幸福,這種矛盾交織在他心裡,堵得慌。
「爹心裡堵得慌。」寧天磊也沒有迴避這個問題,而是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了寧月嬋,他總感覺如今的寧月嬋是一夜之間長大的孩子,有許多事情,他覺得能和她分享。他總覺得,寧月嬋正在逐漸成為一個能與他分擔憂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