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並不承認
葉老太爺重新回房躺下。
沉默了一路,他重新將視線落在葉俊和葉文初身上。
房忠端茶來:「三老爺、四小姐用茶。」
「多、多謝!」葉俊戰戰兢兢接了,葉文初喝了口茶,是頂好的普洱,香氣四溢。
葉老太爺看著葉文初,問道:「你一直住在清溪谷?」
「在山腳蓋了房。」葉文初神色平靜地道。
葉老太爺眼睛眯了眯:「雲頂山就在邊上,你沒有上去過?」
雲頂山曾經住著神醫遲清苼。遲清苼去世十年,留有尋卿閣下徒弟二人,一位年輕男弟子名喚聞玉,還有一位六旬婦人名叫茉莉,人人稱她茉莉奶奶。
聞玉得遲清苼真傳,醫術登峰造極出神入化,他每日在清溪谷口接診十人,只治疑難雜症。
而茉莉卻沒有人見過,或許是年歲過長,不便入世。
葉文初知道葉老太爺在想什麼,她道:「雲頂山有路障,尋常人上不去。」
「那四小姐可曾見過聞玉或者茉莉?」房忠問道。
八角蹲在門口托腮望天,她一直沒弄懂,為什麼小姐要取名叫茉莉。
但四小姐說,這是她將來的藝名,所有人都要喊她茉莉奶奶。
她還有一位叫阿拉丁的燈在等著她。
燈就燈唄,為什麼還有名字。
八角早就放棄琢磨,四小姐的心思,別人都別猜。
葉老太爺確定了,葉文初和他康復沒關係。
更談不上福星福將,巧合而已。
「你們回家去吧,我要休息了。」葉老太爺確定不是葉文初,就懶得再多言。
他是不信福星一說。
葉俊迫不及待,拉著女兒就走。
葉文初也不多言。
房間里,房忠喂葉老太爺喝茶,小聲道:「小人覺得,您突然醒和四小姐有關係。」
「為何?」葉老太爺問他。
房忠想了想,道:「在她進門前,小人確定您呼吸微弱,可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您就醒了。徐東凹也說有人醫治過您。」
葉老太爺只相信事實:「如果真是她的功勞,她又為什麼不認?這不合理。」
有功不領,還要偽裝,這世上沒有這樣的人。
房忠也說不清,只能靠直覺:「小人還是覺得,您能醒來和四小姐有關。」
葉老太爺累了,闔上眼睛,道:「這事押后再議,你先去打聽一下,今天和魯志傑一起來的那位師爺是什麼人。」
「我歇會兒。」
房忠出了門,葉老太爺覺得那位師爺蹊蹺,他一時居然沒有想起來那人容貌,不過葉老太爺看人一向很准,他照著辦就行。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葉文初。
「徐大夫,你確定老太爺的病,不會無緣無故好轉?」房忠找到徐東凹,再次和他確認。
徐東凹指天發誓:「房爺,我徐某人如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
「房爺,徐某也問您一句,您真沒另請大夫嗎?」
房忠否認了,他沉默了一刻:「徐大夫,廣東南路,還有比您更高明的大夫嗎?」
徐東凹頓了頓,讓他承認別人比自己優秀太難了,可有的事,不是他不認,這事就不存在。
徐東凹道,「除遲清苼外,徐某皆不服。」
房忠神色古怪地走了。
徐東凹送走房忠,關上診室的門,喃喃地道:「沒有請大夫,難道真的是怪力亂神?」
……
三房的小院,在葉府東北角,這裡單獨開了個角門,因為和正院離得太遠,葉俊進出都在這裡。
獨門獨戶的四合院,因為年久失修,和富麗堂皇的葉府對比后,寒酸又破舊。
葉俊指著有點裂的牆體,窘迫地解釋:「約了瓦工,過幾日就來修繕。」
葉文初是不從府中領例錢的,所以葉俊每個月十兩銀子,養四個人。
他省吃儉用,錢都給了葉文初。
葉文初推辭不要,倒惹葉俊懷疑,女兒不要父親的錢,她是不是在外面做壞事了?
葉文初只得拿著。
三間房,因為傢具少,到處彰顯著「極簡」風。
八角挽起袖子開始洒掃:「三老爺,小姐晚上住哪裡?」
「住東廂房,我已經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的。」葉俊推開房門,裡面是他一點點布置的,淺藍的窗帘,淡粉的被套,梳妝台上還擺著幾枚珠花和大紅的絨花。
「喜歡嗎?」葉俊不安看葉文初臉色,「你要、要是不滿意,爹給重新換。」
他每個月都會去清溪谷看望葉文初,在山腳住兩天,但還是不了解這個閨女。
葉文初拿了珠花戴在髮髻上,沖著葉俊一笑:「喜歡。」
葉俊感動得熱淚盈眶。
父女兩人在宴席室落座,葉俊幾次欲言又止,葉文初給他泡茶端來:「父親,您有話直說吧。」
葉俊滿面的愧疚,「你別難過,沒分家產就沒分吧,我們爭不過。只要我們父女平安,什麼都不重要,是不是?」
他說著,垂著眼帘臉上皆是愧疚。
葉俊人如其名,疏朗俊美,但因為自小環境,他為人處事太過怯懦。
這不能怪他,從出生開始,他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
「不是。」葉文初柔聲否定葉俊的話,「該爭的就要爭。」
葉俊怔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勸女兒。
「但現在不同了,祖父還在,我們只要對祖父好就行,不必和他們急赤白臉。」葉文初道。
葉氏是葉茂豐的,權力在他手中。葉文初在乎的是葉氏對葉俊的公平,她可以什麼都不要,但該葉俊的,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葉俊鬆了口氣,他怕葉文初和大家對上,葉文初會吃虧。
「父親,您和我細細說一說,魯大人以及家中管事的情況。」葉文初道。
葉俊不解:「你為什麼要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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