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是福星
葉滿意只是天真的聯想,可卻戳在許多人敏感處。
剛才,四小姐親口說了要去找葉老太爺主持公道,然後,葉老太爺真的醒了。
要說是她治好的,也不是不可能。
可四小姐才幾歲,徐東凹都治不好的病,她怎麼可能治得好呢!
眾人看著葉文初,等著她回答,神色莫測。
肯定不是四小姐,因為這太不可思議了。
葉文初的視線掠過這些人,眸中是淺笑。
「我剛才說過了,我只是將老太爺喊醒了,我應該是老太爺和葉氏的福星。」她緩緩道。
葉滿意歪著頭:「什麼是福星?」
「福星高照聽過嗎?福星都是伴隨著幸運出現的。」葉文初回答他。
葉滿意哦一聲:「那我懂了,是您福星高照所以曾祖父醒了。」
「聰明。」葉文初道。
其他人:「……」
平生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如此自信正經的語氣,表述自己是福星。
這種怪力亂神似是而非的東西,被她說出來,就變成了真的。
葉四小姐真是不一樣。
葉月畫看著眾人的反應,她驚奇大家不會真的信了葉文初的鬼話了吧?
她譏諷道:「居然有人自己說自己是福星,真是不要臉。」
「住口!」葉老太爺訓斥葉月畫,「沒完沒了是不是!」
葉月畫被嚇得紅了眼,退了回去。
葉老太爺面上不顯示,其實心裡也覺得古怪。
剛才他雖混沌可有感知,醒來前他分明感受到,有人在給他針灸,還擰他脖子嘎嘣響,正骨了。
等他清醒,房裡除了葉俊父女,就只有房忠。
葉文初是姑娘,不可能是她。
葉俊也不可能,他除了讀書,手無縛雞之力。
那就是他的錯覺!
葉老太爺問徐東凹:「診金你拿了嗎?」
徐東凹點頭。
「那你可以走了。」葉老太爺道。
徐東凹不服氣,存了一百個疑問,可他不敢得罪葉老太爺,帶著葯童訕訕然走了。
葉老太爺看向兩個兒子。
葉松和葉濤的冷汗浸透了衣服。
「把手裡所有事交出來!」葉老太爺道。
「父親,那些買賣沒有我們不行的。」葉松解釋,葉老太爺譏諷道,「笑話,你們算什麼東西,葉氏少了你照樣轉。」
葉松兄弟攥著拳頭,生生咬碎了牙,半個字不敢說。
其他管事們,個個不敢出聲,竭盡全力降低存在感,生怕被趕走。
「東西交出來,統統給我滾!」葉老爺子掃開了上來的新茶,茶盅碎在地上,眾人嚇的腿軟,爬都爬不起來。
「老三和四丫頭隨我回去!」葉老太爺道。
葉俊心頭直跳,他從小到大,葉老太爺沒正眼看過他一次,更不要說親近了。
他害怕。
「是,爹!」葉俊小聲道。
葉松和葉濤將剛到手還沒捂熱的家產冊子,重新貼回去,奉給葉老太爺。
葉老太爺起身離開。
眾人恭送著。
就在這時,守門的小廝進來,回稟道:「老太爺,魯大人來了,還帶了不少人。」
「可說了什麼事?」葉老太爺很不耐煩。
「說是緝拿嫌疑犯,請在坐所有人別走,配合調查。」
葉老太爺拂袖:「這個魯志傑事情真不少。」
官商不分家。魯志傑在從化做了三年縣令,葉老太爺和他來往不多,因為整個廣州府乃至廣東南路,能拍板做決定的,從來都不是朝廷來的官。
陳王和劉兆平,才是這裡的天。
「各位,各位勞駕了,稍等一刻再走!」魯志傑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上了廊橋,沖這邊來。
他今年四十有二,個子不高但一身滑溜溜的肥肉,寬度幾乎大於了高度。
「魯大人!」葉老太爺並不客氣,「有失遠迎,不知你有什麼吩咐?」
「不敢說吩咐。」魯志傑恭敬地扶著葉老太爺的胳膊:「聽是您身體不好,昨日就想來看望您。現在看您精神矍鑠,魯某總算放心了。」
葉老太爺看了一眼葉文初,淡淡道:「有福星高照,托福了。」
「是,是!」魯志傑只當葉老太爺託辭。
要入座,魯志傑下意識朝身後看了一眼,隨後才拂袍坐在葉老太爺下首。
「小姐。」八角掀開葉文初的帽簾鑽進來。
她和她家小姐在外辦事時,常常躲在帽簾下說話,因為這樣既能沒顧忌打量別人,又了「不著痕迹」地和葉文初悄悄話。
「小姐,您看對面,有位師爺生的好俊,簡直是除了師兄外最好看的男人了。」
葉文初挑眉,朝對面掃過去,並未立刻發現,八角道:「您再看看,左邊那位。」
葉文初才看到,魯志傑的左手邊有一位男子,二十齣頭,身量很高,穿著一件普通黑長袍,寬肩窄腰挺拔矜貴,皮膚乾淨,呈現透明的白,眉若遠山鼻樑高挺,微垂的眼帘睫羽長且濃密。
細看之下,這男子無論氣質和外貌都非常出眾。
葉文初暗暗驚訝,這麼出色的男子,她剛才居然沒有注意到。
就在這時,男子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她的視線,忽然掀了眼帘,視線投向她們這邊。
這一眼,讓葉文初一怔。
他目如懸珠清亮璀璨,但卻透著疏冷感,像遙不可攀的孤峰,滄桑寒冽,很有威懾力。
但很快,男子收回了目光,剛才那一瞬的耀眼又變成了朦朧,像敷上薄紗,沒了存在感。
安靜地站在魯志傑的身後。
葉文初很驚奇。
一個人睜眼或閉眼,存在感能差別這麼大。
他是怎麼做到隱藏自己的?
「小姐,他們是不是在說您,」八角推著葉文初,「怎麼神情都這麼古怪?」
葉文初回神,也發現眾人正看著她。
「怎麼了?」她問道。
有人和她道:「四小姐,魯大人讓你脫帽子。」
「為什麼脫帽子?」葉文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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