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謝尤焰轉身剛要上馬車,他注意到了那位道人!那不是…對了!就是他!十四年不見,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他就是那個當初帶走妹妹的道人!他激動的快步走上前:「松鶴仙道!」
松鶴道人看著他,微笑道:「你茗玉的大哥吧?」
謝尤焰趕緊點頭,道:「您來了茗玉就有救了!」他連忙讓下人叫睿王回來。
「我就是為了她的事情而來。」松鶴道人一臉慈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還沒走到沈園的胤澈又讓下人給叫住了,說是謝尤焰又轉了回來,他也沒問別的,就折回去了。走到前庭的時候他見謝尤焰手攙著一位道家打扮的老人,有點莫名其妙,問謝尤焰:「怎麼了?大哥。」
「這位是松鶴仙道。」謝尤焰介紹道,「這就是睿王爺。」
松鶴仙道打量了一下胤澈,點點頭:「茗玉眼光不錯。」
胤澈不明所以:「仙道,您有何賜教?」
松鶴仙道悠悠的開口:「王爺,貧道是來為您排憂解難的。」
胤澈一怔,謝尤焰連忙解釋道:「這個就是茗玉的師父。」
胤澈這才恍然大悟,那個仙人師父顯身來救她了!他激動的上前握住松鶴道人的手:「您能救玉兒?」
松鶴道人沒有回答他,只是問:「我徒兒在哪?」
「請您隨我來。」胤澈帶著兩人直接進了沈園,他衝進房間,大呼:「玉兒,你有救了!你看看誰來看你了!」可是四下望去卻沒有看見謝銘玉的身影,她不在床上!胤澈的腦袋「嗡」的一聲,她…去哪了?她那樣的身體,能去哪!他發瘋了似的衝進內室,看見謝銘玉倚在床頭,像是睡著了,可是赫然發現地上留了一灘血!「玉兒!」胤澈抱起謝銘玉。他真該死!怎麼可以把這麼危險的東西放在她可以輕易拿到的地方!她全身冰涼,他顫抖的,無助的,痛苦的抱著她:「玉兒…你怎麼可以死,」一行淚水,再也忍不住了,「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這個懦夫!」
謝尤焰當場嚇呆了,剛才還活生生的妹妹,現在卻冰冰涼。她是割的腕,血液流出她的身體,生命也就隨之消逝了…他一動也不能動,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王爺,請您把她放到床上,讓貧道來為她看看。」松鶴道人淡淡的開口。
「啊,好的。」胤澈抱起她放在床榻上。
松鶴道人從懷裡掏出兩塊布,一塊用來纏繞謝銘玉的手腕,用來止血,另一塊上面則是扎了好幾排銀針。道人熟練的纏好繃帶,取出銀針進行施針,那股從容不迫也讓胤澈和謝尤焰安心了。
就看道人東扎一針,西扎一針,過了一會,謝銘玉的手指居然微微動了一下。松鶴道人站起身來:「我先暫時保住了她的性命,至於以後,還得再看。」
胤澈激動道:「謝謝您。」
「她是我徒弟,我不忍心看她受這麼大的罪。」松鶴道人嘆道。
「沒有人希望看到她這個樣子。」謝尤焰的眼神暗下去。
松鶴道人看向床上的謝銘玉:「她會好起來的。」
道人的到來,讓大家都看到了一絲希望。
幾天下來的診治,雖然謝銘玉還沒醒,不過已經明顯的看見她的臉上有血色了,這讓胤澈激動得差點給松鶴道人跪下。他每天都守在她身邊,生怕她一醒來又干傻事。謝銘玉感覺自己已經清醒了,身上也沒有那麼痛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睜不開眼睛。
松鶴道人感覺到她異樣的脈搏,他輕輕的問:「丫頭,你醒了?」
師父?怎麼會是師父?他下山了?她努力的睜眼,卻覺得眼皮特別沉,根本抬不起來。
胤澈則激動的走到床邊:「她醒了?」
指尖的觸感讓道人感覺到她的心跳越來越快,知道她醒了,道:「你睜不開眼睛的話,動動手指吧。」
謝銘玉收了收手。
胤澈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她醒了,她醒了!
道人微笑道:「孩子,做得好,不過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要聽好,你這得的不是怪病,而是中毒了,這毒先麻痹了你的神經,后又封住了你的穴道,你現在睜不開眼睛,應該也跟這個有關。」
胤澈一怔:「怎麼會中毒?」他怎麼沒事?是不是謝府有人對她不利?
「此毒是種慢性毒,經過了幾個月的潛伏,達到藥性的極致,再又一味藥引得此藥發作,這就是為什麼沒有人感覺到是什麼時候中的毒。」道人淡淡的道。
幾個月?難道,是在宮裡的這段時間?胤澈和謝銘玉都想到了這點。
「這種毒,到最後會怎麼樣?」胤澈失神。
「到最後,丫頭如果能熬得住痛苦,就會活下來,成為活死人,永遠的沉睡下去了,如果熬不住…」道人沒有往下說。
會自殺。謝銘玉心裡知道,這就不難想了,皇上不想放手,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成親那天,皇上來找她,會說那樣的話。
皇上呵…
松鶴道人感覺到謝銘玉的心跳又加速了,道:「孩子,別擔心,這毒不難解,只要每天都進行施針,過不了多久,你全身的血脈就能打通了。」
謝謝師父。謝銘玉動了動手指。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胤澈醒了,他看著躺在他懷裡的女人,她是這麼美,美得讓人沉醉,美得讓人痴迷,即使她永遠不醒來,他也會把她隨時帶在身邊,僅有的這些關於她的記憶,就足夠讓他回味一輩子了。
他滿足的輕撫著她額前的碎發,輕輕落下一個吻。而謝銘玉的眼睛就在這時微微睜開了,她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這張俊朗的臉龐,一時心中五味陳雜,為了她,他瘦的不成樣子了。胤澈看著她迷濛的眼睛,一下子驚呆了。謝銘玉莞爾,嘶啞的聲音告訴他:「好久不見。」
胤澈無意識的把她收進懷裡。天吶,他不是在做夢吧!「好久不見,你…過得還好嗎?」
謝銘玉點點頭。
「以後不準嚇我。」他的聲音在顫抖,他抱著她的身體也在顫抖。
謝銘玉感覺到了他的不安:「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她哭了,差點就再也不能擁抱他了,差點就再看不見他了!她不怕死,就怕再也見不到他!
「我們走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襄陽,不回來了。」胤澈嘆了口氣。
謝銘玉點了點頭,她也不想呆在這個地方,不想再見到那個皇帝,也不想再看見淑貴妃了。
胤澈起身給謝銘玉倒了杯水喂她喝下,穿上衣服,請松鶴道人過來了。謝銘玉一見到師父,眼淚就止不住:「師父…」
松鶴老人安慰道:「孩子,不哭,只要你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以後就是恢復的事情了。」
「恩,徒兒不孝,自己出了事情,還要勞煩師父。」
「你是師父最乖的徒弟,不要這麼說。」松鶴老人嘆道,「你現在在這好好的休息一陣子,過陣子,你跟我回天連山吧。」
謝銘玉和胤澈都是一怔:「為什麼?」
松鶴老人說出事實:「孩子,你現在就跟廢人沒兩樣,手腳無力,內力渙散,各大血脈雖已打通,可這毒,到底還是沒有根治,天連山沒有俗事纏身,你可以靜心調養,慢則四五年,快則兩三年,就能恢復如初了。」
這麼長時間?兩人對視一眼,胤澈開口:「玉兒,你去吧,有這幾年的時間,我應該也能把朝中的事情打點差不多了,到時候,咱們襄陽見!」
謝銘玉點點頭。為了能早點回到他身邊,她也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