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放假回家

第七十四章放假回家

時間在忙忙碌碌中快飛逝。水校長鋃鐺入獄以後，張校長終於如願升任校長。新官上任，對高考工作更加重視，老師們也就更加忙碌。當然姚強也不例外，每天像陀螺一樣，不停地奔波。在緊張忙碌中，更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又到了學期末。放寒假以後，高三的學生繼續補一周的課。補完課以後，姚強和顏麗收拾行囊，準備回老家過年。女兒已經回到老家上學，這個時候也放寒假了。一家三口可以團團圓圓地過年。

郭華得知姚強回了老家，打電話約姚強見個面。說說她的近況，及郭華的朋友，姚強的大學同學郝建清的情況。一個下午，兩人在一個環境幽靜的茶吧見面。幾個月沒見面了，郭華看起來氣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輕鬆自然。雖正直隆冬，但還是身穿米黃色的裙裝，曼妙的身材，風姿綽約、不落俗套，凸顯出優雅高貴的氣質。姚強不禁多看了幾眼，郭華的臉微微出現了紅暈，嬌羞的樣子越發可愛。姚強熱情地邀請郭華坐下，然後裝模作樣地上水、燒水、煮茶具、接下來再上水、洗茶。洗完茶以後，繼續沏茶，這樣就可以慢慢品茶了。一系列程序下來以後，郭華微微頷首，安詳地慢慢品茶，似乎很享受的樣子。品了一會兒茶，郭華說道：「姚老師，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經辭職了。」「下定決心不當官了？」姚強以前就聽郭華多次講過要離開官場，所以聽郭華這麼說也不感到驚訝，只是微笑著問了一句。「我這官當得實在是不稱職，讓更有才幹的人當去吧。」郭華也是微笑著回答。「那現在做什麼工作呢？」姚強又問。「當了工會主席。」「這也是領導啊。」「這個位置比較適合我，沒人和我競爭，圖個清閑。你看我現在渾身輕鬆，瀟洒自在。」「就是，我看你現在的氣色比上次見你的時候好多了，更好看了。」姚強說話的時候直勾勾地盯著郭華看，把郭華看得滿臉緋紅。郭華嗔怪地說：「別這樣看人家了，多不好意思……」姚強壞笑著說：「主要是你太迷人了，情不自禁就想多看幾眼，而且這麼長時間沒見了，有些想你了。」「謝謝誇獎，哪有你說的那麼好看啊，人老珠黃了。」郭華也是笑著打趣道。「說點正事吧，姚老師。郝建清的事情你知道了嗎？」郭華問姚強。「不知道啊，好久沒聯繫了。人家那麼大的領導，沒什麼事也不敢打擾，他怎麼了？」

郝建清是姚強大學同班同學，察哈爾市西海縣麗水鄉人。和郭華是同鄉。父母是地道的農民。高考時應屆以高分考入了察哈爾市高等師範專科學校，是班裡高考分數最高的學生。上學時，他品學兼優，被推選為學生會幹部。畢業時，光榮地成為正式黨員。畢業分配到麗水鄉中學工作。因為工作出色，被選調為麗水鄉黨委秘書。這時，郝建清年輕有為，前途無量，身邊一片溢美之詞。成為單位眾多女孩子傾慕的對象。正好那時郭華也在麗水鄉工作。兩人彼此欣賞，一度互有好感。可是郝建清抱負遠大，除了工作，把精力全部投入考研當中，並不想談情說愛。所以和郭華就沒有進行下去，這份美好的情感就慢慢擱淺了。後來郝建清通過艱苦的學習，如願考上了中華政法大學的研究生，從此，命運發生了重大的轉折。研究生畢業以後，由於郝建清成績優異，又是黨員。正好符合當時江南省的用人要求。當時，江南省的省委書記正是現在的廉書記，也就是陶國富的政敵。前一段時間，被陶國富集團以反腐的名義拉下了馬。現在正在調查，準備進行審判。當時的廉書記看中了這個小夥子，出身貧苦，勤奮踏實，能力出眾。就安排郝建清出任自己的秘書。廉書記是紅二代，秉承著紅色基因，才華橫溢、抱負遠大、胸懷天下。他從基層干起，每到一個地方主政，政績斐然，是改革開放大潮中湧現出來的政壇新星、政治精英。本人視百姓如父母，關愛黎民，痛恨貪腐，嫉惡如仇，視金錢如糞土，因此，被譽為廉青天。在他的主政下，手下的官僚無不膽戰心驚，不敢貪腐。被迫勤勉工作，為百姓服務。在郝建清的協助下，廉書記如虎添翼，工作卓有成效。很快升任為國家高層領導。不過，這也為自己埋下了禍根，龐大的利益集團不能容他了。網羅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把廉書記整倒了。

廉書記升任以後，郝建清順理成章地成了江南省的省委常委兼秘書長。到廉書記被拉下馬的時候，已經是江南省的常務副省長了。儘管工作出色，清正廉潔，但是因為給廉書記當過秘書，被認定為廉書記派系的成員，同樣以貪腐的名義被拿下。

聽聞此消息，姚強心情沉重。不覺思緒回到了上學時光，姚強宿舍住了六名同學。姚強最年長，尊為老大。郝建清最小，是老六。別看年紀小，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為人處事很成熟。再加上品學兼優，興趣愛好廣泛，很受同學們歡迎。很自然就進入學生會，並且很快入了黨。課餘時間，和姚強形影相隨。兩人假期不是去姚強家，就是去郝建清家，相處融洽，無話不談，經常在一起憧憬未來。畢業以後，各自參加工作。相距比較遠，見面少了。特別是郝建清考上研究生以後，各忙各的，見面就更少了。但是還時常通電話。最近一兩年沒怎麼聯繫，沒想到出了這種事。真是世事難料啊。姚強半天沒說話，郭華打破了沉默，說道：「知道這個消息，我也很難過。多好一個人啊，怎麼會出這種事。正好放假了，我正想帶孩子回一趟老家，看看孩子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你要有時間，和我們回去一趟吧，一起看看郝建清的老父母。老人家這麼多年生活還很艱難。儘管兒子當了大領導，可老父母不允許兒子搞特權，仍然在農村過清苦的日子。這次兒子出事，肯定對老兩口打擊很大。我們去安慰安慰兩位老人。你能去嗎？」「能，去看看老人吧。畢業以後這麼多年就沒去看過老人。」姚強回應道。「好，姚老師，那我們明天上午就回去，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好的，明天一起去。」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天，各自回家。

第二天，郭華過來接上姚強，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到了西海縣麗水鄉。下了車以後，姚強買了些禮品，先去看望郭華的父母。然後兩人一起去郝建清父母家。二十多年過去了，郝建清家的老屋還在。還是以前的土房子，破敗不堪。現在已經不能住人了。院子的南面蓋了幾間小房子，老兩口就在這幾間小房子里居住。走到門口，郭華輕輕地敲了敲門。不大工夫，門開了。郝建清的老媽媽開門一看，兩個年輕人提著禮品，站在門口。老人滿臉疑惑，認不出姚強和郭華了。這時，郭華笑著對老媽媽說：「阿姨，我是郭華，以前和建清在鄉里工作。這是建清的大學同學，姚老師。」老媽媽慢慢才反應過來。「快進屋、快進屋，我這老不中用了。連你們也認不出來了。」老媽媽愁苦的臉上有了一些喜悅的神情。進了家，郭華坐在小板凳上，就這麼一個小板凳，姚強就坐在炕沿上。這時姚強才仔細地端詳兩位老人。多年不見，兩位老人確實是老了。雖然年紀不是很大，沒有姚強的父母年紀大。但是看起來非常蒼老，都是滿頭白髮，面容憔悴，神情木訥。再看看家裡，幾乎沒有像樣的傢具。兩隻老式木頭櫃。柜上的紅色油漆已經剝落了不少，就像人臉上的黑斑，非常難看。櫃頂上有一台老舊彩電。再沒有別的像樣的東西了。老媽媽燒了一些開水，給郭華和姚強各盛了一碗。然後，老母親拉著姚強的手說：「小強，你現在在哪兒工作呢？」「我現在北京教書呢」「哦，媳婦兒和孩子呢？」「媳婦兒也在北京打工，孩子在市裡上高中。」「那挺好的。孩子，看見你就想起了建清，上學那會兒，你們一放假就都回來了。阿姨一看到你們弟兄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可是現在阿姨再也看不到你們兩個孩子一起回來了。」說到這兒，老媽媽老淚縱橫，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阿姨，您要多保重身體。前幾天，我去看過建清，我們說了很多話，建清現在沒什麼事，精神狀態挺好。讓我捎話給您，他不會有什麼事，官是不當了，在裡面待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來。出來就回老家孝敬您。建清讓您放寬心。不要老惦記他。他在裡面一切都挺好。」姚強心裡流淚，面對老母親，只好強作笑顏，儘可能安慰老人。儘管姚強極力安慰，老母親還是悲從中來，抓著要強的手，哭泣不已。姚強只好任由老母親釋放悲傷的情緒。老人一邊哭泣，一邊訴說：「強兒，建清這個兒子阿姨是白養了。可憐孩子，生在這麼個家庭，從小吃不飽、穿不暖，一有工夫就干農活，吃盡了苦頭。長大了靠自己的辛苦當了幹部。當幹部以後，也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從來不懂得謀點私利，也不懂得照顧自己。年輕輕地一身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國家就這麼對待他啊？！把他給抓了起來！強兒，阿姨現在把你看作兒子了，你領上阿姨去北京，我要見大領導，問問他們，我兒子究竟犯了什麼王法？你再領阿姨去監獄看看清兒，我兩年多沒見孩子了。」「好的，阿姨。我帶您去。建清他確實現在挺好的。」姚強這時也淚眼婆娑，但是還得笑著答應下來。暫且安撫老人。過了好大一會兒，老母親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然後抓著郭華的手說：「閨女，清兒當時辜負你了。要是他不考研，就在本地工作，成個家該多好啊。這孩子沒福分。阿姨謝謝你能來看我們。以前還有好多人登門看望，清兒出事以後，就再沒有人來了。」說著說著，老人又落淚了。郭華趕緊拿來紙巾給老媽媽拭去淚水。這時，老父親說話了：「老婆子，快中午了，給孩子們做飯哇。孩子們大老遠跑過來，早就餓了。」「就是，光顧了說話，忘了做飯了。你們喝點水，阿姨給做飯。」說完，老媽媽用衣袖搽了搽眼角的淚水，開始做飯。郭華和姚強也不推辭，留下來多陪陪兩位老人，一起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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