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七章

雲錦見老夫人滿臉疲憊，十分心疼，倒也不敢耽誤，快步去拿了木匣子來，問道，「祖母，可是這個箱子？」見老夫人點頭，就放在她的前面。

箱子上面有鎖，老夫人在床板里摸索了片刻，裡面有個小暗格子，劃開蓋子之後拿出了一把鑰匙。

老夫人手不穩，顫抖半天都沒打開，雲錦接過，替老夫人開了鎖。

等著打開，上面一層放的都是地契，老夫人道，「這是北街三十個旺鋪的地契，這是房山一千畝良田的地契，還有這是八百畝的，這是我在聚寶樓存的二十萬白銀，還有這是……」

「祖母！」

說了這麼多話，老夫人顯得很累，但卻十分的堅持，「他們男兒自有辦法，女子卻多有不便，祖母把這些東西都給你。」

老夫人把中間的隔板掀開，裡面有個因為放了太久顯出暗黃色的懿旨來。

「這是？」

老夫人拿出來，遞給雲錦，道，「我原想著用不著，誰知道……那狗東西小時候也是謙遜有禮，誰知道越大越是不成樣子，就是個白眼狼。」

雲錦看了眼老夫人，隨後顫抖的去打開，看到內容倒也沒有吃驚，這像是老夫人的行事做派，但是如果不是她這般堅定，估計老夫人也不會拿出來。

「祖母……」

老夫人又叮嚀了雲錦幾句，最後顯然十分疲憊了，不舍的摸了摸雲錦的臉頰，說道，「我的阿錦，以後要就要靠你自己了。」

雲錦淚目，怕是哭了惹得老夫人也跟著傷心，強忍住說道，「孫女知曉了。」

等著從老夫人房間里出來，就看到父親梁國公在等著她，問道，「娘呢？」

「睡著了。」

梁國公鬆了一口氣，瞧了眼雲錦手中的匣子，倒也沒說話，「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該是回去了。」

雲錦點點頭，卻把匣子遞給了梁國公說道，「這是祖母給女兒的，只是女兒這些年也頗有積蓄，倒也用不著，哥哥要去那苦寒之地，正是用錢的時候，就留給哥哥用吧。」

梁國公氣道，「娘給你的就拿著，難道我們一家子男人，還要盯著女人體己的銀子過日子不成？」

世子云鵬說道，「妹妹，你就收著吧。」

雲錦不得已交給了夏然，讓她收好，拜別了父親就準備回去了。

隨即雲錦想起季昭來，對著雲程問道，「剛才那位管家呢」

提起季昭雲程就滿臉的可惜，說道，「說是還有公事要辦，喝了一杯茶水就走了，可真是少見的好功夫，也怪不得那位武烈王一直沒有敗績，就是身旁的人也都這般厲害。」

雲錦猜不出季昭為什麼要提前入京，但是他故意假扮管事，她也不能去戳穿，想來也不是適合的機會。

一行人送雲錦出門，梁國公夫人急匆匆的跑了出來，她身上還有廚房裡油煙的味道，「你不留下來吃個晚膳？」

梁國公冷聲道，「胡鬧，阿錦這是偷跑出來的，自然要儘快回去，你別添亂了。」

梁國公夫人向來非常順從丈夫，這一次卻是縮了縮身子，堅持道，「阿錦小時候最喜歡藕夾肉了，正好炸好了一碟子，娘給你帶著，路上吃。」

梁國公看了眼雲錦略顯消瘦的面容，到底也是心疼女兒，點了點頭，梁國公夫人吩咐人去裝盤，過了會兒就提了個食盒過來，說道，「多吃點。」

雲錦笑著點點頭，等著上了馬車，這次坐的自然是自家的馬車，車廂寬敞，裡面的東西也一應俱全。

雲錦把食盒放在了車廂內的方桌上，打開了食盒，藕夾肉還冒著熱氣，帶著熟悉的香味，雲錦用筷子夾起來一塊吃，雖然時隔多年，卻依然是母親的味道，她做藕夾肉的是會放一種特殊的香料。

似乎只是在夢中吃到過，她一時淚目，握緊了拳頭。

那車夫是老道的，熟門熟路的趕到了宮外，夏然和雲錦朝著西門而去，這時候天剛黑，還沒落鎖，到時回來的準時。

回到宮中，倒是有驚無險，一切順利。

那夏然一路上沒少擔驚受怕，她一直都循規蹈矩的，恪守本分，還從來么沒有這般明目張胆的偷跑出去。

寧華公主睡了一個午覺，又跟著昌紫苑學了半天的拳法，出了一身的汗，然後要去耳房裡蒸葯浴。

等著一切弄妥當，剛好就看到雲錦回來。

她上前就去抱住了雲錦，說道，「娘，你可算回來了。」

雲錦摸了摸女兒的頭，說道，「下午都做了什麼？」

寧華公主靠在雲錦的身旁，一五一十的說了，稚氣的童聲，好像是這世間最能撫慰人心的藥劑，聽的雲錦心裡暖洋洋的。

到了晚上，內務府送來了要在獻俘儀式上要穿的鳳袍，雲錦瞧了眼就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陛下也過目了嗎？」

那來送衣服的宮女有些尷尬，原來皇帝這段時間都和那一對雙子姐妹花廝混，她去的時候，還沒見到人說，說是幾日沒上早朝了不說，這會兒還沒睡醒。

雲錦見宮女躊躇就知道有事，再一問，頓時忍不住冷笑，想著前世還是在她不死後開始荒唐，這會兒卻提前了，已經完全沒有顧忌了。

那庄妃也不是個心術正的，為了固寵可真是不折手段。

要是以往雲錦肯定要去管一管，這宮中太后是個好說話的，一味的寵著兒子，就算知道了，皇帝只要哄一哄就不做聲了。

倒是她一直做這個壞人，現在想來當真是得力不討好。

宮女還以為皇后要發作一番，大家都知道皇后十分護著皇帝，誰知道皇后卻低下頭來擺了擺手，到不問了。

那宮女出了昭陽殿，越想越是覺得不得勁兒，忍不住嘀咕道，「難道這是要變天了？」

皇帝睡醒，只覺得頭痛欲裂，想起昨天一夜沒睡，喝了不少酒，那雙子花倒是放得開，比起淑嬪還要有些手段，別有味道。

一時忍不住，有些放縱過頭了。

宮女拿了醒酒湯來，喝了幾口，這頭疼倒是緩和了些，但是皇帝臉色不佳，心情自然也不甚好，很是不耐煩。

「陛下，剛內務府的人來過，說是想讓陛下看下新做的龍袍。」

皇帝頭疼的眯著眼，隨即想起來，過了幾日就是武烈王入京的日子，說起來自他登基以來，這還是少見的一個功績，少不得要記入史冊，一時有些心猿意馬，也忘記了自己曾經想給武烈王一個教訓的事情。

屋內一片狼藉，床上躺著半裸的雙子姐妹，淑嬪睡在卧榻上，喝了一半的酒壺，還有散落的衣服。

雖說倒也十分痛快，但是總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差個什麼……這才想起已經許久沒有去見過雲錦了。

這下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庄妃叫人端著晚膳進來，擺在案桌上，又叫人去把淑嬪等人叫醒，一時倒是安排的十分的妥當。

皇帝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顯得很滿意，只是這會兒滿腦子卻是雲錦，他和她從小相依相伴，鮮少有分開的時候。

庄妃拿了一碟子蜜瓜來，呈到皇帝跟前，說道，「這是新進貢來的。」

皇帝吃了一口，倒是十分香甜，點了點頭，卻顯得心不在焉，庄妃坐在皇帝旁邊，輕輕的給他按壓，皇帝舒服的閉上了眼睛，說道，「陛下，臣妾聽聞皇後娘娘給公主尋了個郎中，倒是頗有成效，您是不是該去瞧一瞧了。」

「她那脾氣，誰受得住！」

庄妃聽著皇帝言不由衷的話來，心中泛酸，無論如何皇帝待雲錦總是不同的，不過很快她就又穩住了心神，男人總是喜新厭舊的。

「陛下，臣妾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該講。」

皇帝睜開了眼睛，庄妃道，「您還去看看皇後娘娘吧。」

「你倒是大方？就不吃味兒？」

庄妃見皇帝問這話的時候，目光變的狠厲了起來，馬上就垂下眼瞼來，道，「臣妾怎麼會不吃味兒，只是陛下是九五之尊，威儀天下，登基以來勵精圖治，治國□□，讓百姓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臣妾能隨伺陛下，已經是天大的福氣，再多的臣妾就不敢想了。」

皇帝想起庄妃平時的做派來，總是相得益彰，恰到好處，倒也沒有懷疑。

庄妃又勸了一會兒，皇帝心裡本就想去，作勢無奈就起了身去了昭陽殿。

雲錦正在和林姨媽看賬，等著林姨媽看到匣子里的地契，十分的吃驚，道，「這都是老夫人留給您的？」隨即又道，「都說咱們老夫人在中饋上有些不足，畢竟要時長跟著老國公爺去行軍打仗，但是這營生倒是做的極好。」

雲錦想起祖母來就心裡難受，看著樣子，也就是這幾日了，真想一直陪著她……「林姨媽，你抽空出一趟宮，把這些地契都賣了，還有這現銀也取出來。」

「娘娘您在這是？」

「這些地契馬上就不值錢了，還不如換成銀子，給大哥送過去，多換一些糧食，他這會兒才是艱難。」雲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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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