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三個人互相認識了一番，晚飯就在火車站附近吃了點兒，然後就急忙忙的上車了。現在的火車票不像是以前那樣了——沒有點兒身份和地位，連卧鋪票都買不到。現在是政策開放了，卧鋪票主要就是價格決定了，只要掏得起錢，就能買得到。

三個人是住一個車廂，雖然買的著急，但也幸運的買到了兩張下鋪一張中鋪。

唐慧娟的意思是她住在中鋪，因為中鋪地方狹小，不好動彈，她一個小女孩兒，身材瘦小，這樣的地方是正正好的，但是讓兩個大男人上去，那可就難了，估計連個翻身都難，更何況其他動作了。

但是黃明德沒同意，他的意思是他住在中鋪，這樣位置高一點兒，可以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沒人讓宋振學住中鋪——實在是地方太狹小了，萬一真有什麼事兒，中鋪是最難逃走的一個了，就是上鋪都比中鋪要好點兒，至少床頭有個比較寬敞的地方，能翻轉騰挪。

最後的最後，唐慧娟還是沒能拗得過黃明德，她和宋振學住在下鋪，黃明德住在中鋪。

火車開了之後，唐慧娟就發現，尷尬了。

火車車廂，就那麼點兒的地方，站著吧，妨礙別人。畢竟這點點兒地方是住著六個人呢。坐著吧，就和宋振學面對面了，膝蓋都差點兒碰到一起去。面對面就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大眼瞪小眼的，真後悔沒帶一本書過來，這樣還能遮掩遮掩，自己看看書什麼的。躺著吧，好像有點兒不太禮貌了，現在雖然是晚上了，但是火車上還是明亮亮的。

「要不然，咱們來玩兒撲克牌？」尷尬了那麼一會兒，唐慧娟面上就恢復了落落大方的樣子，她笑著提議到：「你們帶來撲克牌沒有？師兄帶著的吧？我知道你最是喜歡這個了。」

黃明德笑哈哈的：「沒帶，平時在家沒事兒了可以玩一玩，但這不是出差辦事兒嗎？怎麼也不能玩兒這個，萬一耽誤事兒了呢？你要是想玩兒，玩兒個別的。」

宋振學掏出來一張紙：「咱們玩兒五子棋吧，沒有棋子也能玩兒。」

這還是他和女兒學的，女兒上小學的時候流行過一陣子，她天天回家了就是找大人玩兒這個，找自己，找她媽媽，找她舅舅，找外婆，反正那段時間，家裡處處都是紙筆，翻開一張紙就能看見上面一串串的對鉤和小圓點。

唐慧娟不會玩兒這個，第一次接觸，聽著規則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黃明德倒是不感興趣，他很有職業道德的，既然拿人錢了，就得幹事兒，就得看看這車廂里都是些什麼人。

首先是同個車廂的，剩下的三個，兩個小年輕男人，最後一個是個女孩子，住上鋪，帶著大大的眼睛，梳著厚重的劉海。倒不是黃明德光注意女人了，而是這南邊的天氣，三月底了，天氣已經熱起來了。

就比如說這同一個車廂的人，別人都已經是穿著一層衣服了，或者是襯衣或者是圓領，就她一個好人，還穿著厚厚的外套。

這就有點兒很奇怪了，和周圍人格格不入的那種感覺。

不過，黃明德有留意過，這女孩兒就是穿得厚，其他的倒是沒什麼特殊的，也不是習武之人。他注意力多在那兩個小年輕身上，聽他們高談闊論，一會兒說什麼兩個廠子合併的事兒，一會兒說什麼去哪兒出差的事兒，倒是說的挺熱鬧的。

眼看著火車上快熄燈的時候，其中一個就湊到了宋振學跟前了：「哥兒們，你看著年紀不大，你是幹啥的？」

宋振學笑了笑：「我就是長的面嫩，實際上已經十八了，我是跑銷售的。」

「巧了不是嗎？我也是跑銷售的。」這小伙兒笑道，抽了一根煙遞給宋振學：「來來，相逢就是緣分，我請你抽煙。」

宋振學擺手，收起來那張五子棋的紙張：「不用了，我不抽煙的。」

「跑銷售哪兒能不抽煙呢？你不抽煙你怎麼和人套交情啊？這世上大多數的男人都是要抽煙的，不說廠子里的接待員了，就說那看門的大爺，你不給人家一根煙，人家能放你進去嗎？」

小年輕笑嘻嘻的說道，很有經驗的樣子：「我以前也不抽煙，這不是跑著跑著就開始抽了嗎？就算別人不要你敬煙敬酒，但是你自己想想，你一路上，就沒個寂寞的時候？那時候你不抽煙你幹啥呢？」

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宋振學：「來吧，我教你，很簡單的。」

宋振學擺手：「不用，謝謝了，我真不學這個，我家裡有人是肺病，我對這方面是很注意的。」

小年輕愣了一下，頗有些尷尬：「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兒，你也沒問，我身上也沒貼著一張紙。」宋振學說道，那年輕小伙兒這才又笑嘻嘻了：「哥兒們心胸寬廣，對了，你們廠子是銷售什麼的？我看看和我們廠子里的東西對口不對口。」

「我們做電熱水壺的。」宋振學笑著說道，又問那小年輕：「你們做什麼的？」

「嗨，我們就瞎做，一些小零件，對了，你這種跑銷售的，都有沒有別的賺錢的法子？」那小年輕壓低了聲音問道，宋振學挺奇怪的：「什麼別的賺錢的法子？」

小年輕擠眉弄眼做了個鬼臉，然後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來個小小的玩意兒給宋振學看：「就是這個，你知道這什麼嗎？古董！你知道古董多值錢嗎？」

看宋振學不吭聲，這小年輕就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也是看你投緣才教你的，光是跑銷售這一點兒的錢，啥也不夠乾的，風餐露宿的，辛辛苦苦為廠子里賺錢，廠子里也就給你開個仨核桃倆棗，夠幹啥？現在是連個房子都不分了，沒房子你怎麼結婚？結婚了你住哪兒？更不要說這結婚以後吃喝拉撒的，以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呢，你得讓媳婦兒吃好的喝好的才行吧？你得給孩子攢錢買衣服是不是？哪個不要錢的？」

「我們這個，都是偷偷的私底下進行的，有些小地方，窮，大多數不知道這東西的好處，都是將這些當廢品賣掉的，我們呢，就特別留意一點兒，然後低價拿到手，你知道倒手出去我們能賺多少嗎？」小年輕伸手，比劃了個數字：「這個數！兩三次下來，別說廠子里分房了，我們自己就能買了。你說到時候結婚，也不用去求人分房子，你手裡有錢了，心裡有底沒有？」

那肯定有，啥時候都是手裡有錢心裡不慌。

「我這個，你猜猜多少錢買的？」小年輕壓低了聲音問道，基本上說到這兒，宋振學就知道這人幹啥的了——詐騙的。

他可見過太多了，一個琉璃的水杯，能說成是慈禧用的東西。

「我看你像是文化人，長的文質彬彬的，那你再猜猜，這東西，是個什麼東西？」那小年輕又笑嘻嘻的問道，宋振學看一眼，搖頭：「我對這個不感興趣，這種事兒我也沒打算做，我正正經經上班賺錢就成了，你這種萬一被抓住，那可不是小事兒。」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車上也沒幾個人識貨。」小年輕渾不在意的說道：「再說了，我自己買的紀念品，誰能說我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古董啊對不對？」

「哥兒們，我看你年輕，和我那時候差不多我才多說幾句的，你看人小姑娘，年紀輕輕就跟了你，天南地北的跑，人辛苦不辛苦？你啊，要是真心疼媳婦兒，就該賺大錢，然後讓她在家裡歇著，不用到處跑，這才是讓她享福呢。」

小年輕沖唐慧娟抬抬下巴：「你說是不是？這坐火車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多的是麻煩呢，有錢誰不想在家裡睡大覺啊？」

唐慧娟到底是還年輕，臉色漲紅的擺手：「我不是……」

宋振學忽然開口：「快熄燈了，你們不趕緊去洗漱？」

唐慧娟接收到宋振學的視線，頓了頓，起身出去了。那小年輕還想忽悠宋振學，宋振學擺擺手：「我這是真不感興趣，不過你要是非得問我，我只能說，你這估計是買到假貨了。你買的時候，人是不是這是宋朝時候的酒杯？」

那小年輕有些愣住了，事情的發展不太對啊，他忍不住看了看對面，對面估計是一夥兒的，這會兒也作出有興趣的樣子湊過來：「真是宋朝的？那可是值大錢了，你多少錢買的？」

另一個伸手比劃了一下：「一塊錢。」

同夥一臉羨慕：「那你可是賺大發了，要真是宋朝的，轉手至少可就是一千，甚至上萬了呢，你這別說是一套房子了，你就是買兩套都是夠的。」

宋振學也不吭聲，就任由他們兩個做戲。誰信誰傻子——就是那十年年間，也沒誰傻到將宋代的東西賤賣的。□□的，不過都是些明面上不值錢的，真正值錢的，有價值的，還不知道都在誰手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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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開古言

待開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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