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轟——!!!」
尖銳的耳鳴隨著滿眼白光一起狠狠爆炸!
但陳述還沒感覺到劇烈的衝擊,眼前就徹底黑了。
無痛去世?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劃過,陳述感覺到左肩突然被撞,不由轉臉看過去。
還沒看清,又被身後推了一把。
「磨磨蹭蹭的有病啊?」
陳述住腳,視線堪堪迴轉,面前的場景就映入眼帘。
寬闊的練習室里站著六七個人,剛才撞他推他的兩個人已經到他身前,正嬉笑著勾肩搭背,回頭看他時的眼神帶著嘲弄。
陳述很確定。
這不是任何他去過的地方,也沒有任何他認識的人。
再者,飛機失事,他如果僥倖活著,應該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去醫院的路上,總之不該出現在這裡。何況他現在感覺良好,保守估計可以活蹦亂跳,簡直是醫學奇迹。
陳述眉頭微挑。
事態發展詭異,哪怕再遲鈍的人,也能察覺出不對勁。
「動作快點,再排練最後一遍!都認真點,尤其是你,陳述,再過三天就要開錄了,抓緊時間找准拍子!」
聽到自己的名字,陳述還沒來得及反應,腦海里突然一陣混沌,大量的文字霎時間涌了進來。
「……陳述?陳述?」
被漸漸清晰的聲音喚醒,陳述抬手捏了捏鼻樑,緩解大腦的酸脹。
「你沒事吧?」
聽到對方的詢問,陳述順勢借口不舒服,到一旁坐下休息,用這段時間理清剛才收到的信息。
那是一本關於兩個男人之間愛情糾葛的小說,通篇是誤會、強制愛、虐身心,讓人興趣寥寥。
不過裡面有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角色,也叫陳述。
書中,「陳述」家裡破產不得已選擇進入娛樂圈賺錢還債,卻不巧和以前不對付的同學簽約同公司,簽約期間飽受排擠。
所幸由於外形條件優異,公司還算看重,給他安排了一場選秀,可他為人木訥,不懂鑽營,加上半路出家,業務水平非常一般,在節目里早早就淘汰,錢沒賺到,反而當練習生這一年欠下公司巨額包裝培養費,因此被公司半強迫送去給金主、也就是主角攻一夜風流,美其名曰可以賺一筆大錢,正好拿來還債。
然而陰差陽錯下,當晚走進金主房間的人變成了主角受。
由於和金主連面都沒有見過,原身這筆錢賺得倒也十分輕鬆,可惜後來主角受出入金主專屬套房的照片流出,主角攻大手一揮,拉他為主角受擋了災,事業剛有起色的原身一夜之間身敗名裂,之後受不了愈演愈烈的風言風語,在出租屋割腕自殺,從此黯然退場。
原文里,原身存在感稀薄,只是一個充作工具人的花瓶男配。
如今,這個工具人換了自己擔任。
這算死而復生,也沒給陳述選擇的餘地。
好在看情況,目前的時間線是在一切發生之前。
變成書中人物的事實已經不能更改,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遠離未來這些會對他不利的劇情。
先賺錢解約,再賺錢還債。
而對原身來說,三天後開始的選秀暫時是唯一的曝光機會。
「陳述,好點沒有?」
陳述面不改色:「沒有。」
同時擁有了原身的記憶,他認出問話的人是舞蹈老師,索性直接請假回宿舍。
初來乍到,現在排練一定露餡。
舞蹈老師眉頭緊鎖,還在猶豫,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句。
「什麼!景川哥出車禍了?都這麼久了?!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陳述也看過去。
但對方急轉如風,匆匆抓了外套就走向門口,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景川哥?
剛「看」完整本小說,陳述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
嚴景川,書中主角受的心頭白月光,從小暗戀又不敢表白的對象,不僅相貌極其英俊,而且年紀輕輕腰纏萬貫,他手下的嚴氏集團覆蓋各個行業,資產十分雄厚,因為一場車禍被診斷為植物人,全書只在嚴氏集團即將被主角攻收購時醒過來一次,出手|雷厲風行,不僅在短短時間內力挽狂瀾,甚至險些扭轉戰局,把對方收入囊中,可惜很快又病倒,從此一睡不起。
算起來,這也是工具人之一。
在這本書里,由於主角攻是個佔有慾極強的神經病,和主角受關係越近的越倒霉。
「老師,不好意思,我朋友出事了,我請假去醫院一趟!」
這道急切的聲音打斷陳述的思緒。
舞蹈老師忙回:「快去吧!」
陳述於是也問:「老師,那我的假?」
「……」舞蹈老師擺了擺手,「行吧,你也回去休息。」
陳述當即起身,去更衣室拿了原身的包,轉身下樓。
走出公司大門,他才發現夜色濃郁,天氣陰沉。
地面還能看出被瓢潑暴雨沖刷過的痕迹,現在只剩如毛的細雨。
下了台階,他按照原身記憶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路程過半,到拐角的時候,外套口袋裡響起一聲簡訊提示音。
陳述掏出手機看過一眼。
是轉賬信息,備註寫明是即將開拍的選秀節目《為你而來》第一期的通告分成,三千塊,另加公司每月的生活補貼兩千塊,總計五千元整。賬內餘額共五千零四塊八毛三。
到賬的這份工資,對原身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
陳述正要收回手機,邁出的步子忽然一重,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
他低頭看過去。
是一隻看上去剛足月的小狗。
它躺在布滿水跡的地磚上,不知道淋了多久,渾身濕透,呼吸微弱,只有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盯著他。
陳述不確定剛才有沒有踢到它,可無論如何,都不好放任它躺在這裡不管。
他蹲身把它抱起來,走到路邊打車去了附近的寵物醫院,做了一套檢查,買了一應用品,再打車回到宿舍時,六個舍友有五個已經到家。
一見到他,客廳里的五人齊刷刷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
「陳少爺——」
陳述懶得跟他們浪費時間,抬手打斷他狗嘴裡註定吐不出的象牙,轉身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了一個行李箱,在客廳里五雙莫名其妙且惱火的視線里徑直走向門口。
「靠,陳述你小子今天——」
「砰」一聲。
關上的房門阻斷了後半句話。
陳述抱著懷裡的狗,在手機上訂了一間快捷酒店,下樓就打了車過去辦理入住。
原身住在宿舍的每一天都被這幾個練習生挖苦針對,為了省下房租的開銷一忍再忍,但他不打算忍,只想耳邊清凈。
及時發放的工資就是天意,否則他還得另想辦法。
到了房間,陳述上樓后先安置好狗,去洗了澡就在床邊坐下,打開手機相冊里的練習視頻。
他本職是演員,形體聲樂也是專業需求,雖然學的是古典舞種,和街舞著力點不同,不過難度不算太大。
之後看過兩個小時,或許是今天接連經歷過後的疲憊終於成型,他腦海里的昏沉愈發厚重,沒多久就沉沉睡下。
直到第二天清早,才被原身設置的手機鬧鈴吵醒。
同時醒來的,還有躺在臨時狗窩裡的嚴景川。
自車禍后,他再睜眼,身體已經換成了這條奄奄一息的狗,昨晚在暴雨里淋了半夜,如果不是遇到陳述,很可能凶多吉少。
他還記得昨晚輕輕抱起他的那雙手,動作溫柔,連懷抱都帶著引人沉陷的灼人暖意,讓他不自覺放下戒備,幾度醒來,都幾度在對方懷中昏睡。
另外,這一夜半睡半醒間,他隱約聽見心電監護儀的聲音一直在耳邊縈繞,還有壓低的交談時不時響起,談話內容模糊不清,似乎是病情。
醒來后,一切異響都消失不見。
如果這些聲音不是幻覺,說明他還能感應到身體,說不定,還有機會擺脫目前的局面。
只是,不知道需要怎樣才能做到。
嚴景川正想著,見陳述從衛生間出來,頓了頓,從窩裡起身,輕車熟路走到衛生間,再到淋浴的玻璃隔斷內,剛在下水道口前站定,一道長長的人影忽然覆蓋下來。
他轉臉看過去。
陳述正站在門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嚴景川沉默著。
現在他只是條狗。
他這樣想著,在下水道口解決過生理問題,再沉默地轉身打算回去。
但剛出隔斷。
記憶里那雙溫柔的大手忽然又把它輕輕抱起。
陳述把手裡的狗放在洗手池裡,單手捏起它兩條前爪提起來,讓它保持站姿。
「有沒有尿到身上?」
嚴景川掙扎不開,只好忍受被他打量的屈辱。
「不錯,很乾凈。」陳述屈指彈了彈小狗的柔軟肚皮,「等會兒賞你喝奶。」
「……」嚴景川狗臉陰鬱。
「嗯?」
可能看到什麼,他感覺到陳述剛要鬆開的手指又收緊一分。
「原來是公的。」陳述掃它一眼,隨口道,「得找個時間把你閹了。」
嚴景川:「……」
等他回到身體。
就是這個男人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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