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手好癢,想打人!
「你叫我什麼?」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墨子歸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臉上,一時間竟有些恍惚,懷疑自己是思念太甚,在蘇家的花廳里又發起了CHUN夢……
「你……可是緩緩?」他顫聲問,手下意識的伸出去。
這眉,這眼,這面龐,跟夢中那個令他心魂俱失的緩緩,竟是一模一樣!
不,她比夢中更美,更好看。
菊花叢中,女子白衣飄飄,黑髮如瀑,眸似秋波,眉似遠山,膚如雪,唇如櫻,纖腰細細,不盈一握,他第一次在夢外離她這麼近,隱約間,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香……
「啪」地一聲,墨子歸就覺手背一痛,卻是蘇長歡打了他的手。
而他的手,不知何時,竟然撫上蘇長歡的臉……
墨子歸瞬間醒過神來,連聲致歉:「在下唐突了!在下實在是太過驚訝!沒想到夢中之人竟會真的存在……姑娘就是緩緩,對吧?是蘇長歡,對吧?」
「墨子歸!」蘇長歡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人,「你也回來了,是嗎?」
「回來?」墨子歸抬頭,滿面困惑,「什麼回來?」
頓了頓,又好奇問:「你怎麼知道我叫墨子歸?你之前見過我嗎?莫非,你也在夢裡見過我?世間真有這種奇事嗎?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姻緣天註定……」
蘇長歡咧了咧嘴,不明白墨子歸在說什麼鬼話。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男人,自少年時起,便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慣常冷著臉,不苟言笑,常常她說十句,他也未必能回上一句。
不過,這樣說也不盡對。
對著她,他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嫌惡她,所以才懶得跟她說話。
對著她的妹妹蘇念錦時……
蘇長歡站在那裡,忽然就憶起前世來。
那時,不知為何,沈世安跟蘇念錦和離。
得知蘇念錦回復自由身,墨子歸激動萬分,立馬牽了心愛之人的手,跑到她的院子里來。
「蘇長歡,你我夫妻十年,身為南棠燕北王,這十年間,我從未納過妾室通房,令你煩心!」
「我就只得這一個心愿,你妹妹……錦兒她是我這麼多年心心念念的人……」
「她是你的妹妹,你們同氣連枝,她身份尊貴,我亦不忍讓她作妾……」
「我要納她為平妻……」
他一字一句,如刀似箭,戳在她心上。
她的心裡,血流成河,面上卻死死撐著,打落牙齒和血吞。
那時的她,尚不知自己已有身孕,只想遠遠的離開這些人和事,尋一處清靜之地,平平靜靜的過完自己的下半生。
所以,不等他說完,她便一口答應下來。
「墨子歸,何必納什麼平妻?只需你一封和離書,我們一別兩寬,你的心尖尖,以後便是你的嫡正妻,我蘇長歡在此先恭賀燕王,美人在懷,夫妻恩愛,富貴無邊!」
她自認已經做到盡善盡美。
他們步步逼,她就步步退,由得他們予取予求,由得他們欺辱耍弄,她只求下堂離去,大家一拍兩散,從此,江湖路遠,山長海闊,死生不復相見。
可是,他竟是不允。
她做得這麼好,他仍是不滿足。
他不光要美人在懷,還要美名在外!
人人皆知燕王妃是在他貧賤之時的糟糠之妻,陪他吃苦受累,無怨無悔,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她不光是他的妻,還是他共過生死患難的戰友同袍。
如今他功成名就,若是休棄正妻,豈不是於他清名有損,讓他堂堂燕北王,就此落下一生罵名?
他當場就惱起來,怒斥她不顧大體,故意讓她難堪,又懷疑她紅杏出牆,早有姘夫在外,要與那人雙宿雙飛,他咬著牙,發著狠,讓她一輩子都別想離開這燕王府,休想與別的男人再結良緣……
那場鬧劇,最終是怎麼了結的,蘇長歡也忘了。
不過,後來的事,她倒記得十分清晰。
許是為了懲罰她,他居然帶著她的錦兒,在自己的房間里親親我我,恩恩愛愛,那甜言密語,那熱情如火,情意綿綿,倒讓她真正開了眼界!
前世,他所有的熱情,只為蘇念錦綻放。
今世乍見,這熱情怎麼對著自己了?
真是邪門!
蘇長歡冷眼旁觀,看他語無倫次,看他俊顏漲紅,又看他混話連篇,喋喋不休,看到最後,她手癢得簡直難以忍受。
如果可以,她很想揚起手,重重的甩他一耳光,將他打到那邊的花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可惜,她不能。
那麼,就走吧!
蘇長歡轉身利落離開。
墨子歸下意識的就要追過去,追到一半,卻終是停了下來。
他是在做什麼啊?
在未婚妻家的院子里,居然逐著一位素不相識的姑娘不放,萬一她不是緩緩怎麼辦?
他自認一向沉穩淡定,遇事向來是沉著冷靜,這天下美女何其多,他見過的也委實不少,從來不曾縈懷,可方才見了這姑娘,卻似得了失心瘋一般,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拉拉扯扯,若讓人瞧見了,該如何說得清?
他心中羞愧萬分,然而竟還是捨不得,只站在那裡,怔懷的看著那抹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蘇長安安排好了午食,便興沖沖的跑去了蘭心院。
准妹夫來訪,這算是貴賓,自然要知會父親,一起相陪聊天。
他方才見妹妹已醒,瞧起來已無大礙,心中高興,又見妹夫主動上門探病,瞧那容貌,萬里挑一,再觀那言行舉止,亦是進退有度,並不似傳聞中那般不堪,完全配得起妹妹。
蘇長安為妹子開心,一路鍵步如飛,未入院門,已先高喚:「父親!父親!」
院內無人應答。
他便又叫:「二娘,父親不在這兒嗎?二娘,二娘……」
說話間,人已進了內院,面前猛不丁站出一個人,卻是父親蘇明謹。
「你鬼叫什麼?」蘇明謹面色黑沉。
「啊……」蘇長安從小到大,見慣了他的黑臉,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他一向是陪笑陪慣了的,此時也是滿面堆笑,恭敬道:「父親,那墨家大郎過來了!聽說緩緩病了,他特地過來瞧一瞧,孩兒已備下了午食,父親要不要一起……」
「不要!」蘇明謹粗暴的打斷他的話,「那個浪蕩子,誰要他來探什麼病?該死哪兒死哪去!」
「父親?」蘇長安被罵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