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到底是妾室……
前世她在燕王府中掙扎,李華南看不過眼,以寵妾滅妻,彈劾墨子歸,雖然並未給這位寵臣帶來什麼重大影響,但對她來說,卻也是一種安慰,畢竟,她的親生父親,都懶怠管她,一個陌生人,卻肯仗義直言。
「不管怎麼說,今日,咱們算是大獲全勝了!」尹初月樂得合不攏嘴,「你沒見老太太那臉,都嚇黃了!要是再晚進一會兒,沒準當場就尿了!哈哈!太爽了!」
「月兒,你不怕嗎?」蘇長歡看著她。
「怕什麼?」尹初月反問。
「我今日做的事,等於捅了馬蜂窩……」蘇長歡道,「他們以後,會想更多更惡毒的法子來對付我們!月兒,你不怕嗎?」
「怕個鬼!」尹初月拍著胸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啊!大不了跟他拚命!咱們倆玩了這麼多年,你覺得,我有那麼慫嗎?」
「沒有!」蘇長歡下意識搖頭。
尹初月單純天真,孩子氣十足,可她從來不是一個懦弱膽小之人。
相反,她膽子很大,比蘇長歡的膽子大多了。
就比如今天,換了一個人,未必敢做她做的事,拿著貼子撒著謊,去攔李御史,跟醫童套近乎,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了他碗里的神水。
這些事雖小,但也要膽大心細人不慌,才能做得出來。
蘇長歡想到這兒,一時又困惑起來。
「說起來,你的確不慫,可是,為什麼最後,卻要自殺呢?」她下意識的嘀咕著。
「喂!別提那破事兒!」尹初月撇嘴,「你那破夢,做得就不準!」
「你覺得,一點可能都沒有嗎?」蘇長歡反問。
尹初月歪頭想了想她的夢,嘆口氣:「也不能說一點可能都沒有……反正我看依現在的情形看,你哥以後真有可能把我給休了!母親呢,她這老毛病,要是治不好,也是有可能的!」
「至於你,你吧,你這人慫時比誰都慫,硬時比誰都硬,我不好說……」
「可是我!緩緩,你記著,我尹初月,便算走上絕境,也絕不會自殺的!我若被逼上了絕境,應該是殺人才對啊!抱著仇人一起死,那才符合我的性格啊!」
蘇長歡愣怔著看著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其實當初聽到尹初月自殺的消息時,她是拒絕相信的。
可惜,當時的她,當時遠赴千里,趕往邊城,為哥哥收屍,得到消息再趕回來,尹初月那屍身已不成樣子。
她當時是死意已決,只想著趕快隨親人而去,也就沒有深究。
現在看來,尹初月的死,似乎有些疑點,只不知死時,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只能以後小心留意,再不讓走上前世之路。
蘭心院。
得知夫君和兒子都中了邪,還被蘇長歡現場斬殺出了兩個羅剎惡鬼,柳嬌蘭那邊拍著床,嗚嗚的哭開了。
「母親,中邪就中邪,反正已經驅完了,你哭什麼啊!」蘇念錦咕噥著。
「你懂什麼?」柳嬌蘭嗚嗚道,「這當今聖上,最迷信這些事了,平日里上朝,都要那些道士們先給上朝的官員灑上聖上,驗過禍福,才可進那太和殿的!一旦發現官員身上有什麼異常,那重則乾脆罷官攆回家去,輕的也要焚香沐浴,念佛齋戒,經七七四十九日,才可重見聖顏的啊!」
「像你父親這種,當著那李華南的面,被斬出了羅剎惡鬼,那可是最兇惡的鬼,聖上若是忌憚,就此罷免你父親的官職,我們這一家子,可怎麼活喲!」
「這且不說,現在連你哥哥也沒法去國子監了!他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若是落下了,補不上怎麼辦?」
「哎喲哎喲,我們這是招了什麼邪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全被那小賤人給算計了!這可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她哭到一半,見蘇明謹坐在那裡,悶聲不響,一時又惱起來,抬手用力掐了他胳膊一下,「你說話啊!你這會兒裝死,算怎麼回事啊?」
「母親!」蘇念遠忙上前阻止,「父親已經夠煩了,你就莫要再添亂了!」
「怎麼是我添亂?」柳嬌蘭還記著那三十大板之辱,哭哭啼啼道:「我先前是怎麼說的?讓你想個法子,將那一家四口逐出府,搬到莊子里去住!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留了個禍害在家裡,跟條毒蛇似的,猛不丁的竄出來咬你一口!現在正好咬到你的要害……」
她說著又哭天抹淚起來,「我的天哪!我可怎麼活啊!」
「柳嬌蘭,你夠了!」蘇明謹本就心煩意亂,雖然人坐著不言不語,可那腦子裡一刻也沒停,想著應急之策,柳氏哭叫,他只當沒聽到,卻沒料這柳氏哭起來竟沒個玩,他不由發起煩來,桌子一拍,眼一瞪,怒叫:「你夫君尚在,你兒子上進,你女兒安好,你的親姑母,寵你像寵親女兒,你怎麼就沒法活了?」
然而柳氏到底是被他寵壞了,他這一瞪,不但未能止住柳氏的哭聲,反而令她變本加厲,加帶著蘇念錦也跟著哭起來:「爹爹,你怎麼凶我娘?你不疼我們了嗎?」
「我可憐的錦兒啊!」柳嬌蘭抱著她,娘兒倆哭成一團,「誰讓你是庶出的啊!娘當時就不該不管不顧的,跑來給人作通房作妾!你別怪你爹啊!都怪娘不好!誰讓娘死心眼兒呢!放著正頭娘子不做,非得跟著你爹……」
她這一通哭,哭得痴情又可憐,蘇明謹黑沉的面色,又緩和下來。
柳嬌蘭跟著他時,他的確還是窮書生一個,柳家原本給她說了一門親事,也是一個官宦人家,但柳嬌蘭自幼與他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硬是推了那門婚事,跑來給他作妾,初入蘇家,因著身份的緣故,也確實受了不少委屈。
這一點,蘇明謹一直感懷在心。
此時見她哭得傷心,便耐著性子,安慰了幾句,然而心裡到底煩躁,忽爾想到,當初自已仕途受挫,垂頭喪氣,許氏便不似她這般只知哭叫,到底是大家閨秀,見多識廣,眼界開闊,行事也從容端方,這妾室到底是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