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死人的房拆了!
「咳咳!」
「廢話,本官要是知道還問你幹什麼?」
楊逍扇子一繞,指向蕭河。
蕭河立即擺手笑道:「大人說的是,這項舉措一般人的確不怎麼關注。」
「由於這些年來唐國經濟繁榮,有錢人越來越多,雖然鬻官所需的錢越來越多,但付得起的人還是一大把。」
「所以,鬻官令又多了一項限制。」
「鬻官候補后,必須等所補官缺空出三任,才能補缺。」
「按規矩,這一次本應由黃老爺來補這個縣令的,可沒有想到,朝廷竟將您派了過來,或許也跟您是江南道的人有關吧。」
蕭河解釋完,攤攤手尷尬地笑了笑。
楊逍恍然大悟。
他之前還奇怪。
既沒有欺負黃世仁他媽,也沒有挖黃世仁家祖墳,用得著一上任就給擺出這麼一副生死陣仗嗎?
不知道的。
還以為自己是他的殺父仇人呢。
原來,還是一個利字……
楊逍不禁搖著頭,用扇子輕輕的敲著腦袋,越想越覺得好笑。
看來。
一開始這黃世仁之所以如此,不僅僅是自己沒有按照之前所答應的那般入住官道驛站,更多的還是因為佔了他的位置。
想想。
這黃世仁都五十歲的人了。
若是自己一直在這裡當官不升遷,以自己的年紀,想必這貨一輩子都無法當上清河知縣了。
想通這一點。
楊逍眼前一亮,輕吸一口涼氣:「那麼,縣裡之所以有三任縣令都是黃世仁害死的傳言也正是來源於此嗎?」
「他就是想提前當縣令,才把三任縣令給害死的?」
楊逍盯著蕭河。
蕭河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不至於吧?」楊逍眯起了眼,稍加思考道。「黃世仁雖然兇悍,欺壓老百姓的事情肯定是幹了不少,不過,這縣令好歹也是個九品官,哪怕是從九品那也是個官兒啊!他就敢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幹掉三個縣令?」
「啊這……」
「反正……都是這樣傳的。」
「或許也僅僅是因為傳言,儘管錦衣衛都調查過,最後也是不了了之,只能當做是無頭懸案了。」
蕭河嘆了口氣。
「本官了解。」
楊逍不再多說什麼,順著長廊往裡邊走去。
縣衙後院主卧。
楊逍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蕭河。
蕭河做了個請的姿勢。
然而。
楊逍並沒有進去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氣,聳了聳鼻子,似乎在聞著什麼。
蕭河一看,露出笑容:「楊大人,我知道您在忌諱什麼,請您放心。」
「知道?你是本官肚裡的蛔蟲嗎?」
楊逍笑道。
蕭和拱手,率先一步走進了卧室,介紹道:「屬下知道您有些忌諱,但您放心,這間卧室並不是張知縣身死的那間。」
「三個月前。」
「張知縣死後那間卧室錦衣衛調查完畢,就完全拆除,是西廂房主卧,現已剷除,只剩平地凹洞一塊!」
蕭河一邊說著,一邊從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畢恭畢敬地走到楊逍面前。
拆了?
楊逍腹誹一句,品了一口。
不錯。
正宗的餘杭鐵觀音。
喝完茶。
楊逍走進房間看了看,面積不小,大約有二三十平,兩進主卧,主次分明,紅木傢具很是典雅。
蕭河介紹道:「楊大人,之前我們拆除的是西廂房主卧,這是東廂房主室,早知您要來,所以屬下就讓那兩個丫頭好好打掃一番,您看,還合心意?」
「挺不錯的。」
楊逍點點頭。
並不是他客氣。
和三年前自己在老家那破敗的土裡相比,這裡的環境可以稱得上是天堂了。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霉味兒,又被一陣淺淺香意所掩蓋。
「香味是……」
楊逍看了看他。
蕭河從角落裡拿過一個香包,解開后,是混雜的紅藍花葉,笑道:「楊大人,巧兒和翠兒兩人不僅僅會種花,還會製作香囊,在這房中幾處角落裡都放了些香囊。不過,這霉味兒……」
蕭河的顏色很不錯,看到楊逍微皺的鼻子,不禁再次解釋道:「霉味兒是有點麻煩,還好這些日子天晴,讓巧兒和翠兒把門敞開,多晒晒太陽,應該也就沒什麼味道了。」
「當然。」
「如果大人您還介意,不如先去縣城裡的客棧住幾日。只是,這住客棧的費用,只怕就只能從您的俸祿中扣減了。」
蕭河說完,又朝楊逍一拱手,動作間有幾分無奈。
楊逍聽罷直翻白眼。
得。
自己怎麼就沒有一點官的感覺呢?
話說。
當官的不應該是很多費用都由縣衙來支出的嘛,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好像什麼都得本家出錢一樣。
楊逍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看來。
如果自己不想當貪官,只怕就得想些辦法賺錢了,不然,只怕連手下幾個下人和一匹馬都養不活了。
「大人,您意下如何呢?」
蕭河試探性的問道。
「不瞞你說,本官身上總共就十兩銀子!這住客棧怎麼著每天也得幾十上百文吧?本官出不起,你出?」
楊逍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
窮官一個……
蕭河無奈的笑了笑,甩了甩衣袖,只聽風聲:「大人,您高看屬下了!屬下也是窮得叮咚響,每月的薪俸基本上都寄回家了,還有啥余錢?平常甚至還得到街上幫別人去抄些信,才能賺些錢養活自己呢。」
「呃……」
楊逍一聽這話不禁仔細的打量起他來。
不是吧?
姑蘇好歹也是江南富庶之地。
清河縣就算是最窮的縣,也不至於窮到連縣衙後院的管家還得上街去擺攤啊。
「蕭管家,玩笑不是這麼開的。」
楊逍好笑的看著他。
「回答人,真沒有。」
蕭河那表情都快哭了,不似作偽。
「為啥?你好歹也是個縣府管家,一兩個月沒有縣令,縣衙就一分錢都不出嗎?」
楊逍問道。
「沒有縣令大人養著,怎麼出啊?您看看陳氏夫婦還有巧兒和翠兒,她們餓得……這兩個多月來,都是我們自己掏伙食費呀。」
蕭河一臉肉疼模樣。
「……」
楊逍徹底無語了。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縣城?
「等一下,差點被你糊弄過去了!」楊逍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按照你的說法,是上任張縣令搞出來這麼個規矩,現在本官是縣令,就不能改回去嗎?」
「難。」
「為什麼難?」
「管錢的典判不會答應。」
「本官可是縣令!」
「大人,典判負責一縣進出賬,得向行省通政司負責,財款支出都要有名,而我們清河的典判還和黃老爺關係不錯,目下,您只怕很難說服典判大人另開支出……」
「我!」
楊逍聽完想罵人,牙直痒痒。
他面色一沉。
「清河縣,本官才是知縣!錢怎麼花,本官肯定是做主的!他一個典判還能怎麼著?本官偏要改呢?」
楊逍錢帶的不多,要是一些開支無法報銷,那自己這官當的什麼鬼?
「改不回了。」
蕭河無奈道。
「誰說的?」
楊逍腰一挺。
「當今……聖上。」
蕭河朝天拱拱手,長嘆了一口氣。
「……」
楊逍差點一口鮮血吐出。
「您跟屬下來。」
蕭河帶著他來到了一間房,楊逍看完房間內的東西,頓時心裡萬頭草泥馬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