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族之王

第一章戰族之王

庫里第巴號稱白鹿城，是恩圖曼王國第二大城市，位於第聶伯河北岸，常住人口多達六十萬，主要以身材高大，皮膚白皙的利亞人為主，另外還有不少戰族居民。

戰族又稱匹格族，是獸人的一個分支，在獸人百族當中實力僅次於沃爾夫狼族。成年戰族人身高兩米五以，皮糙肉厚，力大無比，無論防禦還是進攻，都堪稱天生的戰士。只可惜戰族人性格懶惰，智力低下，一直以來都是作為利亞人的附庸種族存在。

恩圖曼立國兩百多年來，在利亞人和站族人的共同建設下，庫里第巴從一座不足萬人的小鎮成長為紅月大6東北部的一顆明珠，兩族人雖然時常鬧點小摩擦，但總體來說比較和睦。

可是，撒馬爾罕人的突然入侵，徹底打破了這裡的寧靜。恩圖曼人做夢都沒有想到過，被他們欺負了兩百多年，國土面積和人口數量只相當於他們十分之一的撒馬爾罕敢對他們動攻擊，而且從一開始就擺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勢，第一天就拿下了邊境城市圖伊塔，七天之後竟然攻克了庫里第巴！

一直到這個時候恩圖曼人才如夢方醒，幾百年來的安逸生活害苦了他們，他們想當然的認為北方不存在威脅，因此庫里第巴的城牆才六米多高，和城市的規模極不相稱，在撒馬爾罕鐵血軍團瘋似的攻擊下，只有六千守軍的庫里第巴連一天都沒有支撐下來。

撒馬爾罕人以佔領者的姿態進入城市，可是倒霉的卻只有利亞人，軍隊的統帥格林將軍下達了一份命令：不準攻擊戰族人，哪怕是遭到戰族人的攻擊，也要退讓忍耐，除非有生命危險，否則不準還擊。

因此奇怪的一幕生了，整個庫里第巴煙塵滾滾，血流成河，慘叫聲和喊殺聲響成一片，利亞人驚恐的四散奔逃，而他們的鄰居戰族人卻蹲在牆頭樂呵呵的看熱鬧，很少有人拿起武器抵抗，更有甚者，不少戰族人還闖進利亞人的房屋進行搶劫。

一天之後，當庫里第巴恢復平靜的時候，城市內已經沒有一個利亞人了。而只佔城市人口五分之一的戰族人則喜笑顏開，因為格林將軍准許他們搶劫一天，凡是利亞人的財物，只要被他們搬回家，就屬於自己的了。

深埋在戰族人體內的獸性之火頓時被點燃了，他們完全忘記了幾百年來利亞人對他們的好，卻把利亞人對他們的不好無限放大，並轉化成無邊的怒火。怒火在城內蔓延，幾乎所有戰族人都加入到了搶劫的行列，在得到巨額財物的同時，思想簡單的戰族人對撒馬爾罕人的態度空前好轉起來。

「撒馬爾罕人和戰族人是兄弟！萊科·休斯大將軍萬歲！」諸如此類的呼喊聲開始出現。

場面令人瞠目結舌，似乎不是撒馬爾罕入侵了恩圖曼，而是戰族人邀請撒馬爾罕人幫助他們趕走了壓迫者！

庫里第巴城正中央，華麗的城主府是少數幾個沒有遭到搶劫的地方，自從原來的城主逃走之後，這裡就成了撒馬爾罕軍隊的指揮中心，數百名士兵在大院內外巡弋，比城市陷落以前還要熱鬧。

然而無論前面如何熱鬧，後花園卻是一個絕對安靜的地方，這裡每一道入口都被士兵封死了，無論是誰，膽敢靠近到十米以內，就會遭到弓弩無情的攢射。

而在花園正中央，幾十盆珍貴花木被連根拔起，面搭建了一座直徑不到五米，顏色黃的行軍帳篷。凡是撒馬爾罕的軍人都熟悉這頂帳篷，因為這才是他們精神寄託的所在——大將軍萊科·休斯休息的地方。

每當提起這頂帳篷，撒馬爾罕的士兵們就會眼角酸，心中都會油然升起一股崇敬之情——他們的大將軍創造了那麼多輝煌的戰績，但是生活卻如此簡樸，不但和士兵們吃一樣的飯菜，還睡在如此簡陋的帳篷裡面！

偉大啊！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帳篷裡面的情形，因為只有軍團長以級別的人在得到命令的情況下才有資格進入帳篷。

此刻已經是攻克庫里第巴第七天的晚，格林將軍拿著一份剛剛收到的文件急匆匆走進帳篷，在經歷了一秒鐘左右短暫暈眩之後，他已經跨越了空間之門，走到失樂園裡來了。

雖然以前曾經來過，雖然對失樂園內部的情形有所了解，但是格林將軍還是羨慕的咽了一口唾沫。神器果然是神器啊，從外面看是一頂普通的帳篷，裡面卻是一座豪華的宮殿，其奢華的程度連帕米爾王宮都有所不如。擁有這樣的寶貝，誰還願意在其他地方居住呢？

還沒靠近屏風，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就遍及格林全身。格林知道，這就是充斥在失樂園中高濃度的魔法元素，他雖然是一個戰士，卻也能感受得到。

屏風後面就是那座魔法溫泉，里爾王子每天都要在裡面浸幾個小時，一邊消解疲勞，一邊吸收魔法能量，順便還和兩個美艷無比的侍女溫存嬉戲，真可謂神仙一樣的生活。

可是今天卻不同，溫泉裡面不但有里爾王子和兩個**侍女，還有戰族之王巴特爾，以及他的兩個戰族寵妃。

庫里第巴地區的戰族成員多達六十萬，他們奉巴特爾為王，城市陷落之前巴特爾擔任的是工正之職，主要管理城市的工程建設，挖礦和狩獵。因為恩圖曼歧視少數民族，規定非利亞人不得成為貴族，因此巴特爾雖然在同族人面前是王，但是在利亞人面前卻只是一個平民。

巴特爾是一個十三級戰士，可以力舉千斤，一把開山斧重一百公斤，是站族中屈一指的猛士。巴特爾身高接近三米，體重兩百多公斤，圓滾滾的大肚子賽過行軍鍋，頭部兩隻蒲扇一般的大耳朵，一個鼻子又長又大，幾乎佔據了臉部的四分之一，雙嘴合攏的時候，兩顆一寸多長的獠牙裸露在外，給人一種野獸一般的威懾感。

此刻的巴特爾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溫泉池內，兩個寵妃各拿一塊多孔的火山石，嘩啦嘩啦的給他搓澡，每搓動一下，就會有一堆黑乎乎的泥團滾落在溫泉池內，因此三個人身體周圍兩米左右的水已經變得黑乎乎的，面飄滿了一層不知道是泥巴還是皮膚碎屑之類的東西。

「貴族老爺們都叫我們匹格，只有你叫我們勇士。整個庫里第巴不但沒有一座對戰族開放的澡堂，而且城外的池塘也不讓我們進去，說什麼擔心我們會毒死裡面的魚。只有你不嫌棄我們臟，願意和我們在一池水裡，還和我結拜為兄弟。」巴特爾端起一盆冰水，咕嚕嚕幾口喝光，瓮聲瓮氣的說道：「因此你是一個好人，我們戰族願意和你做朋！」

「能和大哥這樣的勇士交朋，是我的榮幸！」里爾王子笑容滿面的說道：「我已經建議我王，冊封你為庫里第巴公爵，估計詔不日即將到達。公爵大人，我今天要提前恭喜你了！」

「公爵？」巴特爾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雖然很想獲得人類君王冊封的爵位，但是能有個男爵子爵之類的低等爵位他就很滿足了，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獲得最高的公爵爵位。

「在人類當中，擁有三十萬以子民，或者擁有過五萬平方公里領地就可以成為公爵了。」里爾王子嚴肅的說道：「無論是人類還是戰族，都是神靈的子民，都是平等的。庫里第巴地區有二十六萬平方公里，各族人數在五百萬以，大哥你作為他們的領主，如果不冊封你為公爵，就是對你莫大的侮辱，作為你的朋，我第一個不答應！」

巴特爾無比感動：「你是我們戰族永遠的朋！」

「大將軍？」格林走到水池附近，低聲說道：「前方有情報傳回來。」

里爾王子不悅的瞪了一眼：「沒看到我正在和庫里第巴大公談話呢嗎？真是不懂規矩，你的禮貌哪裡去了？」

「大將軍，軍情緊急啊！」格林將軍面露尷尬之色，誠惶誠恐的說道：「公爵大人，很抱歉打擾您了。」

「不打擾，辦正事要緊！」巴特爾無所謂的擺擺手。

得到巴特爾的原諒，格林立刻說道：「昨天，阿瓦魯軍隊雖然成功擊潰恩圖曼的中央軍團，但也傷亡慘重，他們要求我們火渡過第聶伯河南下和他們會師，否則的話很難完成攻克恩圖曼都的計劃。」

「阿瓦魯號稱四大強國之一，難道連小小的恩圖曼也打不過嗎？」里爾王子無奈的搖搖頭：「按道理說，我們的確應該南下。可是我們手裡能調動的軍隊只有不足三萬人，還要幫助公爵大人對付庫里第巴地區的抵抗，如何能抽出軍隊啊？」

格林也面露難色：「可是如果不支援阿瓦魯一鼓作氣把恩圖曼徹底擊潰，戰爭很可能延續很長一段時間，對我們很不利啊！」

里爾王子急得直搓手，足足沉思了一分鐘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站起來：「阿瓦魯是我們的朋，我絕對不能做對不起朋的事情。格林將軍，傳我命令，徵調撒馬爾罕境內所有十六歲以的男子參軍，火南下！」

格林大驚：「大將軍，這……」

「快去！」里爾王子憤怒了，光著身子跳出水池：「南邊的朋每天都在浴血奮戰，我們怎能拖拖拉拉？命令立刻下達，遲延一分鐘軍法從事！」

「等一等！」巴特爾也光著身子跳出水池，一把抓住準備離開的格林，不悅的對里爾王子說道：「大將軍，你不把我當朋！」

「大哥，你這是從何說起？」里爾王子陪笑道：「我們不是說過了嗎，你是我的大哥，我們永遠是朋！」

「你忘了嗎，我是你的朋，所有戰族人也是你的朋，庫里第巴已經在七天前變成撒馬爾罕的土地！」巴特爾氣的鼻子呼呼冒白氣：「你為了幫助一個朋，不惜布全國動員令。你能做到的，我們戰族也能做到！」

里爾王子連連擺手：「這怎麼能行？戰族兄弟們幾百年來飽受利亞人的欺侮，好不容易過幾天舒服日子，怎能再次陷入戰爭的泥潭呢？」

「有什麼行不行的，是朋就不要說別的！」巴特爾飛快的穿衣服，大踏步向門口走去：「不是我吹牛，我們戰族是天生的戰士，雖然幾百年來利亞人不允許我們進行軍事訓練，但是我敢保證，我們的一個娘們能打過兩個利亞人士兵。兄弟，你就等著，三天之內，哥哥我給你徵集十萬大軍！」

「大哥，我們好好商量一下！」里爾王子急得追了出去，可是因為沒有穿衣服，追到門口就停住了，只能對著外面高聲喊道：「大哥你這樣做，兄弟我該如何感激你啊！」

「咱們是兄弟，感激個屁！」門外傳來戰馬的嘶鳴聲，巴特爾火燒眉毛一般離開了。

「大將軍的智慧令我欽佩，三言兩語就把這個傻大個給騙住了！」格林這才轉過頭來，臉焦慮緊張的表情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崇拜，一把死掉那份虛假的戰報：「十萬匹格戰士啊，他們的屍體和鮮血足可以鋪平我們前進到路的一切！」

「欺騙？」正在穿衣服的里爾王子雙眉一挑：「格林，你跟我快一年了，怎麼還是這樣目光短淺？」

格林莫名其妙：「難道大將軍真的要和這個匹格稱兄道弟，難道真的要把我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庫里第巴封給他做領地？」

「本將軍什麼時候做過違背諾言的事情？世界最能讓人死心塌地的不是謊言，而是真誠，因為謊言總有被揭穿的時候，而真誠卻能讓人永遠感動。」里爾王子顯然生氣了，目光凌厲的盯著格林：「你可知道，我們為什麼如此容易就拿下了庫里第巴？」

格林雙腿一併：「是因為大將軍指揮有方，部隊勇敢頑強！」格林想了想，補充到：「另外，戰鬥突然，進攻迅，庫里第巴地區兵力薄弱，大將軍又在敵方陣營中安插了內應，這都是我們獲勝的因素。」

「你說的都對，但卻不是問題的關鍵。」里爾王子已經穿好衣服，示意兩個侍女給自己和格林分別端來一杯飲料，然後才語重心長的說道：「庫里第巴兵力薄弱不假，我們有內應也不假，但是如果六十萬戰族人堅定不移的站在利亞人那邊，我們還能取得這樣的勝利嗎？」

「自古以來，戰族人一直是一支不容忽視的力量，他們力大無比，性格直爽，不加訓練就擁有不亞於四級戰士的實力。但同時戰族人也是一支難以管束的力量，他們擁有自己的宗教和文化，因為宗教信仰和身體外觀的不同，利亞人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作自己人看待。兩百多年來，恩圖曼王國為了防備戰族人造反，對他們採取了愚民化政策，禁止他們和人類通婚，禁止他們參加軍隊，禁止他們中的強者獲得貴族頭銜，他們在庫里第巴一直是二等公民，除了溫飽之外一點社會地位都沒有。戰族人對恩圖曼沒有歸屬感，他們甚至對統治他們的利亞人充滿了排斥感。因此，當我們的軍隊兵臨城下的時候，利亞人沒有想到過利用戰族人幫忙戰鬥，戰族人也沒有保家衛國的概念。」

「這就是利亞人的失誤，他們因此葬送了庫里第巴，將來還會葬送整個恩圖曼王國。而我們作為他們的繼承者，難道也要繼承他們的錯誤，讓同樣的悲劇在不久的將來重現嗎？」里爾王子坐在溫泉池邊，將手中的飲料一飲而盡：「因此，我要和戰族人交朋，我要和他們的王結為兄弟，我要把庫里第巴這塊肥沃的土地送給戰族人。與整個紅月大6比起來，庫里第巴只能算是蘋果樹的一枚蘋果而已，我們放棄了這枚蘋果，是為了吃掉所有的蘋果！」

格林冷汗涔涔之下：「大將軍，我懂了，我這就去教訓賽義德！」

「賽義德？第三軍團第四大隊第一中隊的中隊長？」里爾王子能夠叫出軍隊中所有小隊長以的人名：「他犯了什麼錯？」

「在來的路，我看到他為了搶奪利亞人的財物和戰族人生衝突，殺死了一個戰族少女。」格林說道：「我這就去命令他，把搶來的東西送給戰族人，並且向戰族人賠禮道歉。」

「光賠禮道歉就行了嗎？」里爾王子蹭的一聲跳起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格林，你立刻過去把他的腦袋砍下來，親自送到巴特爾的王宮去，以我的名義向他們道歉！」

「殺頭？」格林渾身一顫：「薩義德曾經三次立功，並且是第一個沖庫里第巴城頭的戰士，這……」

「再大的功勞也不能違反我定下的軍規！」里爾王子面沉似水：「馬執行，然後給賽義德的家人五倍撫恤金，並且派伯爵以官員親自到他家裡去慰問！」

格林再不敢啰嗦，當即躬身施禮，大踏步走出失樂園。

兩個侍女圍攏過來，輕輕撫摸著里爾王子的身體：「主人，快把池水換了。」

魔法溫泉本來像翡翠一樣清澈見底，可是巴特爾和兩個戰族女人洗浴之後，至少在三四平方米的範圍之內已經出現了污濁的痕迹，那些從身體搓下來的泥團漂浮在水面，讓人看了就有一種嘔吐的感覺。

「該死的匹格！」里爾王子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緩緩站起來，面對那片污濁的池水伸出右手，凌空做了幾個切割的動作。

奇怪的事情生了，本來沒有一定形態的池水卻突然如同凝固了一般，在里爾王子手臂的切割下如同果凍一般分割開來，剛才戰族人洗浴的那個區域緩緩升，形成一個體積四五立方米的巨大水立方。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里爾王子凌空一點，巨大的水立方砰的一聲爆裂開口來，變成一團乳白色的水霧，翻騰了幾秒鐘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個侍女驚奇的望著這一切，她們對里爾王子的崇敬之情更深了。

然而，里爾王子卻沒有立刻恢復魔法溫泉的原貌，而是死死的盯著缺失的那個空洞呆：「怎麼會這樣？」

魔法溫泉因為缺失了一塊，就如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傷口一般，周圍的池水清澈透明，緩緩撥動著，卻無法填補這個空缺。而在缺口的底部，本來應該是雪白的大理石地面，可是現在卻是黑乎乎的一片。

那不是因為水池底部被污染的黑色，而是一個看起來虛無縹緲的黑洞，洞穴的深度似乎無窮無盡，雙目緊盯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暈眩的感覺。就在這神奇出現的黑洞之中，隱隱約約似乎有某種影像出現。

深不見底的隧道，中間有一點半透明的亮光，亮光之中竟然出現了一個須斑白的魔法師，魔法師雙臂高舉，雙目圓睜，正在聲嘶力竭的呼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個人很面熟？」里爾王子緊皺眉頭，一步步凌空走向黑洞的邊緣。

兩個侍女看不到水池底部的黑洞，她們只是崇拜的望著里爾王子，臉充滿了幸福的笑容：「天哪，主人能在水面走！」

「這種水軟綿綿的，真好玩！」兩個侍女好奇心大起，雙雙跳入水池。

「噗通！」伴隨著水花濺起，魔法溫泉頓時恢復原態，那個空洞被池水瞬間填滿，一道耀眼的白光衝天而起，水面掀起一個巨大的漩渦。

「別！」里爾王子大驚失色。

然而已經晚了，兩個侍女來不及尖叫，就被吸入漩渦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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