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喬
李漁和薛蟠,游過汴河,渾身濕漉漉地回到宅子。
「李漁兄弟,這個仇一定得報啊!」薛蟠氣鼓鼓地說道,他喝了一肚子水,渾身是水,衣服沾在肉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李漁隨便應付兩聲,心裡暗道,還報仇?
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了,那妖婦肯定不是青樓女子,完全就是拿自己和薛蟠尋開心的。
可恨自己還是江湖經驗不足,被她耍的團團轉,醜態百出,還自稱「小豌豆」。
一想到這兒,李漁臉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惱。想來想去,都怪薛蟠這個菜鳥,胡吹大氣,根本也是頭一回,帶著自己出盡洋相。
薛蟠還不肯罷休,喋喋不休地說道:「這要是在金陵,我保准她吃不了兜著走。哼,在金陵!在金陵只有我把人丟進水,誰敢丟我」
薛蟠這麼久沒回來,他的隨從都急的團團轉,貼身小廝被幾個管事圍起來,好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眾人聚集在大門口,一聽大門吱喲一聲,趕緊圍了上來。
「少主回來了!」
在外院把薛蟠丟給他的隨從,一群人大驚失色,又是熬薑湯,又是準備熱水,少主跟著他們出來,回去要是有個閃失,夫人不要了自己的命才怪。
他自己早就弄乾了身上的水,這個虧吃的太大了,果然人還是要本分一些。
小樓里,蓮兒點了燭燈,見到李漁進來,有些哀怨地說道:「李漁哥哥,二百張畫完了。」
李漁嗯了一聲,說道:「去休息吧。」
「啊?你不看么?」
「明天再看。」
小金蓮咬著嘴唇,手腕有些發酸,滿臉的不高興。
今天是第一次,李漁出門不帶著自己。他讓自己畫了一天,他自己還不看!
過分!
李漁見她不肯走,笑了笑,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拿起一張符來,說道:「確實不錯,進步很大。」
小金蓮這才心滿意足,展顏一笑,離開了小樓,去自己的卧房。
隨著兩個人相處久了,李漁慢慢感受到,她對自己的畏懼或者說敬畏減少了,但是更依賴自己了。
自己也說不上是好是壞,反正不要讓她走上邪路就行。
小金蓮走後,李漁一屁股坐下,身上還有點疼。
他細細回想今天在小樓的時候,一點點抽絲剝繭地回憶,看看自己再次面對那個美的出奇冒泡的女人,有沒有機會翻盤。
躺到椅子上,翹著腿推演了幾十遍,李漁絕望地發現,沒有一絲機會。
那個妖婦還沒用全力...
若是在地上,用厚土決,或許有點機會。
我要是能得到水字訣,在大江大河上,還怕誰來?
李漁懊惱地想著,自己的方術,在巨野小縣無往不利,到了汴梁就稍微有些不夠用了。
總不能一輩子就抓抓鬼,算算命,賣假護身符吧...每次一跟人介紹自己是方士,就被要求算個命...
嘭~嘭~嘭~
三聲敲門聲響起來。
「誰啊?」
「是我,李漁哥哥,你喝茶么?」
李漁喉嚨一干,這才覺得口渴,說道:「進來吧,我還沒睡。」
「咦,我看你沒亮燈,還以為你睡了呢。」小金蓮點著蠟燭,果然端來了一壺茶。
「被子我給你曬過了。」小金蓮背著手,笑嘻嘻地說道,揚著下巴,一副等著被表揚的樣子。
「嗯,知道了。」
十息以後...
小金蓮失望地轉身,她還想繼續聊幾句,但是李漁一副興緻乏乏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李漁問道:「蓮兒,你用的什麼胭脂?」
「啊?」小金蓮臉一紅,捏著裙角說道:「人家還沒有買胭脂呢。」
李漁哦了一聲,笑道:「明天帶你去買。」
「真的嘛!謝謝李漁哥哥。」
蓮兒歡快地出之後,李漁馬上脫光了衣服,走到小樓內的紅泥小爐旁,手指捏了個火球,把衣服燒了。
蓮兒沒有胭脂,但是自己卻聞到了淡淡的香味,李漁一下子警惕起來。
幾乎是同時,汴河北灣的畫舫上,大喬輕笑一聲:「小豌豆還挺謹慎,可惜晚啦,姐姐知道你的住處了。」
她已經換了一身明黃色的薄紗睡衣,薄紗里僅有一件蔥綠抹胸,裹著的兩個恩物,就像是大葫蘆橫著放,曲線動人。
「吳婆婆,明天去買一套茶具回來,他們用過的我已經丟了。」
「大小姐,他用的真的是于吉的妖術么?」老婦人面帶憂色地問道。
「不會錯的,我能覺出來。」
「于吉...」老婦人慾言又止,最後還是皺著眉說道:「其實...大小姐,你有沒有想過,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大喬瞪了她一眼,轉過頭去。于吉不好惹,她當然知道,號稱江東猛虎,兩軍陣前回頭一喝,嚇死敵軍兩百人的孫策,也終究敵不過他的妖術,一命嗚呼了。
而于吉最擅長的,竟然不是這個,他畢生都在學如何救人,在江東至今還有人,偷偷給他建廟宇,四季祭拜。
老婦人一陣心疼,她們本來是廬江郡喬家的小姐,孫策和周瑜打破城池,虜獲二喬姐妹,孫策自納大橋為妾。
當時和她一道被俘的,還有袁術的女兒,袁家四世三公,身份比喬家高貴太多了。
六朝民間一直傳說,孫策和周瑜娶了兩喬為妻,琴瑟和鳴,夫妻恩愛,其實也是純屬謠言。
當時孫策和周瑜都已經二十五六,早就有了妻子,怎麼可能把擄來的女子扶正。
就算是要扶正一個,孫策也只會扶正袁家的女兒,畢竟她的門楣顯赫。
孫策死後,沒有人關心大喬,除了一些落魄文人,編造出她和孫權的香艷傳說。
其實大喬早就渡江逃到了宋國的汴梁,建康城吳皇宮那一檔子波譎詭異的事,兇險無比。牽涉其中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老婦人不想讓大喬繼續調查下去,勸道:「今天來的那個小子,本事低微,道行連于吉的萬分之一也沒有。就算他是于吉的徒子徒孫,老奴看他也不知道多少內幕。」
大喬只是轉著頭,不睬她,淡淡地說道:「我要睡了,你下去吧。」
老婦人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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