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05〗
第5章
倪婭身量嬌小,站在高大的傅承安面前越發顯得小鳥依人。她仰起臉來望著傅承安,一雙清澈的眼眸乾乾淨淨的。好似剛剛作出那樣舉動的人並不是她,一副無辜的模樣。
望著她的眼睛,傅承安心裡的那團躁意忽然澆了些許,莫名生出幾分惱怒。
他握住阿婭的雙手,舉過她頭頂,把她壓在牆壁上。單薄的睡裙貼在阿婭的身上,曲線纖細,玲瓏嬌美。
傅承安盯著阿婭的眼睛,逐漸逼近。
傅承安幾乎貼在阿婭的身上,將嬌小的女人困在牆角。他眸色暗沉,藏著壓抑的怒。
氣場太過強大,像是醞釀著一場風雨。
「倪婭,你以為你是誰?還是你以為我傅承安是個沒腦子任你愚弄的愣頭青?」傅承安冷聲質問。
阿婭眨眨眼,心裡有點疑惑。她只是按照書里的來,怎麼效果不太對?是她哪裡搞錯了?
傅承安捏住阿婭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別拿這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你在裝什麼傻?」傅承安幾乎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
阿婭心裡覺得人類真奇怪,好像總把別人想得很複雜,把別人想得很厲害。
阿婭微微出神沉默著不說話的樣子更是激怒了傅承安。
「說!」傅承安加重了語氣。
微微出神的阿婭嚇了一跳,身子輕顫了一下,眼睫跟著上下顫動。她上下扇動的眼睫像一把刷子在傅承安的心尖尖上輕輕刷過。
嚇到她了。
傅承安喉間微哽,雙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面容卻始終緊繃,一片嚴肅沉色。
「你想讓我說什麼?」阿婭蹙眉,晃了晃被傅承安鉗制的手腕,「如果不是想壁咚請鬆手。」
傅承安微怔,眼底的沉色有一絲鬆動。
阿婭輕哼了一聲,帶著點小埋怨:「你把我弄疼了……」
傅承安皺眉,壓抑的怒終於平緩了些。他垂目冷冷睥著阿婭,嗤笑了一聲鬆開手,轉身朝沙發走去。
阿婭立刻抬頭打量起傅承安的小腿。
傅承安露在睡袍外面的小腿正面和反面都沒有火焰印記。——檢查完畢。
阿婭視線上移,落在傅承安裹在身上的睡袍。——看來不扒不行了呀。
阿婭立在原地,一邊揉著手腕,一邊略偏過頭望著傅承安,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傅承安沉著臉坐進沙發里。他點了支香煙,吞吐的白色煙霧將他陰沉的面色襯得有些莫測。
蘇姀莎打破的紅酒瓶還沒有清理,茶几一側的原木地板上一地的玻璃碎片和紅酒,看上去狼藉不堪。
時間在過分的寂靜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阿婭望著沿著傅承安稜角分明的臉頰徐徐上升的白色煙圈兒,逐漸想明白了。
原主倪婭曾經拒絕過傅承安。經過五年,傅承安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愣頭青,變成了呼風喚雨的傅總……
總有些介懷的東西梗在這五年裡。
「我明白了。」阿婭輕聲說。她聲音又輕又柔,聽不出情緒。越是沒情緒的一句話,越是讓人捉摸不透。
她垂下眼睛,屋頂的吊燈投下來的光落在她的臉頰,眼睫便投下兩道月形陰影,將她動人清澈的眼眸也一併隱匿。
傅承安便看不清她的臉,看不清她的眼裡的情緒。
他打量著阿婭,越發覺得立在白牆前的她有些單薄脆弱。他心裡劃過一絲不忍,那是一種滯悶的鈍疼感。
一把刀,兩面帶刃。
兩個聲音在他耳邊打架。
——「天下女人多的是,為何在意這一個曾讓自己沒臉的。」
——「別那麼凶,哄哄她。」
傅承安猶豫不決,阿婭卻淡然轉身往外走。
白色的裙角微動,傅承安的眸光也跟著浮現。
「阿婭。」
當傅承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脫口而出喊了她的名字。
阿婭停下腳步,卻沒有轉過身來。她背對著傅承安,語氣十分平淡:「知道你不舒服我過來看看。嗯,對。是懷著投懷送抱的心思的。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說完,她繼續往外走。
傅承安的眼中卻是濃濃的錯愕。他怎麼也想象不到這話是從倪婭口中說出來的。
今天壽宴之前,知道倪婭這次回來是為了繼承倪氏的人,也不過是知道個大概,都以為是倪父將倪婭喊了回來。可是這五年一直在遠處默默關注著倪婭的傅承安卻知道,並不是倪父把倪婭喊了回來,而是倪婭自己主動要回來的。m.
她為什麼回國?
傅承安一下子站起來,兩步追到阿婭身側,緊緊握住她的手腕。
阿婭抬眼瞧她,眉頭擰著,眸中浮現賭氣似的不高興。
「你這人是有暴力傾向嗎?」尾音帶著點細小的輕哼聲。若是不細聽,並聽不真切。
傅承安忽地鬆了手,垂眼去看阿婭的手腕。
她雪膚柔糯,皓腕上留下一片紅痕。
傅承安眉峰攏皺,心裡有些後悔。
心裡很亂。
偏偏鼻息間都是阿婭身上清新的甜味兒。傅承安說不出來這是怎樣的一種甜味兒,只覺得這種淡淡的甜味兒里隱隱帶著一種雨後青草的清新。
「告訴我,我沒有理解錯。」傅承安抬眼,目光寸移,凝在阿婭的眼睛上。
克制的情感,痛苦的酸澀。
阿婭卻輕飄飄地側過臉不去看他,溫聲細語:「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蟲,怎麼知道你理解成什麼樣兒了?」
傅承安忽然拉過阿婭,將她整個嬌小的身子擁在懷裡。他雙臂慢慢收緊,強勢地將阿婭禁錮在懷。
往昔一幕幕浮現。那些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時光,那些校園裡夏日午後白裙子的她,那些爛熟於心的鋼琴,還有她畫過的每一幅畫……
他高大的身軀彎下來,將下巴抵在阿婭的肩窩。他合上眼,在那些回憶了一遍又一遍的過往裡,他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擁抱的就是全世界。
他手握大權,身價不菲。人人對他畢恭畢敬。活的像個人物似的。可他一直有一種虛浮感。唯有此時將他念了半生的人禁錮在懷中,他才是他。這才踏實了。
傅承安看不見阿婭揪在一起的五官。
傅承安的胸膛真的好硬啊,特別不舒服。阿婭癟了癟嘴。
情與欲向來無法分離。
傅承安寬大的手掌搭在阿婭纖細的后腰,纖纖細腰,不盈一握。他眼中閃過一抹猶豫,又很快消失。喉間上下滾動,將吻落在阿婭的雪色側頸。
細密的吻帶著半生的痴念,小心翼翼又虔誠無比。
阿婭揪在一起的五官更擰巴了。
好癢啊。
就像她還沒化形之前,正開開心心地吸日月之精華,偏偏有蝴蝶落在她身上,那細小的爪子搭在她身上就特別癢。
蝴蝶還好一點,蒼蠅搓手是最煩的。
阿婭軟軟的兩腮鼓起來,拋開那些久遠的思緒。她抬手雙臂抱住傅承安。隨著她的動作,傅承安的身體猛地僵了一瞬。換來的是更用力的禁錮懷抱。那落下的吻終於不再輕柔,帶著佔有的意味。
阿婭搭在傅承安後背上的手逐漸下移,輕輕巧巧地搭在他睡袍的束帶上。
阿婭摸了摸,軟軟的料子。
纖細的指尖兒探進腰帶里,一拉,一扔。
傅承安的眸色暗下去。他握住阿婭的雙肩,拉來兩個人的距離。不再冷靜的眼眸深深望進阿婭的眼中。
阿婭的樣子有點獃獃,像是被嚇著了。
那個東西,怎麼……那麼丑?
完全沒有《春-宮圖》上面畫的好看!
「阿婭……」傅承安聲色低沉嘶啞,已用了最深的剋制。
阿婭抬起頭來,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她並不知道她此時懵懂單純的樣子有多誘人。
傅承安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大步跨進卧室,扔到床上。他迅速將披在身上的睡袍扯開,壓在阿婭的身上。
阿婭忽然開口:「我渴了。再不喝水就要死了。」
傅承安愣了一下,理智有稍微的歸來。他輕咳了一聲,努力剋制膨脹的欲,聲音晦澀嘶啞:「好,我去給你倒水。」
他不舍的、艱難地從阿婭身上起來,轉身朝一側的桌子走去。
阿婭瞪圓了眼睛。
沒有!
跑路!跑路!
傅承安剛拿起水杯,就聽見身後的阿婭跳了下了床。
「怎麼了?」他皺起眉。
阿婭剛從床上跳下來,她規規矩矩地站在床邊,望著傅承安特別認真地說:「你這裡的水不好喝,我要回自己的房間喝露水。」
「什麼?」傅承安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是歷練者,誰管你哦!
阿婭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臉上掛著優雅淡然的淺笑,徑直往外走。
「阿婭!」
傅承安猛地將水杯放下,去拉阿婭。阿婭下意識地向一側躲開了一步。
「嘶——」
阿婭身上睡衣的領子被傅承安不小心扯開,撕開的地方從衣領到左側袖子,露出大片的肌膚。
傅承安愣了一下,見阿婭擰了眉,幾乎是下意識地收了手。
阿婭丟下一聲「沒關係」,扯著衣領往外跑。
傅承安站在原地沒反應過來。
……這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是他太急嚇到她了?
他想去追阿婭,驚覺自己光著身子,某處甚至呈現戰鬥狀態。他糊裡糊塗地撿起睡袍裹在身上,追出去。
客房在樓下。
阿婭捂著領口,「蹬蹬蹬」往樓下跑。跑到樓梯拐角的時候,狠狠撞進一個硬邦邦的胸膛。
阿婭蹙眉輕聲「唔」了一聲,抬眼去看撞到的人。
邵承言嘴裡叼著支煙,阿婭猛地撞過來,他下意識地側過臉,免得香煙燒了人。
阿婭望著邵承言的側臉,慢慢彎起了月牙眼。
之前阿婭覺得這對同父同母的兄弟倆不管是身量還是五官輪廓都很相似。如今再看邵承言,阿婭卻覺得他的顏值簡直比傅承安高了不止十個檔!
這輪廓,這稜角,這五官,這眼神……
越看越好看。
唔,我的唐僧肉。